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運動會，每個班回家的時間都不一樣。
趙歡歡沒有和魏明山一起回家。
操場上，馬莎莎從初一一班的大本營走到初一二班的大本營，看著收拾妥當，準備回家的趙歡歡，熱情說道：“歡歡，我們一起走吧。”
趙歡歡喜歡主動，喜歡選擇，不喜歡被選擇。
顯然，她和馬莎莎，她是被選擇的結果。
這讓趙歡歡覺得自己像個物件。
不過馬莎莎是個好看的女生，對于這種被選擇帶來的一絲絲難受，就被趙歡歡忽略不計了。
“倪老師，那我回去了。”趙歡歡和倪瑞生說再見。
倪瑞生看到馬莎莎正在等趙歡歡，突然想到播音的事：“歡歡，我今天好像聽到你播音了。”
老師對自己的學生真是大愛，就那么短短一小段播音都被他聽出來了。
“是的，播音的學姐肚子疼，白蕓老師讓我臨時頂替的。”
倪瑞生看了看等在一旁的馬莎莎說道：“莎莎是播音員，歡歡你多向莎莎學習，運動會之后，學校會舉行演講比賽，一個語文老師只能派一名學生參加，到時候你們兩人都報名吧，咱們自己兩個班先篩選一下。”
演講比賽？
趙歡歡覺得新奇，這不是她的強項啊。
小學五年，像這種站在舞臺上出風頭的機會只有馬莎莎這樣的學生才有。
趙歡歡答應得爽快：“雖然我知道我肯定不如莎莎，但是重在參與，我會報名參加的。”
老師發出邀請，學生要有回響，才不會丟了老師的面子。
而馬莎莎已經垮了臉色。
從小到大，這種講故事或者演講的比賽，老師都是直接點名參加，什么時候還需要在班上先篩選一輪了？
姑姑只是小學的老師，在中學就沒有影響力了嗎？中學這些老師可真勢利！
馬莎莎在心里憤憤不平，看著倪瑞生的眼神也露出不善。
趙歡歡當然看在眼里，對馬莎莎的內心活動也猜了個大概。
特權階層就是這樣，特權失效的時候就覺得社會不公。
倒是底層，從來沒有享受過特權的滋味，也就無所謂不能享受特權的失落了。
甚至，底層一些人跪久了，對于某些特權階層少享受了一些特權就要開始憐憫起他們來。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家嗎？走吧！”趙歡歡的語氣開始變硬。
一路上，馬莎莎都悶悶不樂。
趙歡歡也不多說，一直到了鎮上，趙歡歡停了腳步：“你家住哪兒，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好吧。”馬莎莎勉為其難答應，顯出自己嬌小姐的優越感來。
趙歡歡盯著馬莎莎穿著肉色絲襪的腿，漂亮的撒花裙子剛好遮到膝蓋處，趙歡歡伸手靠近那裙子，馬莎莎往后一步：“你干嘛？”
趙歡歡收回手：“讓我來猜猜你裙子里面穿的啥？”
“還能穿啥？”馬莎莎有些窘迫。
“是一件秋褲吧，為了好看，褲腳卷起來，用肉色絲襪固定住。”
趙歡歡準確說出馬莎莎裙子底下的情形，馬莎莎又緊張又詫異：“你……你怎么知道的？”
馬莎莎這種又要溫度又要風度的穿衣方法，趙歡歡前世就見識過了。
她拍拍馬莎莎的肩膀：“別緊張，我也經常這么穿。”
怎么可能？
馬莎莎不信。
都是小學同過五年學校的人，趙歡歡家里什么家境，能有錢讓她又穿裙子又穿絲襪？
其實馬莎莎和趙歡歡在小學的時候就一起玩過。
有次放學后，馬莎莎也讓趙歡歡送她回家。
馬莎莎的爸爸媽媽特別熱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給了趙歡歡一角錢。
窮瘋了的趙歡歡見錢眼開，推脫一二之后就收下了一角錢。
馬莎莎表面上不說，背地里卻跟其他同學講趙歡歡的壞話，稱她連別人父母給的錢都要。
不想給就不要給，給了又不讓別人拿，有錢人都是這種心理？
后來馬莎莎就和趙歡歡疏遠了。
關于交朋友這件事，趙歡歡被秦裳拋棄過一次，被馬莎莎拋棄過一次，而她們都是主動靠近得她先，又先選擇了離棄。
對于窮人來說，情感是一件很珍貴的東西。
它和付出的金錢一樣貴重，不可以被辜負。
轉眼已經走到了馬莎莎家門口，馬莎莎又帶著優越感說：“來我家里坐坐嗎？”
“改天吧，”趙歡歡指了指這條街的盡頭，“我家就住前面，隨時來坐都很方便。”
馬莎莎看著趙歡歡手指的方向，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搬家了？”
“是的，那是我自己的房子，不是我父母的。”
馬莎莎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她住的大房子是她父母用積蓄，外加每個至親一人兩千的暫借，才蓋起來的。
“那我也去你家里坐坐吧。”馬莎莎訥訥說道，“都在一條街上，以后就是鄰居了。”
“暫時不方便。”趙歡歡回絕得很快，馬莎莎不解。
趙歡歡笑道：“你忘了，倪老師讓我們準備演講比賽的事情，我得提前在家里準備起來，我不像你，播音基礎好，學校出名的播音員，我是笨鳥，得先飛。”
趙歡歡在馬莎莎帶著痛苦的眼神里揚長而去。
家里，趙飛燕眉飛色舞等著趙歡歡。
一向老實內斂的趙飛燕第一次外放情感，趙歡歡很驚奇：“什么事這么開心？”
趙飛燕拿出兩張考卷：語文90，數學95.
這對于趙飛燕來說，是史上最好成績。
上學以來，考試從未及格過的差生趙飛燕自從跟了馬東尚海鷗夫妻倆補習后，成績穩步提升。
兩科都考了九十分以上算是破了紀錄了。
趙歡歡摸摸趙飛燕的頭，鼓勵道：“飛燕真聰明，跟著老師好好學，爭取兩科都考一百分。”
聽姐姐夸自己聰明，趙飛燕眼里忍不住紅了。
“姐姐，我不聰明，都是你花錢讓老師幫我補習的。”趙飛燕說話聲音都有些抖。
妹妹天資不出眾，又長期在母親的打壓下成長，自卑已經深入骨髓。
趙歡歡看著妹妹不由心疼，她笑著柔聲說道：“我們飛燕最聰明了，如果不聰明的人，花錢請老師補習也沒用啊，你就是聰明。”
“真的嗎？”
“當然，姐姐會騙人嗎？”
必須不會啊！
趙飛燕頓時開心起來。
“歡歡的妹妹能有不聰明的嗎？歡歡的爺爺也是最聰明的！”趙大海一邊將郭守敬剛做好的菜端上桌，一邊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