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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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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經是深秋,天氣有些寒了,但是從長樂宮里走出來之后,魏王殿下的里衣已經被汗透了。

  走在皇城里的時候,大太監陳矩追了出來。

  七皇子停下腳步,回頭對陳矩微微低頭:“大公公。”

  陳矩手里捧著一把裝飾華麗的牛角弓,低聲道:“殿下,這是陛下讓老奴賜給殿下的。”

  七皇子看了一眼這把弓,皺眉道:“大公公,這好像是三哥進獻給父皇的物事,我豈能收下?要是給三哥看到了,豈不是讓我們兄弟生隙?”

  陳矩低頭嘆了口氣。

  “殿下,這你還看不明白么,陛下就是要讓三殿下看見,這樣才好讓他死心。”

  七皇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剛才承德天子說的話。

  天子剛才說,三皇子魯直,做不得皇帝,賜給自己這把弓,目的是讓死心?

  不過七皇子心里還是略微有些不舒服。

  想要讓老三熄了奪位的心思,方法有千種萬種,何苦非要讓自己來做這個惡人?

  不過圣天子賜物,是不能推辭的,七皇子當即跪在地上,雙手把這把弓接在手里。

  “兒臣多謝父皇恩賜。”

  七皇子接過這把弓之后,陳矩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微微嘆了口氣:“好了,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殿下快出宮去吧。”

  七皇子雙手捧著牛角弓,對著陳矩彎了彎腰。

  “大公公,父皇他…想來吃了不少苦,我們這些做兒子的不能侍奉左右,全倚賴大公公了。”

  陳矩連忙避開身子,惶恐道:“殿下這是做什么,侍奉陛下本就是我們這些奴婢分內之事,豈能受殿下禮數?”

  魏王殿下搖了搖頭:“總歸是大公公替我們這些兒子盡了孝。”

  陳矩感慨道:“殿下純孝,是我大晉之福。”

  七皇子嘆了口氣:“宮中諸事,大公公是熟稔的,如今非是尋常時候,有勞大公公多費些心。”

  “這都是奴婢們應當應分的。”

  陳矩一路把七皇子送到永安門門口,這才轉身回了內宮。

  七皇子出了宮門之后,猶豫了一下,并沒有回永樂坊的魏王府,而是坐上了自己的馬車,朝著大通坊的方向走去。

  他要把宮里的事情,與李信通通氣。

  到了快傍晚的時候,七皇子的馬車在清河公主府門口停了下來,然后幾個魏王府的下人立刻前去叫門。

  此時,李信與魏王府的關系,京城里幾乎人盡皆知,也用不著避諱什么了。

  過了片刻之后,公主府大開中門,九公主帶著一眾家人,出來把七皇子迎了進去。

  魏王殿下不輕不重的看了一眼嬉皮笑臉的九公主,輕哼了一聲:“上次為兄來你家里,你居然沒有出來迎我,這事告到宗府那里去,罰你一年的祿米!”

  這半個月以來,七皇子都沒有再來過公主府,與李信互通消息,只是通過那些手下人,此時他再次來到清河公主府,不免想起了上次九公主失禮的事情。

  宗室之中,最講究規矩,像上一次九公主失禮的情形,真告到宗府那里去,罰俸一年都是最輕的,甚至有可能削爵!

  九公主吐了吐舌頭,撒嬌道:“人家那天在有事嘛,再說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迎的……”

  七皇子悶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這個頑皮的妹子,低眉問道:“李信在么?”

  現在,李信身上的傷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最起碼可以四處走動了,因此有時候會不在公主府里。

  九公主豎起眉頭,輕哼道:“好呀,原來你也不是來瞧我的,天天李信李信的,你著了他的魔啦?”

  七皇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子。

  “你還有臉說我,你還不是成天往他的院子里跑,男未婚女未嫁的,成什么樣子?”

  “傳到父皇母妃那里去,現在就把你嫁給北邊的胡人!”

  九公主臉色緋紅,跺腳不依道:“你派人監視我!”

  七皇子哈哈大笑:“詐你一詐,你就什么都說出來了,一點長進也沒有!”

  “呀,你這個惡人!”

  公主殿下大為羞惱,提起粉拳就要追殺自己的七哥,魏王殿下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當即朝著公主府的后院“逃”去。

  這座府邸的外面,是偌大的京城,但是在外面的魏王殿下,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只有在妹子的家里,他才能多少恢復一些少年心性。

  兄妹兩個人說笑打鬧,就走到了李信的院子,七皇子整理了一番衣衫,回頭對追過來的九公主正色道:“好了,哥跟李信有正事要說,先不要鬧了。”

  九公主恨恨的看了自己兄長一眼。

  “明日就去魏王府,把你養外宅的事情告訴阿嫂!”

  七皇子今年二十三歲,自然是早早的娶了妻的,魏王府的王妃是山陰謝氏的名門閨秀,嫁到魏王府已經有六個年頭了,六年多時間給魏王殿下一共生下了兩個兒子,夫妻兩個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九公主說的外宅,是指得意樓的崔九娘。

  魏王殿下不屑的瞥了自己妹子一眼,邁步走進了李信的院子。

  院子里,李信正在侍弄一些花草,長高了一些的鐘小小,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寫字。

  見七皇子走了過來,李信連忙放下手里的鏟子,走過去對魏王殿下拱手道:“殿下。”

  七皇子左右看了一眼,苦笑道:“我在外面擔驚受怕,信哥兒在這里倒是悠閑自在。”

  李信呵呵一笑:“稍解寂寞而已,總不能一直閑著。”

  “信哥兒身子怎么樣了?”

  李信開口道:“胸口還有一些發悶,其余不礙事了,再過幾天我就準備去羽林衛看一看,等陛下圣旨,就著手重新組建羽林衛右營。”

  說到這里,李信抬頭看了一眼七皇子。

  “陛下今日召見殿下了?”

  李信的院子里,被他找人做了一些類似于后世公園里的長椅,七皇子在其中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是見了父皇,父皇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身子確實是傷著了。”

  “自然是傷著了,不然此時京城里已經是血流漂杵了。”

  李信瞇了瞇眼睛,輕聲道:“陛下與殿下說了些什么,方便相告么?”

  “自然知無不言。”

  當下,七皇子把長樂宮李的策對詳細的說了一遍,除了那一句“各有心思”略過之外,其余都說給了李信聽。

  這其實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畢竟也不涉及什么機密。

  李信皺眉思索了片刻,最終緩緩說道:“這么說,三皇子是沒機會了?”

  魏王殿下瞇了瞇眼睛:“應該是這樣,不過父皇諱莫如深,不到最后,恐怕誰也不清楚儲君是誰。”

  李信搖頭道:“朝中的大臣不會允許陛下藏到最后了,看現在的情況,最多年底,東宮就要定下人選。”

  魏王殿下搖了搖頭,笑道:“罷了,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暫且不提,咱們來說一說李慎的事情。”

  這位皇子瞇著眼睛,呵呵笑道:“大概明天,李慎就要進京了,父皇方才直說了,要你去南城門迎他。”

  李信先是愣了愣,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陛下這是要讓平南侯府的人恨死我啊。”

  魏王殿下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開口道:“李慎敢在這個時候進京,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的。”

  李信點了點頭。

  “我也沒想到他還敢回來,但是他偏偏就回來了。”

  李大郎將瞇起了眼睛。

  “可能他有跟我們不一樣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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