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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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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正。

  凌晨四點剛到,翼國公府里當值的刻漏更夫依然兢兢業業的守在水漏鐘旁邊,拿起鼓槌重重的在更鼓上敲響,高呼一聲,寅正,黎明。

  偌大的翼國公府其實日夜有人當值,就算是半夜三更,也早有侍女仆婦們在勞作,這邊寅正的更鼓聲響起,便立即有貼身婢女來到了秦瑯的床前。

  “阿郎,寅正時分了,請起床更衣!”

  婢女連喚了數聲,如一個精準的鬧鐘一樣的把秦瑯吵醒。

  秦瑯瞧了眼他親自仿明式家具設計的拔步床上一側,昨夜過來倒伺候的波斯安娜已經走了,這都是玉簫跟著親仁坊崔氏學習的內院規矩,侍妾們平時伺寢都是輪流安排好的,晚餐時玉簫會告訴秦瑯,若是秦瑯覺得可以,往往會在飯后給這名侍妾賞一樣禮物,可能是道點心,也可能是盤水果,或是樣首飾、衣物等。

  這相當于就是一種暗示。

  接到賞賜的侍妾,晚上就直接到秦瑯屋里來過夜。可玉簫又立下規矩,這個侍妾就算過來服侍,但最晚不能超過三更,就得離開,以免影響到秦瑯的休息。

  秦瑯其實覺得玉簫跟崔氏學的這規矩很不合理,一番云雨過后,兩人事后溫存一番,再相擁入眠,這是多么愜意舒爽的事情啊,可玉簫說翼國公府得有規矩,要跟那些名門士族一樣。

  還說秦瑯日夜操勞,如今雖還年輕,但更不能過度撻伐,以免傷了身體。

  揉了揉眼睛,昨夜的美人已經不在,被窩里還殘留了些羅馬美人喜歡用的那款香水味道。

  新羅婢女過來服侍他起床。

  秦瑯看著這水嫩嬌滴的溫柔婢,卻感受到了巨龍的復蘇,氣血方剛的年紀啊,難受。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新羅婢,惹的她面紅耳熱,半推半就的。

  秦瑯火氣上來,正準備想要把她辦了,結果外面豹子頭居然來了,站門口好奇的打量著他們,還打了個響鼻,然后幾名外間的丫環有些不安的在外面請安。

  秦瑯的興致被破壞,只得放開了魔爪,新羅婢面紅如血,眼里卻是閃過失落之色。

  掀開被子,過去跟豹子頭打了個招呼,揉了揉它的馬臉,然后秦瑯去了套間里的洗漱間。

  馬桶早就已經備好了,馬桶底下鋪了一層厚香灰,帶著淡淡的檀香味,屋里還早引燃了線香。

  一邊的拖盤里,甚至還備了一盤小棗,個頭很小巧,但正好可以堵住兩個鼻孔。

  這些都是傳說中名門士族的奢侈享受,如今正被當家的玉簫一點點復制過來。秦瑯不贊成過份的奢侈,不過也沒有太刻意的要求簡樸,秦家有這條件,適當的享受也是生活的動力嘛。

  人不都追求日子過的更好些,更舒適些嗎?

  出恭完,秦瑯拿起一卷草紙,這紙是秦家造紙坊的重要產品,以草制的紙,不是用來書寫的,而就是用來擦屁股的,他還特意為這紙命名為清風牌。

  用久了廁籌竹片,再用上這柔軟的草紙,秦瑯覺得這是最有用的一個改變了。秦家的清風草紙,如今也是風靡長安,據說連皇宮里都已經全面采購清風了。

  雖然說普遍平民們還無法享受紙擦屁股,可起碼,已經讓少數一部份人先用上了草紙了。

  純天然原色原漿草紙,黃黃的,沒后世的那么潔白,可也絕沒摻熒光劑什么的,當然,也遠沒后世的紙那樣柔軟。

  但還是滿先進了。

  事畢,換個衛先間先沖個澡,再洗臉刷牙。

  不得不說,本來還有幾分困,一個熱水澡過后,神清氣爽,狀態完全恢復。

  出來,貼身的新羅婢,已經指示著幾個二等婢女把熨燙好的衣服拿進來了,衣服整齊還帶著溫熱,穿在身上十分舒適,尤其是在這冬天里。

  衣服、靴襪、冠帽,衣帶,這幾個婢女是府里專門負責秦瑯穿著的,十分敬業也很專業,她們動作溫柔又迅速,一會功夫,秦瑯就已經整整齊齊了。

  對著等身大銅鏡一照,嗯,精神帥氣,甚至還有點富貴逼人的感覺,畢竟今年才十八歲的秦瑯,已經是貂蟬冠,九環玉帶,紫袍金魚了。

  卯初,清晨五點。

  秦瑯洗漱穿戴好,那邊廚房也已經把早餐準備好送到了餐廳。

  翼國公府里,早餐時間,也是府里妾侍、義兒等來向秦瑯請安的時候,稍后則還有府里管事們過來請安。

  早餐很用心,天天變著花樣不重復,味道也好。

  今天的是海鮮粥,平平無窮十分普通,鮑魚海參大螃蟹煮的面條。

  秦瑯的早餐時間只有兩刻鐘。

  邊吃早餐,邊問問玉簫魚玄機還有安娜等一些情況,也逗弄下兒子秦俊,義子存孝存義則也會匯報下功課。

  今天的餐廳里,還有羅通、裴行儉、秦用等在,邊吃邊聊,倒也輕松。

  等到吃完海鮮,廚房端上來了水果點心。

  這時府里的管事們也便進來請安。

  如今的翼國公府家大業大,故此要維持這么大的家業,不可能靠秦瑯一個人就行的,秦瑯也不是那種勤奮的人。

  他按照后世的公司管理辦法,建立了一個很大的管理團隊,有負責外面農莊的,有負責養殖場的,有負責商號的,有負責作坊的,也有負責整個財務的,有負責審計的,也有負責家里的。

  另外他還有一群助理,負責與外面各大管事對接。

  總的來說,這套制度運行起來,讓秦瑯既能隨時掌握秦家各產業的動向,也避免耗費他過多精力。

  “大家嘗嘗今天的海鮮粥,很新鮮,這江南來的橘子也很甜。”

  長長的餐桌上,家眷女人們已經退下,管事們按職位高低排序坐下,侍女為他們每人準備了一份早餐和水果。

  秦瑯只有一刻鐘給他們,做例行的簡報。

  來之前,每個管事或助理,其實都已經做足了準備,每個人就幾句話的時間,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則是沒多少時間給他們的,也不允許他們在那里東拉西扯,對于這種理不清的管事,秦瑯是不會重用的。

  今天的早餐會依然是一刻鐘后結束。

  管事們告辭退下。

  秦瑯也結束了早餐。

  阿黃提醒秦瑯,“時間不早了,是否去東宮?”

  秦瑯搖了搖頭,“今天旬休,我就不加班了,在家休息下吧。”

  讓人牽來豹子頭,秦瑯換了身衣服去騎馬射箭。

  阿黃在一邊陪著,開始向秦瑯匯報機密的消息,阿黃是秦瑯最信任的人,所以他也掌握了一支特別的人馬,如朝廷的鎮撫司百騎司一樣,阿黃也負責秘密調查監視府中上下,包括外面莊園作坊商鋪等人的情況。

  “寶馬車行的劉二掌柜新納了一房小妾,他妻弟則在懷遠坊全款訂了一座六畝的宅子·······”

  “這個老劉我記得做事挺用心的啊,怎么,也腐敗了?”秦瑯一箭射出,正中移動中的耙子。

  “飄了,咱們寶馬車行現在訂單火爆,好多商號都馬車拉著錢在車行外排隊候車呢,為了早點提車,他們愿意花錢給車行里的人,一開始老劉倒也還忍的住,可架不住送錢的人多,錢越送越多啊。”

  秦瑯冷哼一聲,“我給老劉的可不僅是薪水,還給了他身股,車行現在這么火爆,一年贏利不少,他的那身股也能分不少紅吧?”

  “分紅是不少,但別人白送的錢也多啊,誰嫌錢多?”

  秦瑯搖頭。

  “查清楚,掌握證據,然后內部通報,讓老劉把貪污的錢吐出來,再將他車行的身股收回。”

  “把他調到嶺南去吧,安排到廣州造船廠當個小管事。”

  阿黃對秦瑯的處置有些意外,“這家伙可貪了不少,何不直接移交官府,這屬于偷竊主人財物了,數額也大,完全可以給他弄個流放。”

  “念他也是車行的老人,再加上這是初犯,給他個機會吧。”

  阿黃接著匯報,說最近暗查發現,好幾個工坊都有管事暗里克扣工人工錢自肥之事,還有采購管事利用職務,侵吞錢財,索要回扣等。

  “把這些家伙全都開除吧,另外讓他們把貪的吞的都吐出來,再移交官府處置,同時,通知下同行,讓大家小心這些家伙,不要輕易雇傭。”

  老劉這樣的車行元老功臣,還算是有些功勞,可以給點機會,但對于這些克扣工人工錢的家伙,秦瑯就不客氣了。

  “內部全面通報,讓各單位加強反省。”

  晨練完畢,秦瑯也從阿黃這里知道了不少重要的監查情報,去沖個澡換身衣服,不用上朝不用去東宮的秦瑯,旬休假日也并不是很輕松。

  他去了書房。

  六點開始進書房讀書,讀了一個時辰,用早茶點。

  餐后,跟兒子玩了會,又跟家中女人們聊了會天,九點鐘開始繼續處理事務,不過不是讀書了。

  而是開始跟府里的重要管事班子們議事。

  這其實跟朝堂上模式差不多,這種議事類似于李世民經常搞的廷議。

  因為秦瑯平時很忙,所以旬休的時候,一般都是固定的議事日程,這個議事相當于是秦氏集團的中樞決策了。

  “有一個重要的消息,未來兩到三年里,可能北方都要受寒流影響,因此,我們需要開始向南方布局了,朝廷如今要全力開始嶺南,這是一個好消息,我們得緊跟大政。”

  秦瑯做為當家人,如同是一條船的船長,需要的是指明航行方向。

  “交州建糖廠、船廠,廣州建鐵廠,杭州建織造廠······風往哪邊刮,我們就要往哪邊動,要趁風而起,不能逆勢而行·······”

  一眾管事們都認真的聆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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