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六見那煙花騰空,驚喜交集的叫了起來,“定是大哥他們!”
劉獨峰也是面露些微喜色,立即領著戚少商與廖六往回趕。
風亦飛心底總覺得不會那么簡單,但想來劉獨峰這個老江湖應該也會有所計較,悄然追躡了過去。
回到原地一看,只見得一人。
是藍三,他腦袋上包扎了一圈,鼻子也裹了塊白布,一臉的哀切。
看清了是劉獨峰領銜前來,他不由得大喜過望,急急的迎了上前。
雖離得有些遠,風亦飛隱在暗處仍是看得分明,藍三臉上并沒有易容的痕跡,是本人無誤。
“大哥與二哥呢?”廖六左右環顧,急急問道。
藍三禁不住潸然淚下,“我們遭遇狐震碑、鐵蒺藜、龍涉虛、英綠荷率人暗算伏擊,抵敵不過,大哥拼死擋架,讓我們逃離,大哥他......”
風亦飛聽得心中惻然,云大果然是遇害了。
“那二哥呢?”廖六又急切的追問道。
藍三猛搖著頭,“我不知道.......被追殺之下,與二哥走散了。”
廖六聽得臉色發白。
這等景況,換做誰也能想到,恐怕李二也遭了毒手。
劉獨峰問道,“阿大是不是發了聲慘呼?”
藍三頭搖得似撥浪鼓似的,“沒有......大哥是鐵錚錚的漢子,縱死也不會吭上一聲,哀呼乞憐的......況且我們是先察覺敵蹤,被引得遠了些,就算呼喝示警怕這里也是聽不著......”
風亦飛暗自忖到,顯然,發那慘呼的是另有其人,偽裝了云大的聲音,目的就是引開劉獨峰,卻沒料到,劉獨峰也是下了狠心,沒去救援。
藍三哽咽了下,“都怪我平日里疏懶,老愛沉迷旁門左道的小技,武功沒有學好,才遭此劫,救不得大哥二哥......”
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廖六喃喃自語,“當年,記得在中條山緝拿‘顯道神’李化的時候,剛剛立下大功,由兵部轉奏圣上,龍顏大悅,降旨策封我們,大哥就說,‘我們今日得此榮華,全是爺提拔我們的。’二哥也說,‘我們永遠也不要忘了爺的恩典。’五哥也說了,‘我們也永遠不要分開。’我那會說,‘對,在一起才是力量。’”
“......四哥那會說,‘我們要服侍爺一輩子,爺待我們恩義如山,我們竭盡今生恐也難以報還。’之后見爺有意在京城休生養息,我們六人都以為雖曾在江湖上刀頭砥血,但終究可在京師告老歸山......不料,才幾個月下來,他們.......我們......就只剩下兄弟兩人了......”
說到這里,他的眼淚已是糊了滿臉,話語都已是含糊不清。
劉獨峰銀髯微顫,也忍不住淌下了淚水,“都怪我,若我不是被傅宗書要挾,要出山來管這趟事情,你們......何至于此......”
“不能怪爺的......不能怪爺的......”
藍三與廖六愈發哭得厲害了些。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有過命交情的好兄弟,喪命在這荒山野嶺里,叫他們怎能忍得住。
劉獨峰長吸了口氣,仰首望向天空,恨聲道,“阿大、阿二、小四,你們好好看著,黃泉路不遠,九幽老妖及其門下,我必會送他們下去!為你們報仇雪恨!”
戚少商欲言又止,這樣的情況下,他似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解才好。
忽地,劉獨峰轉過了頭,望向了一邊。
風亦飛功力修為不如他,但轉瞬間,也有所察覺。
似有人抬著重物奔行而來。
應是有四個人。
戚少商也感應到了,厲喝出聲,“是何方朋友來到?”
來人并未答話,奔行雖急,步速仍是一樣,也沒變快些,也沒變慢些。
不多時,只見四人自稀疏的林木中穿出,四個人都是一般的神態,瞪著雙眼,狀若死尸一樣的青白臉色,木無表情,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樣。
更離奇的是,他們還抬著一口漆黑的大棺材。
快至劉獨峰等人面前,他們似得了什么號令般,一下將棺材擲了下來。
棺材很是沉重。
“嗵”的一聲響,塵煙飛揚而起。
廖六與藍三急搶上前,兵刃齊出,廖六手中奇形判官筆刺入了一人的胸膛,血箭狂飆,藍三卻是掏出一面鏡子,光華暴閃,如有道烈陽射出,轟得一人倒跌了出去,還帶倒了另外兩人。
沒有痛呼慘叫聲,甚至連表情都沒點變化。
被撞倒的兩人一骨碌爬了起來,目光似沒有焦距般的看著前方。
受襲擊的兩人卻已是不活了。
這等異狀,讓廖六跟藍三都不禁一愕。
劉獨峰掠前望了眼,探手一按殘余兩人的身軀,又收了回來,沉聲道,“這些人,是中了滇北風魔嶺一帶的獨門毒藥‘押不廬’,迷失了本性,受人奴役,性命都由不得自身,就算殺了他們,也全無意義。”
戚少商皺眉道,“難道是九幽老妖操控他們前來,他又去而復返?恢復得那么快?”
廖六警惕的移到棺材一側,以手中判官筆一掀一挑,挑得棺蓋彈飛而出。
他算是江湖經驗老道,生怕棺中有古怪。
卻并無事情發生。
這才與藍三湊近打望了眼。
一望之下,兩人都是臉色慘變,哀呼出口。
“二哥!!!”
風亦飛視線受阻,看不到棺中景象,但想來他們不會認錯,棺木里必定是李二的尸首。
劉獨峰急掠至棺木前,身軀都禁不住的微微抖震,“九幽老妖,我與你勢不兩立!”
驟然間,九幽神君那時老時嫩,凄凄切切的話語聲又不知在何方幽幽響起,“我好心將你部屬的尸身送回來與你,你該謝我才是!”
劉獨峰拔劍在手,掃視四下,“滾出來!!!”
風亦飛卻是心中警覺,九幽神君剛都對付不了劉獨峰,如今負傷之下,又蹦出來挑釁,是有了什么倚仗?
這荒山野嶺里,他們哪找來的棺材,是早就準備好了?
九幽神君張狂的笑起,“劉獨峰,你傷在三焦俞、太陽俞、腎俞三脈,你傷得也不輕!”
劉獨峰冷聲道,“要殺你,已是足夠!”
幾人都是嚴陣以待,卻苦于分辨不出九幽神君究竟是在何方位,只能先取守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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