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有些懵逼的走在繁華都市的街頭。
十幾分鐘前，一覺睡到晚上8點的他，牙沒刷臉沒洗，穿好衣服帶上手機抓了把零錢到樓下不遠處的便民超市買了兩瓶2L包裝的肥宅快樂水。
正打算開始愉快的晚間生活，哪知道回家走到樓道里，感應燈一閃，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出現在陽光刺眼的鬧市街頭。
啊，這該死的陽光，好曬……
把眼鏡抬高，他搓了搓眼屎，有一種傳說中吸血鬼暴曬在陽光下的無力感，從塑料袋中拿出中文包裝的快樂水，擰開蓋子，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借著碳酸飲料從口腔中蔓延進食道的刺激感，精神下意識的振作起來，就好像啟動了發動機，全身的機能都被激活，睡醒后的低血糖癥狀快速的好轉。
等他重新提好塑料袋，兩個樹脂鏡片后的死魚眼有了幾分銳利。提著手里的東西，一手抄兜，走到步行道上一個角落里，主要是建筑物的陰影里，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街道兩旁豎立著各式各樣日文和英文混雜的招牌和牌，不過有一些年代感。
不遠處有一個由幾十塊小屏幕拼裝的大型播放式牌，里邊一個極為驚艷的女模特正微笑著說著詞。
是日語，大意為某種商品帶來精致美好生活。
從身邊經過的行人口中說的也是日語，而且與他知道的日語完全一致。
穿越？還是日本？這種展開……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和信號，時間是晚上的8點22分，與他的記憶相符，手機信號則是全無。
這里看上去臨近中午……有了，屏幕上的時間是11點53分，應該是中午……在一個居民樓的二層樓道處開一個通道……并且布置如此廣大一個迫真的布景，還找這么說會說東京口音群眾演員……拋開法律問題，光是投入成本也太巨大了，不可能是電視臺的整人節目……更大的可能是遭遇了傳說中的穿越事件……
打開前置攝像頭，黎旭像照鏡子一樣，上下左右仔細比對了一下自己的相貌，把手插進衣服底下摸了摸肚皮、頸后和肩膀，這三處各有一個外傷疤痕、胎記和燒傷痕跡，確認身體也是自己的。
作為一個興趣使然的撲街寫手和博覽各種網絡快餐的潛水老白，幾乎不用怎么思索，符合他這種帶著身體和記憶甚至還有隨身物品的穿越套路，是標準的無限流或者說諸天流開局，雖說大概率有著金手指甚至系統之類的存在，但讓人無語的是，所穿越的世界大多不是什么正經世界。
“狗謝特……”
把手機放入衛衣的前置口袋里，黎旭嘴里咕噥了一句芬芳之語。
然后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街道吸引，上看看，下看看，他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既視感。
奇怪，這種違和感是怎么回事？
雖然已經認定自己是穿越了，“被人綁架參加被迫參加什么真人秀”之類的根本不會發生，但他還是開動腦筋，努力發掘這一絲違和感的來源。
直到他看到一個走路打電話的路人……確切的說是他手里的電話，一個和方磚仿佛的行動電話，早年有一個專用的名詞——大哥大。
嘖，找到既視感的源頭反倒更喪了，更加確定是穿越了好不好，我說呢，剛才潛意識里第一反應怎么會是“年代感”這三個字了。
發現這點后，更多的線索出現在他的眼前。
JK（女高中生）的制服都是過膝裙而不是后世那種恨不得把屁股也露出來的超短裙；雖然對時尚元素不敏感，但街道上的男男女女的衣著都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款式，尤其是女性，其中很多不管裙裝還是褲裝，都有一種肩部特別寬的倒三角的怪異視感。
這點他知道，據說是當時十一區的女拳師興起，為了體現女性工作地位和男人一樣強勢的視覺效果。
他還特意跑到對面拼裝的播放牌下邊，看了一眼牌的后面，那種有著大屁股的老式機電式顯示器，根本就不是一體化的液晶純平大屏幕。
我說呢，畫面看著怎么這么別扭……
用了十幾分鐘，他就接受了已經穿越的設定，然后重新找了片有陰影的地方，開始思索對策。
其實沒什么好想的，如果是正常世界，憑他穿越者+手機這兩樣就幾乎立于不敗之地，像是金融危機米帝薅11區羊毛、次貸危機、基建狂魔上線發力什么的，就算寫輕小說或者網文什么的，都能混的不錯。
就怕是什么不正經的世界，例如一幫皮套塑料控變身打來打去，海底下鉆出個獸，又或者頂著咸蛋頭兩只燈泡眼的凹凸曼，至于更加不正經的，Lvevl.5未知病毒，死體病毒，黑狗副本之類的。
這種奇葩設定就不是遠超時代的見聞和智能手機能Hold住的了，而是……
系統？
Status？
Property？
黎旭開始確認自己有沒有金手指。
接連換了十幾種叫法，就在他快放棄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界面，好像網絡延遲好幾千，做出動作十幾秒甚至幾分鐘后才有反饋的那種網卡感。
力量：5：可以提著兩瓶2L可樂走10分鐘并且上3樓（不能通過檢定）。
敏捷：5：可以橫穿馬路不被人力三輪車撞到（不能通過檢定）。
智力：10：普通中上水準（可以通過檢定）。
精神：12（15）：可以持續上網三天兩夜（可以通過檢定）。
體質：3：無法抵抗季節性感冒（大概率無法屬性檢定通過后的職業覺醒，覺醒失敗轉化為喪鬼）。
特性：100%不會失敗覺醒一個任意職業，等待開啟中……（預計13分24秒）
“……”
黎旭抬頭掃了一圈眼前的街景，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簡單直白的屬性說明，同時隱藏的信息也很清晰，使他完全不必費心考慮接下來該怎么做，或者說要怎么做幾乎已經被限制死，選擇的余地不多，且搞不好都非常致命。
略過那嘲諷滿滿的括號說明和非常可疑的倒計時，值得注意的三個詞匯：檢定，覺醒和喪鬼。
通過檢定，覺醒職業，體質不足則覺醒失敗淪為喪鬼？
至于說誰來檢定，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覺醒失敗變成的喪鬼……喪鬼、喪鬼，看名字就知道不是好東西，肯定具備相當的危險性。
假設檢定對象不是他而是所有人的話——這通常是不正經世界里的常規操作，所有人同時接受檢定，那么他就要面對復數以上甚至更多數量的喪鬼。
所以，接下來要做的是……
黎旭頭腦中設置了幾個場景，模擬一下，在兩分鐘以內就有了決斷。
他開始走動，同時就近觀察身邊的建筑。
很快選中了一棟離他很近的約有20層的寫字樓。
寫字樓底部左右的商鋪是音像制品店和書店，中間是大樓的出入口。
黎旭提著東西，施施然推門而入，走到其中一部電梯前，按下電梯按鈕。
估計午飯時間，大廳里看不到什么人，4個接待臺有3處空著，只有一處留有值班的前臺小姐，正用一種懶散的姿勢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翻著一本雜志。
這棟寫字樓有地下停車場之類的東西，電梯從負2層開始上升。
叮的一聲門開后，里邊有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的年輕女子。
黎旭的第一感覺是對方有點眼熟，踏入電梯的同時，手下意識的放在樓層按鈕前，轉身在兩排號碼中找到最大的數字，按了下去。
隨即他習慣性的貼著一側墻壁，向后靠在電梯箱體尾部，叮的一聲電梯門合攏，微微的震動中，開始向上爬升。
空氣中有一股淡雅的清香，估計是女子身上香水的味道。
人生幾大錯覺之一，這個美女看起非常眼熟。
對方雖然戴著一個幾乎蓋住半張臉的墨鏡，遮住很多面部特征，但從精致的下巴和白嫩的膚色判斷，除非眼型長的太奇葩，否則絕對是一個美女，身材也應該極為正點。
而且她的衣著雖然是褲裝，但沒有那種上寬下窄的大猩猩視感，相反非常突出女性的曲線和柔美，哪怕以后世的標準也充滿時尚元素，就連脖子上的絲巾和腳上的高跟鞋都搭配的恰到好處。
黎旭此時有心事，注意力并沒有放在她身上，而是盯著不斷變動的樓層數字板。
反倒是這名女子對他非常感興趣，左臂上搭著風衣，雙手抱胸靠在箱尾另外一側，仔細打量著黎旭。
她說了一句什么。
大意是問他是不是第一次來這棟大樓。
黎旭英語和11區語言的讀寫多少都會一些，但要是主動開口說點什么，很容易張嘴忘詞，他偏頭看了女子一眼，想了想，說道：“我，需要到高處，看外邊的街道”。
他小時候學過幾個月標準11區語，加上現實中11區人民的日常對話并不像二次元里那么多“喲”、“噠”之類的語氣助詞，他近乎一字一頓的言語大約符合某種少言寡語的形象，女子并沒有對他的身份產生疑心。
“唔，你的衣服款式很少見……不，我從沒見過，是哪位設計師的作品呢？”
原來是對我身上這套地攤休閑服的款式感興趣……黎旭仔細看了她幾眼，發覺她的耳環、項鏈和手鐲都不是居家的普通款式，而是比較特殊的潮款，加上她的衣著服飾，估計是從事珠寶、服裝設計或者相關工作的業內人士。
黎旭馬上控制自己挪開目光，重新盯在樓層數字板上。
“我不知道，不過國內應該是沒有地方出售的”
“哎？我就說嘛”年輕女子似乎有些自來熟，又或者實在是對黎旭身上那套后世的休閑服感興趣，無視了他冷淡的態度。“法國還是意大利？最近幾個月我會去歐洲，到時候可以繞道過去轉一轉，這位設計師有沒有類似的女裝款式？”
不知道身邊的女人在幾分鐘后會不會變成喪鬼，黎旭的內心有些煩躁。不過機智的他想到自己鋼鐵直男或者又叫做“注孤生”的體質，只需要憑本事說話就自然能夠起到勸退的效果。
“不知道，家人買的，我從不注意……嗯，注意這些方面”
黎旭覺得自己這幾句話合起來拒絕的意味很明顯，不要說她這種肯定受到追捧的美女，就算普通正常女人也會感到不悅。
哪知道她反而向自己靠近，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不高興的成分。
“那還真是有些可惜……對了，你剛才說想找個看風景的地方，我在公司的休息室剛好有很大的窗口，還有不錯的咖啡，可以邀請你去坐一坐嗎？”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樓層顯示上是13樓。
門外沒人，倒是身邊的女子進入他的視線中側身而立，邀請的意味很明顯。
焦躁的情緒+3。
黎旭看著她呼了口氣。
女子大約為了增加說服力，摘掉墨鏡，笑吟吟的抬起左臂，再度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火氣全消……雖然性格直接，但并不代表他不會欣賞美的事物，相反，黎旭是一條徹頭徹尾的顏狗。嗯……還不到舔狗的程度，至少他還有原則，對自身的身體管理也很到位。
摘掉墨鏡后的女子眉目如畫，美艷不可方物。
同時真的很眼熟，正是之前在屏幕上的那個美女模特。
如果不是眼前還剩4分多鐘的倒計時，黎旭倒是真的很想接受他的邀請。
他再度嘆了口氣，繞過她的身體，跨出兩步，按下電梯門的關門鍵，收回腳重新貼著箱尾站好。
“看來是擺脫不掉你了，但是我到天臺真的有事情，如果你運氣好的話，幾分鐘后就知道答案”
電梯再度開始上升。
美女有些詫異，但絲毫沒有猶豫或者害怕的神色，她重新回到黎旭身側，并學著他將身體倚在電梯上，好奇的問：
“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解釋不清，但很快你自己就能看到，這個時間是10分鐘以內”
她露出笑意，“哎？這是最新的勾起女孩子興趣的手段嗎？挺成功的，我現在就非常好奇”
“并不是，希望10分鐘后你還能笑出來，如果可能的話……哦對，等會兒請和我保持安全距離”
說話間，電梯在21樓停下開門，黎旭沒有管她，率先踏出電梯。
頂樓一般是設備樓層，這里也一樣，他環視一下，稍微辨別一下內部布局，發覺通向天臺的通道就在不遠處。
身后的美女跟出來，“總覺得你的話怪怪的，而且好像并不認識我，你是剛從國外回來嗎？”
黎旭向著天臺快步而行，她緊跑幾步跟上。這層樓沒什么人，設備運轉的噪音也被隔離的很好，“噠噠噠”踏在地面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腳步聲。
倒計時還有2分鐘。
“抱歉，可不可以請你保持安靜，只要3分鐘就好”
兩人上了半層樓梯推開天臺的門。
“好吧，好吧”美女舉起雙手，臉上一副到底看你能玩什么花樣的笑意。
正午的陽光刺眼，她重新戴好墨鏡，并且在黎旭的示意下，遠遠站到天臺的一端。
這里被仔細修繕過，地面上鋪設著彩色的地磚，壘著花壇，種有觀賞植物，四周除了牌外，還圍著鐵絲網和欄桿。
除了觀景還有晾衣場地的作用，在旁邊的角落里，還設有晾衣繩，此刻正晾著窗簾和衣物之類的東西。
倒計時：00:00:56。
黎旭看到那個美女，從手提包里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花壇的木制外緣，兩手向后支撐著身體坐在那里，偏著頭嘴角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看到自己在看她，她看了看腕表，嬌俏的豎起兩根白嫩的手指，提醒自己還有2分鐘。
倒計時：00:00:15。
在確定她不會靠過來，兩人又有或許不夠長但已經達到極限的距離，黎旭自己內心也有些忐忑，一旦沒有預料中的狀況……那場面應該很尷尬吧。
他收回心思，蹲在樓體外緣的欄桿前，欄桿的間距足夠大，他可以把頭伸出去直接觀察大樓的正下方。
倒計時：00:00:00。
黎旭清楚的聽到腦中一個仿佛電子合成的女音：兩項屬性通過檢定，開始隨機覺醒。
他視線上的界面也顯示出相應的內容：
屬性略獲得一次免費覺醒機緣（100%覺醒成功特性被動生效中），是否使用：是/否 來不及觀察地面，旁邊又有遮擋物，他趕緊縮回腦袋去看離他最近的女人。
那個美女這次沒有看她，而是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只有我自己被“檢定”了？
不對，她也被檢定了，但她沒注意那個在頭腦中的聲音，以為是幻聽又或者什么奇怪的聲音？難道她的語音版本也是中文普通話？
黎旭兩手握住欄桿，俯身伸頭再度向地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