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東華洲修仙界和天南洲修仙界的援軍都即將抵達,在場的周陽等修士都是欣喜不已。
前番在冰濤城一戰,他們已經見識到了肆虐北庭洲修仙界的那些魔修手段,說實話,如果沒有更多的援軍,只憑他們現在這些元嬰修士,想要掃除群魔的話,幾率實在不大。
而且冰濤城一戰,眾修從魔修的詭異舉動之中,都推測出那些魔修暗中又在陰謀籌劃什么事情,這更讓他們擔心會出什么變數。
這種時候,另外兩大修仙界的援軍到來消息,無疑成了一劑強心劑,給予了他們極大的安慰。
只要他們一方在頂尖修士數量上面保持著絕對優勢,不管魔修有什么陰謀詭計,都不可能改變大勢。
“聶真人,既然那無法對那魔女搜魂獲取信息,那用刑如何?酷刑之下,或許她就招了呢!”
一個流云洲修仙界元嬰修士在欣喜過后,便就審問魔女幻芊芊的事情,說出了自身想法。
修仙界各種折磨修仙者的酷刑不知凡幾,并且和凡俗之中那些只針對肉身的酷刑不同,很多修仙界的酷刑都可以直接針對修士神魂,令人肉身與神魂皆是痛苦不堪。
只是這些酷刑對付一些中低階修士也許還行,對付一位元嬰期修士,效果實在夠嗆。
聶玉霜當時就搖了搖頭道:“用刑也行不通,這些天聶某已經給那魔女用了諸般酷刑,卻都未曾從她口中撬出半點有用情報!”
“依在下看,既然普通的酷刑也許不能讓那魔女招供,不妨就用一些更狠厲的刑罰,比如拘出她的元嬰,請周道友用煉魔之火徐徐煉化,不信她能忍受得住那等煉魂之苦也不招供半點!”
又一個流云洲修仙界元嬰修士說出了自身看法。
周陽看著這個出聲的修士,認出對方來自于九陽教,此派和玄陽仙宗所在的玄清道盟過往有過不少沖突,實力頗為不弱。
因為這點,玉清道宗的沈夢龍真人此時便忍不住出聲反駁道:“沈某私以為尤道友此言不妥,先不說那煉魂之刑早就被禁止使用,便是我等真對那魔女用出此刑,以她的修為意志,撐上一兩個月想必都不是什么大問題,我等可沒有那么多時間陪她這樣耗著。”
尤姓修士聞言,不由冷冷一笑道:“不試一試,怎么會知道行不行呢?而且沈道友既然反對尤某的建議,卻又不知道沈道友自己又有何高見呢?”
沈夢龍只是覺得他的提議不妥罷了,哪有什么好的建議,這一下倒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好在青陽真人不愿看老友出丑,這時候馬上接過話頭說道:“其實審問不出消息也沒什么,距離我等抓住這魔女也過去半個月了,那些魔修肯定知道她落入我等之手的事情,即使我等真從她口中問出些什么,也還要擔心會不會誤入魔修的陷阱之中。”
“因此依在下看來,不妨等另外兩方援軍到來后,直接將這魔女拿來祭旗以振軍心!”
尤姓修士聽到他這話,頓時冷笑之色不減的冷聲道:“尤某還以為青陽道友會有什么好妙招,原來只……”
只是尤姓修士話語還未說完,徐天霖便忽然出聲打斷他的話道:“尤道友先且住吧,徐某看周道友似有所言,還是先聽聽他的看法吧,畢竟那魔女可是他擒獲的。”
說完徐天霖也不去看尤姓修士難看的臉色,把目光望向了周陽,輕輕打了下眼色。
身為流云洲修仙界此次援軍名義上的主事人,徐天霖當然知道雙方過往的矛盾所在,不想讓雙方這時候在此處爭吵內斗,憑白讓聶玉霜等北庭洲修仙界的修士看了笑話。
這個道理周陽也懂得,所以在徐天霖朝自己打眼色的時候,他盡管心中有些郁悶被卷進了此事,卻還是不得不點頭出聲道:“周某本來也沒什么把握,不過徐真人既然這樣說了,周某就說一下自身看法吧。”
說完他見到眾修目光果然都被聚集到了這里,便正了正神色,繼續說道:“那魔女不肯招供,多半是因為知道即使招供也逃不了一死,或許我等可以給予她一點希望,承諾只要她招供的話,就只將她鎮壓而不是打殺,興許這樣一來,她為了活命就會招供也說不定。”
聽完他這話,聶玉霜原本期待的目光,頓時又黯淡了下去,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周道友的這個辦法,聶某也想過了,只是那魔女實在貪得無厭,一定要我等放了她才肯招供,這又怎么可能!”
周陽本來也是趕鴨子上架才說的這番話,這時候聽到聶玉霜這樣說,他便順勢表態道:“那就殺了吧,就按照青陽前輩的說的去做,當著底下所有修士的面,周某親自用乾陽真火煉化了她,也算是她物盡其用了!”
他這話一落,剛才暗示他出來圓場的徐天霖馬上跟進說道:“殺了也好,起碼讓底下修士知道,任憑那些魔修鬧得有多兇,這修仙界終究還是我等修仙者的世界,大勢還是在我等修仙者一方,搓爾魔修,不過是癬疥之疾罷了,想要撼動修仙界大勢那是妄想!”
他們這兩個分量十足的人都這樣說,又有青陽真人和沈夢龍兩人贊同,便是那尤姓修士也沒了言語。
聶玉霜見此,稍一沉吟,暗中與其他一些北庭洲修仙界元嬰修士傳音交談一番后,終于下定決心點頭應道:“既然各位道友都贊同這樣做,那就這樣做吧!”
事情決定好后,眾修便各自散去了。
正好蕭瑩此時也差不多完成了對于城中一些重傷員的救治,有了空閑,周陽便陪她在冰城附近游逛了起來,一攬這冰原上面與眾不同的風光景色。
只是他們才在外游玩了五日,聶玉霜便急急忙傳訊請周陽回冰城商議要事。
“周道友,今日陳師弟按照聶某此前吩咐,照例對那魔女使用酷刑逼供之時,其忽然開口了,說是我等不把她放了的話,日后定然會后悔終生!”
“她說得信誓旦旦,陳師弟感覺不像是假的,便傳訊讓聶某去處置了,結果任是聶某如何逼問,她都不愿說明,一定要聶某答應放了她才肯說。”
“聶某自然是不可能放她的,并說出了兩日后要將她處以極刑的事情,之后她沉默了一段時間,便和聶某說想要見周道友你一面。”
“聶某想著這或許是個突破口,于是便聯系了周道友你,若有打攪之處,還望道友見諒。”
冰城內,聶玉霜等周陽回來后,馬上就把叫他回來的原因說了一遍,末了,還向他拱手致歉了一番。
周陽見此,忙擺手回道:“聶真人太客氣了,既然是這么緊要的事情,又說什么打攪不打攪的呢,周某這便隨真人去見那魔女就是。”
“那周道友請隨聶某來。”
聶玉霜點點頭,便帶著周陽走向了關押魔女的地下冰牢。
這冰牢建于冰城地下深處,其中防護在整個冰城當中都是最高等級,可以說是專門為了關押魔女幻芊芊而特別建成。
周陽隨著聶玉霜到了冰牢里,就見到魔女幻芊芊整個人都被鎖在一根冰柱上,渾身上下各處皮肉都好似被刀片片過一樣,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創口,一層層白色冰霜均勻鋪在每個創口之內,阻止著創口愈合。
也是元嬰期修士肉身已經超凡脫俗,生命力強大已達非人境界,才能繼續吊著一口氣。
而見到周陽和聶玉霜進來,原本腦袋低垂閉著眼睛的幻芊芊,頓時就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同樣滿是創口的丑臉看向了二人,眼神無悲無喜,倒是很冷靜。
“魔頭,周道友聶某已經請來了,你現在可以開口招供了吧。”
聶玉霜目光和魔女一對視,見到其沒有先出言的跡象,便只能先行出聲說起了來意。
未曾想幻芊芊聽到他這話,卻是一陣嬌笑道:“咯咯咯,聶道友又何必那么心急,你要是真有誠意的話,不妨先將留在妾身傷口內的力量收起來,那樣妾身一舒服,說不定就會招了呢!”
她不笑還好,一笑之下,臉上被片成一塊塊卻依舊和骨頭相連的肉片層層抖動,看得極為瘆人。
任是周陽這種見慣了尸山血海的人,見到這一幕也微微有些不適。
唯獨聶玉霜面色絲毫不變的盯著她寒聲說道:“你想舒服一下自是可以的,只是你今日若不老實招供的話,老夫看你這具肉身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讓老夫拿去喂狼好了!”
說完他袖手一揮,那些鋪在魔女身上各個創口內的冰霜全部化成冰水流淌了出來。
這冰寒無比的冰水層層流淌,又是痛得魔女身上各處傷口的肉片都一片片抖動,可她卻哼都未曾哼一聲,倒是真叫周陽有些佩服她的意志。
等到那些冰水全部流干后,魔女肉身自愈作用頓時就生效了起來,那一個個創口開始緩慢愈合結痂,骨髓造血功能百倍生效,很快就產生新的血液填充起了這些部位。
聶玉霜卻是沒空等魔女身體完全恢復,頓時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冷聲催促道:“好了,你的要求老夫已經滿足了,現在該老實招供了吧。”
魔女這些天已經在他手里吃盡了苦頭,知道他實在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倒是也怕他真又給自己重新上一套酷刑。
聞言后也是沒有再耍什么花招,頓時就直接把目光看向周陽問道:“周道友,妾身儲物戒指內的東西,道友都檢查過了吧,那些玉簡內的秘術,想必道友也瀏覽過了吧?”
周陽眉頭一皺,并不明白她此言何意,干脆就冷聲說道:“周某懶得和你玩什么猜謎游戲,有什么話直說就是,無需和周某打啞謎。”
“很簡單,既然你們又不肯放我離開,而我又不愿隕落在此,不愿被你們鎮壓一輩子,那么我們各退一步好了,妾身可以把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訴你們,并接受周道友《奪魂da法》的拘禁和驅策,條件是周道友須得以道心發誓,不得事后卸磨殺驢,害了妾身性命和鎮壓妾身!”
幻芊芊眼中異色一閃,巧笑嫣然的看著周陽說出了自身打算。
周陽聽完她的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周道友,敢問何為《奪魂da法》?”
聶玉霜看著面色微變的周陽,嘴唇微動,卻是直接傳音問起了此事。
周陽知道這事不讓聶玉霜知道肯定不行,而且就算他不說,幻芊芊這魔女也未必會隱瞞。
于是他只能把《奪魂da法》的作用和優缺點都告知了對方。
而既然說到了這里,他干脆就看著幻芊芊這魔女說道:“周某可沒有豢養魔修的喜好,你既然愿意接受《奪魂da法》的拘禁,那周某就把這門秘法告訴聶道友好了,由聶道友來對你施法就是。”
說這話的時候,周陽自然是選擇性忘記了自己以前豢養鬼修的事情。
總之幻芊芊這樣一個元嬰期修為的女魔頭,他是不愿意豢養在身邊的,以免有朝一日養虎為患,遭其反噬。
畢竟那《奪魂da法》可是得自其身上,難保其沒有什么秘法解除控制效果。
魔功詭異,周陽不得不防。
而聶玉霜聽到他這話,既覺得意外,又是頗為意動,只是礙于面子,不好馬上答應。
只是二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幻芊芊聽到周陽的話后,卻是直接搖頭說道:“那不行,聶道友他上進已是無路,壽元也不足三百,道心誓言對他可沒什么束縛可言,妾身可不敢拿自家性命來賭。”
聶玉霜的臉色頓時就是一寒,冷冷看著這個魔女,恨不得再給其來一套最狠的酷刑,讓其知道這樣說自己的后果。
而周陽聽到幻芊芊的話,卻是更加認定了她是別有所謀,很快就繼續說道:“就算聶道友不行,也可以換成其他道友,據周某所知,聶道友的師弟陳道友,壽元才兩千歲不到,道途還有很大的進步機會。”
“周道友說的也是,只是那位陳道友的修為境界和妾身等同,就算妾身愿意配合他施展《奪魂da法》,恐怕他也未必敢控制妾身吧,畢竟妾身的神識可是比他要強出不少,想要反噬他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幻芊芊說到最后,不禁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向了聶玉霜。
果然,聶玉霜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聽到她這話后又是更難看了數分,對于周陽的話語,也是沒有半點回應。
周陽臉色也是跟踩了狗屎一樣難看,干脆就直說道:“不好意思,周某也不想養虎為患。”
他雖然也想知道那些魔修的陰謀,但還沒有高尚到為此給自己綁上一顆定時炸彈的地步。
若是真答應了幻芊芊這魔女的要求,以后他怕是睡覺都難以安心,時時刻刻都要堤防這魔女反噬自己。
可幻芊芊這魔女卻是認定了他一樣,滿臉笑容的看著他說道:“周道友未免對自己太不自信了吧,你可是僅憑神識攻擊就能將妾身元神重創,依妾身看來,周道友的神識之強,怕是已經不在聶道友之下了吧!”
“那又如何?周某雖不怕你搞什么鬼,可也沒有道理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憑白給自己增添煩惱。”
周陽目光一冷,冷冷看著滿臉笑容的魔女,口中的話語,卻是在跟聶玉霜表態。
他并非聶玉霜的下屬,只要他自己不答應,誰也無法逼迫命令他什么。
聶玉霜也果然聽懂了他的話語,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
幻芊芊這魔女見此,不禁一陣嬌笑道:“咯咯咯,那妾身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條件妾身已經開出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別怪妾身沒有提醒你們,若是你們拖延的時間久了,等到事情發生,可就后悔都晚了!”
“哼,裝神弄鬼,周某看你根本就是在耍弄我們,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招供!”
周陽一聲冷哼,疾言厲色的看著這魔女一通呵斥,手一揮,一朵金色真火便飛向了這魔女。
聶玉霜看到這一幕,神色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阻攔他對魔女用刑。
在金色真火的焚燒下,魔女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半點蹤影。
其口中雖然強忍著不曾發出半點哀嚎聲,可是身體上那些還未完全恢復痊愈的傷口,一下就翻卷潰爛了起來。
這樣將魔女一身皮肉都燒焦燒黑大半后,周陽才收起真火,冷聲說道:“周某勸你還是別耍花招,老實交代清楚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否則后日將你當眾處刑的時候,那痛苦必定是現在的數倍!”
“你就是現在殺了我,我的條件也是絲毫不變,不信你就動手好了!”
幻芊芊抬起焦黑的臉龐看著他,雙眼中滿是冷笑之色,半步也不愿讓。
“周道友。”
聶玉霜看著周陽,叫了一聲,然后一揮手,屏蔽了幻芊芊這魔女對于二人的視線感知和聽力感知。
“周道友的擔憂,聶某也理解,不過要是能夠收服這魔女為我等所用,對于我等掃除群魔的確是大有幫助,還望周道友能夠以大局為重,多多擔待!”
“當然聶某知道自己是無權指使周道友的,聶某這里讓周道友答應那魔女的條件,讓道友做這種冒風險的事情,自然不會空口白話,滿口大義,自然會對道友做出補償!”
“道友先別忙著拒絕,請先看完這根玉簡內記載的東西再說,只要道友答應,聶某可以做主讓道友在其中任選一樣作為補償!”
面對周陽充滿疑問的目光,聶玉霜也不說什么虛的,滿臉誠懇之色的看著他直接說出了自身意見,并將一根玉簡遞到了他手中。
周陽見此,臉色變了又變,目光看著聶玉霜那充滿懇切之色的雙眼好一會兒后,才默默放出神識看向了手中玉簡內的信息。
這玉簡內記載著二三十種寶物信息,每一種寶物都是連元嬰期修士看了都會心動的寶物。
其中有現成的六階法器,有可以煉制六階靈丹的萬年靈藥,有某些將其罕見的煉器材料,甚至還有六階妖王的妖丹和極品靈石!
周陽一件件看過去,最后目光不由落到了其中一種熟悉的寶物上面。
冰淚花,一種可以輔助金丹期修士渡“心魔劫”的天地奇珍,周陽當初便是憑借這種寶物的幫助成功渡過“心魔劫”,結成元嬰。
他也是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再看到第二株冰淚花,并且有機會得到。
作為親自使用過這種寶物的人,他比誰都明白這種寶物的作用。
故而在看到這件寶物的名字后,他心中便決定答應聶玉霜的請求了。
對魔女幻芊芊施展《奪魂da法》,也許會有可能遭受這個魔女的反噬,可是周陽自信其就算能夠有秘法擺脫控制,也沒可能真正反噬到自己的元神。
幻芊芊就算再聰明,也肯定想不到他身上會有可以守護元神、滋養元神的元神秘寶。
最多他收這魔女為仆后,等北庭洲修仙界這邊的魔災被掃除,就將其關入東萊仙島,不給其出來害人的機會。
心中有了決定后,他當即就把玉簡還給聶玉霜,然后沉聲說道:“既然聶真人都做到這一步了,周某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真人的請求周某可以答應,唯求真人能夠將那株冰淚花讓予周某,好讓內子將來能夠放心沖擊元嬰!”
聶玉霜聽到他這話,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連忙向他拱手一禮道:“周道友深明大義,聶某感激不盡,尊夫人這些日子在城中救死扶傷,聶某也多有耳聞,這冰淚花若是能夠幫助尊夫人結成元嬰,那也是物盡其用了!”
說是這樣說,聶玉霜心中其實還是很肉痛的。
他所提供的玉簡里面眾多寶物,并不是玄冥仙宗一家所有,而是北庭洲修仙界各大門派為了掃除魔災,下血本從各自宗門藏寶之中拿出來的。
然而不巧的是,那株冰淚花正是他們玄冥仙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