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宗是一個擁有數個金丹期修士坐鎮的金丹宗門,宗門實力比之黃沙門還要高出一籌。
而朱子虞身為四階中品煉丹師,在紫星宗內的地位幾乎只在幾位金丹期老祖之下,更何況他本身還是一位紫府七層修士。
所以他才敢有底氣代表整個紫星宗,以宗門名聲來威逼賈云真。
可惜他似乎忘記了賈云真的外號叫做什么了!
賈云真的外號,現在很少有人提及了,但是以前一段時間,“狂劍散人”賈云真的名號,在斷云山脈外圍六大仙城的中高階修士圈子中,都是鼎鼎有名的。
能夠以“狂劍”二字為外號,可見賈云真的性情如何。
朱子虞氣急之下用紫星宗的名聲來壓他,不但沒有如其所愿那樣產生想要的效果,反而是自討苦吃惹來了他更為凌厲的羞辱。
“哈哈哈哈,朱子虞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然怎么會連這種愚蠢之言都說得出口?”
“你以為自己是誰?紫星宗三個金丹,十三個紫府,你除了你自己外,能代表得誰?”
“你以為自己能煉幾顆丹藥,就真將自己當個人物了?老夫提劍斬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躲在哪個狗洞里面玩泥巴呢!”
賈云真狂笑,臉上滿是狂放不羈的神色,一番極盡羞辱的話,說得朱子虞是眼皮暴跳,額頭青筋若隱若現,整個人差點沒被氣瘋掉。
“啊啊啊啊,賈云真你這老匹夫……老夫和你拼了!”
朱子虞氣怒欲狂,滿頭白發四散飄舞,雖然還是腳踏白云,卻已經不見一點剛出場之時的仙風道骨模樣了。
他一陣大叫怒吼,當即就是一連取出數件法器向著賈云真打了過去。
這時候,他什么忌憚都沒有了,只想讓賈云真知道,自己也是堂堂紫府修士,不是他能夠肆意羞怒的阿貓阿狗。
朱子虞出身紫星宗這樣的門派,自身又是一位四階中品煉丹師,不論法術神通還是法器都不是普通散修能夠比的,這也是他先前敢于威脅賈云真的底氣。
可惜賈云真并不是普通散修,他除了功法神通方面可能及不上那些名門大派的修士以外,其他如法器和斗法經驗,都不輸于任何名門大派的修士,甚至是遠遠超出。
朱子虞和他斗法,那真是自己找不自在。
面對朱子虞打來的各種法器,諸般法術,他只是將自己那十三把銀色飛劍全部放出,施展出《大衍劍訣》中記載的數種劍陣殺招,便將所有來襲的攻擊全部攔截粉碎掉了。
他甚至一邊和朱子虞戰斗,一邊分心給周陽傳音說道:“小子,仔細看好老夫是怎么控劍的!”
竟是準備拿朱子虞當試劍石,現場給周陽教學!
還好朱子虞沒有聽到他這番話,不然的話,恐怕真要氣得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才會罷休了。
周陽原本就看得極其認真,現在聽到賈云真如此說,他頓時就更為珍惜這種難得一遇的機會了,當即便放下一切雜念,全神貫注的看起了賈云真控劍方式。
《大衍劍訣》中記載著十多種劍陣殺招,其中共有九種基礎劍陣,五種進階劍陣,三種高階劍陣,一種絕殺劍陣。
賈云真得到《大衍劍訣》殘篇,只記載了九種基礎劍陣和五種進階劍陣,三種高階劍陣和絕殺劍陣“大衍天罡劍陣”都是只聞其名,沒有相關修行記載。
而賈云真修行這套劍訣多年,如今已經完全掌握了九種基礎劍陣和兩種進階劍陣。
今天為了傳授周陽御劍之術,他并未使用那兩種進階劍陣,而是將九種基礎劍陣一一在周陽眼前施展了出來。
他使用這些劍陣的時候,并未有任何言語上的講解,能否有所領悟,全看周陽自身悟性。
這其實也是一種表態,表明他雖然愿意傳授周陽御劍之術,但是卻不會真正收周陽為徒。
修仙者,尤其是賈云真這樣的高階散修,收徒是極為看重緣分的,輕易不會收徒。
但是一旦收徒的話,他們就會將一身本事,毫無保留的言傳身教傳授給徒弟,讓自己的衣缽能夠傳承下去。
相比之下,門派當中師父選徒弟,就沒有那么多考慮了。
如果不是門規要求門派中的修士到了一定修為必須收徒的話,很多門派修士估計一生都不會收徒。
而且大多數門派修士在收徒之時,都是只看重弟子的靈根資質和背景來歷,對于收下的徒弟,也不會真正傳授自己壓箱底的本事,只會傳授其門派典籍中可以修習的那些本事。
所以門派當中的師徒,關系親密者可以親如父子,關系平淡疏遠者,百年不見一面都有可能。
周陽也懂賈云真的意思,所以他對于這樣一次可以現場觀摩學習的機會倍感珍惜,因為這很可能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近距離這樣旁觀賈云真與人斗法的機會。
而朱子虞也許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來賈云真的打算,可是雙方交戰超過一刻鐘時間,賈云真都是重復使用那些基礎劍陣殺招,并未施展任何一種令他無比忌憚的進階劍陣殺招,他要是還看不出問題來,那真的是白活數百年了。
他看出這里面的門道后,心中又羞又怒,當然不愿再當一個試劍石被賈云真用來刷熟練度。
所以他打著打著,身形忽然一退,猛的抽身退出了戰場,然后一臉驚怒的看著賈云真怒聲喝道:“賈老匹夫,你要護著這小子,老夫偏要殺了他,你護得了他一時,老夫看你護不護得了他一世!”
說完他也不待賈云真回應,當即是法力一催,直接駕馭著那朵白云法器離開了這邊。
賈云真見此,眼中寒光一閃,身上陡然多出了一股殺氣。
花月容等神兵坊的修士感應到他身上那股殺氣后,面色齊齊一變,然后花月容就忍不住連忙出聲勸道:“賈前輩三思,朱子虞不足為懼,可是紫星宗如今正鼎盛,而且背靠著云霄宗這等大派,您若是殺了朱子虞的話,恐怕以后半輩子都只能隱姓埋名了!”
他們神兵坊雖然不怕朱子虞和紫星宗,甚至是紫星宗背后的云霄宗也趕不上他們神兵坊背后的“六道盟”,但是也不想這樣平白無故的得罪對方。
賈云真畢竟是受他們雇傭而來,若是朱子虞真隕落在賈云真的劍下,那他們肯定也是逃不脫責任的。
而賈云真聽到花月容這一勸,臉色也是微微一變,身上的殺氣又很快收斂了起來。
他雖然看不起朱子虞,但是花月容說得沒錯,他一旦殺了朱子虞的話,那紫星宗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到時候金丹期修士出動,他下半輩子真的就只能隱姓埋名夾著尾巴做人了。
他選擇一直當散修,本就是喜歡這種無拘無束、逍遙自在,若是因為一時意氣就壞了自己現在的生活方式,確實是頗為不值。
殺氣一消,賈云真輕輕對著花月容點了點頭,然后就看著臉色恍惚、似有所悟的周陽問道:“小子,剛才看得如何?有沒有什么收獲?”
“啊!前輩是在問晚輩嗎?”
周陽“啊”了一聲,條件反射般的回了一句,然后馬上明白自己多此一舉了,連忙又改口說道:“不敢欺瞞前輩,看了前輩的示范后,晚輩對于四象伏魔劍陣基本上是領悟透徹了,只要再試驗幾次便有把握施展出來。”
“不過前輩后面所使用的那些基礎劍陣,除了五行生滅劍陣有所感悟外,其余四種晚輩現在仍舊是沒有任何頭緒!”
賈云真聽到他這話,眼睛一亮,然后毫不掩飾贊賞之意的看著他連連點頭道:“不錯,這樣已經很好了,老夫當初將九種基礎劍陣完全學會之時,已經開辟紫府成功了。”
說完又頓了頓,改為了神識傳音的方式對周陽說道:“以你現在的年齡和修為,以后只要下功夫鉆研,紫府之前將九種基礎劍陣全部學會也不是沒可能,到時候筑基期內將沒有幾人能在戰力上面勝過你!”
周陽現在還保持著二十多歲的相貌,任誰看見都知道他年紀絕對不會大到哪里去,賈云真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歲數,卻看得出來他歲數絕對不會過百,是以才會有此一說。
而周陽聞聽此言,想起賈云真剛才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和授藝之恩,不禁深深彎下身子面向賈云真深鞠一躬道:“前輩救命之恩與授劍之恩,晚輩沒齒難忘,請受晚輩一拜!”
“無需如此,傳你劍訣,本就是公平交換,至于剛才救你,也不過是不想看見這套劍訣在老夫手中失傳罷了!”
賈云真大袖一揮,一股無形之力頓時將周陽托了起來,并沒有任何挾恩圖報的意思。
然后他看著周陽,緩緩出聲說道:“這套劍訣老夫當初也是偶然所得,這些年一直都在打聽后續功法的消息,可惜所獲寥寥,你日后若是有時間,也可以多關注一下此事,若是能找到后續功法的話,記得來鎮岳仙城讓老夫一睹!”
“若是那時候老夫已經坐化或者隕落,也請你到老夫常居的那個洞府外將拓本燒給老夫,讓老夫死也瞑目!”
“前輩之言,晚輩謹記于心,日后若有所得,定當讓前輩一睹為快!”
周陽面色肅然的重重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一口應承了下來。
“好,很好,老夫期待你的好消息!”
賈云真口中一連道了數聲“好”字,而后臉色一沉,沉聲說道:“朱子虞此人出了名的氣量狹窄,他能夠找到你,多半是你當日從他那得到的丹藥被做了手腳,你現在將那些丹藥給老夫,老夫這里給你換一枚筑基丹,然后你就獨自上路,不要再跟著商隊了!”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花月容,淡淡問道:“花道友,這小子已經被朱子虞盯上,為了商隊的安全考慮,老夫讓這小子提前離開商隊,你們神兵坊沒有什么意見吧?”
花月容等神兵坊的人現在巴不得周陽離開,聞言后哪會有什么意見,當即便笑語嫣然的展顏一笑道:“我們神兵坊既然聘請賈前輩擔任護衛總管,那當然不會對您的安排有什么意見。”
然后她又望了一眼周陽,眼含歉意的說道:“實在抱歉了,周道友,商隊行商,一切以貨物安全為重,對于先前的事情,我們很抱歉,那些定金周道友也不用退還了,就當是我們商隊對于道友昨夜一路護送的報酬了!”
“周某明白了,那賈前輩您一路保重,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周陽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對于賈云真的安排并沒有什么意見,心中反而充滿了感激。
賈云真和他交換丹藥,等于就幫他徹底了斷了后顧之憂,讓他不用忍痛舍棄一枚筑基丹離開了,這份恩情他此生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報答。
當即的,周陽便取出那枚筑基丹與另外一瓶培元丹交給了賈云真,然后從賈云真手里接過其手中留存的一枚筑基丹,獨身一人離開了商隊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