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傘的遮蔽下。
不單是外界對內部的感知卻都被截斷,連韓東自身對外界的感應也都被屏蔽。
雖說黑傘只是遮住兩人,而韓東卻有一種置身于黑暗深淵,甚至無法觸及邊境的感覺。
「這柄黑傘應該是一種高品質的混亂裝備。
配上神父的神話級領域形成,共同形成的結界效果。
神話體一個個果然都強得可怕,無法估量……難怪遠征軍制定戰略時,要將神話體以團長為單位來計算。
必然沒有馬龍團長那么強,估計與副團長、第一兵長差不多的實力。
不過,黑夜神父對我的印象似乎不錯。
且不說黑夜神父的立場與最終目的到底是什么,能提前得到圣階世界的情報也是一件好事。」
石質擂臺上的戰斗并沒立即結束,白色瑞姆也祭出底牌,繼續與對手僵持。
瑞姆的目的似乎并不是獲勝,只是單純拖延時間……盡可能從對手身上摸出秘密,好讓兩位原質體隊友能對工匠有更深的了解,確保后續戰斗的勝利。
于是乎,這場對決變成一種依靠瑞姆強大生命力來支撐的拖延戰。
神父完全無心于擂臺上的比賽,開始與韓東詳細談及求道者、工匠以及圣階的相關事情。
“圣階屬于他們這群人所在世界的根基,外界人士統一以圣階世界來稱呼他們的世界。
其世界特質我就不一一贅述,而且我的了解也還不夠深。
你在今后必然有機會親自去了解,我在這里主要與你說說這些工匠,以及求道者的事情。”
“好。”
“不同于我們異魔,或許在沒有成為異魔前,就已經歸屬于某一勢力……畢竟舊王們都將手中的地契拋灑出去,由其麾下值得信任的下屬接管。
即便是一些低劣的邪穢、野怪,也會有「小型地契」對應的勢力去收留它們。
一旦歸屬于某舊王勢力,其發展方式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嚴重的就像是血祖的下屬,需要飲用血釀來進行血裔轉變,只給予一條發展路線。
但他們不同。
他們推崇‘自主求道’,個體誕生初期可依照自己的想法、興趣去追求想要的道,尚未‘得道’的他們不任何拘束。
這時,他們就被稱作為求道者,而求道者又細分為以下三類:
可選擇作為「游人」獨自游覽于天地間,尋求自己的道。
可加入城市里的一些組織成為「學徒」,在類似于學院的系統性學習與指引下與其它學徒一同學習技藝,求得其中的道。
可跋山涉水,前往匠山。
天賦較高或具備一些特長的個體,可在‘得道’前加入就得到匠山的招攬。以「門生」的身份提前進相關的預備工匠學習,求道的速度要快于前面兩者。
他們所謂的‘得道’,與我們這邊的‘化魔’是一個意思。
不過,我們這里的邪穢成為異魔,可在任意時段、任意區域下以任何的形式完成。
一些剛剛形成的初生體異魔甚至都沒人知道,選擇繼續待在某區域里,獨自達到成熟體級別才從他們的洞穴里走出來,以‘談條件’的形式加入某舊王麾下。
而他們這群家伙所謂的‘得道’
需達成特定的要求、
前往特定的區域、
完成特定的事件、
才能得道成為工匠。
這里的「要求」是達到求道的最后階段,心臟已浮現道印。
「區域」指的是之前提到的某座匠山,
「事件」指的是匠山工坊所安排的登階儀式,當達到小圣階的頂端時,還需要干兩件事。
1.鑄心取出已浮現道印的心臟,利用頂端的圣器,制作出工匠之心。
2.鍛體以畢生襲來的技藝,打造出符合標準的替身。
完成以上兩點才會由對應的匠山所接納,正式成為工匠。
期間的過程比我講述的還要復雜,涉及到各門類的考驗、篩選甚至需要前往一些秘境進行歷練……這便是你想知道的求道者、工匠以及替身的事情。
工匠的等級劃分也與我們一樣,共分五個大階段。
或者說,無論哪一方世界的階段都是一樣,都與真理相關。”
韓東聽后立即陷入沉思。
像他這種與多位舊王正面打過交道的老油條,在面對黑夜神父時,一點壓力也沒有。
一陣思考后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感謝神父大人解惑。
他們這樣的世界體系,給予個體充分自由選擇、專項培養以及具備嚴格的紀律與規則。
就好像是事先設定好用于培養強者的世界,或者說專門制造出來針對我們異魔的世界。
但實際上還是有缺陷的……”
“哦?”韓東的言論讓神父略感興趣,“什么缺陷?”
“在我看來,即便倫敦城發生了這樣的事件……但論忠誠性與意志,異魔必然要優于這群工匠。
異魔發展看似混亂不堪,實際卻建立在對于個體舊王的絕對崇拜,而且是一種近乎瘋狂、沒有任何顧忌的崇拜,不但愿意凝視深淵,甚至愿意跳入并擁抱深淵的崇拜,追求極致的崇拜。
我想這一點,這群追求圣階的工匠是達不到的。
論數量,圣階世界這樣自由且規范化的培養,工匠或許會多于異魔,甚至整體素養與實力基礎也要好一些。
但論及真正的精英,絕對是我們這里居多。”
韓東以上的解釋,不單單是發表自己的觀點,同時還含著另一層目的。
試著說出這種世界對比性的言論(偏向于異魔世界)時,觀察黑夜神父的神情變化,從而確定神父的真正立場。
神父露出一副古怪的微笑,簡單評價著:“不錯,你果然很特殊。”
說罷,黑傘移開。
籠罩于韓東黑暗隨之移除。
擂臺上的比賽剛剛結束,沒有懸念……白色瑞姆的本體被剁肉匠劈成碎肉,而且這些碎肉均由屠夫所吸收。
但因蠕蟲本質的生命力。
瑞姆讓一根蠕蟲觸須提前脫離主體,落出擂臺,求得存活。
但他本身已極度虛弱,后續的登階恐怕是無法參加了。
誰知,剁肉匠門魯根本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即便落出擂臺已代表比賽結束。
正在門魯帶著他的豬頭替身,追出擂臺時。
一位長著濃密絡腮胡的青年突然擋住他的去路……門魯因沖刺速度過快,沒能停住,帶著他的豬頭替身直接撞了上去。
他作為屠夫足足四百多斤重的橫肉身軀、以及連接在他肚臍上豬頭替身,居然被一同撞飛出去,摔了個狗吃屎……
而被他正面撞上的青年卻紋絲不動,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嗅到一絲危險的門魯也不再追趕。
逼近,他在耗時較長的比賽里已消耗太多體能,既然贏得比賽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冒險。
門魯臨走時,拋出一句狠話:“我不過是我們隊伍里最弱的,勉強放這只蠕蟲一條生路……至于你,一定會被我的同伴徹底殺死。”
絡腮胡青年根本沒有回應他,而是洋溢著一種絕對自信,甚至提前勝利的微笑,作為異魔小隊里的大將,登上石階擂臺。
他正是第七原質,好勝的霍普。
工匠小隊派出的大將則是隊伍里唯一的女性,全身裹著五彩絲綢的綢染匠,藝伎樣式的容貌、以及漂浮于身后的絲綢緞帶看上去十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