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加分析,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傅宇榮這種種行為,特別是他已經跟王向貴和常凡建立了聯系,這明顯是為了愛華地產集團來的。
艾保權:“傅宇榮真是一肚子的壞水兒,沒安什么好心。”
袁洪濟:“這次可是來勢洶洶啊。”
艾保權冷哼一聲:“傅宇榮這小子真是自以為是,來這么幾下就能讓愛華地產下跪,他也想得太簡單了!”
袁洪濟沉吟片刻又說道:“艾總,咱們不能不防,雖然傅宇榮不可能吐得下愛華地產集團,但是愛華的海外業務……弄不好他的胃口會更大,咱們愛華的一部分國內項目也很危險。”
艾保權和袁洪濟的判斷差不多。
傅宇榮這老小子主要的目標應該是愛華地產集團的海外項目。
雖然愛華地產集團在海外發展得不如傅氏地產好,但是規模也已經不小了,特別是最近兩年,愛華地產集團開始大力進軍海外地產市場,在幾個國家拿了好幾塊地,現在還沒有進入施工階段。
傅宇榮肯定是想要趁著愛華地產集團走頭無路的時候,將這些有潛力的大項目盡數吞下。
而且就像袁洪濟剛才所說的那樣,傅宇榮可能有更大的企圖,目標可以包括愛華地產集團在國內的項目。
比如一些國內的南部大項目,對傅宇榮來說十分具有吸引力。
袁洪濟忽然說道:“如果咱們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賣掉這些項目也、也未必是什么壞事兒。”
艾保權早就猜到袁洪濟會這么說:“不賣!就算賣,也不能賣給傅宇榮,你以為他能安什么好心,肯定是要讓咱們賣個白菜價!”
袁洪濟了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說,傅宇榮肯定會壓價,但是能壓多狠,還是要看艾保權的態度。
而且從袁洪濟的角度來看,只要虧得不多,能把那些項目打包賣給傅宇榮,也不失為一個自救的辦法。
至少可以把愛華地產集團保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袁洪濟也沒有再繼續勸說艾保權,艾保權和傅宇榮有仇,不可能輕易過這心理關,只能慢慢來了。
袁洪濟:“艾總,那咱們去不去?”
艾保權:“去哪兒?”
袁洪濟:“去參加傅宇榮的酒會啊,你要不想去,那我就回絕得了。”
艾保權眉毛一挑:“去!為什么不去!?咱們不去,傅宇榮還以為咱們怕了他呢!”
袁洪濟:“那行,一會兒我回常凡回條信息。”
掛了電話,艾保權癱坐在了沙發上。
這么多年以來,艾保權無論再大的危機,都能挺過去,然后迎來逢回路轉的一刻。
然而這一回,艾保權覺得沒準真要栽了。
跟以前不同,這樣的危機是毀滅性的。
艾保權非常后悔,不應該簽那些對賭協議,簽也可以,不要把條件簽得那么苛刻。
主要是艾保權當時太自信了,沒有考慮到會有如此大的變數,更沒有想過自己會處在滿盤皆輸的一方。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世上可沒有賣后悔藥的,艾保權只能認慫,盡力考慮該怎么補救吧。
話說回來了,怎么李天宇還沒消息呢,該不會是真黃了吧?
艾保權想到這里又搖了搖頭,不應該,如果這件事真辦不成,按照李天宇的性子應該會提前打電話通知艾保權的。
李天宇雖然是個年輕人,但一向穩重實在,值得信賴。
其實艾保權還是不太了解李天宇。
李天宇現在比較穩重是沒有錯,但實不實在那就另說了。
當然,李天宇對艾保權和艾和平這對父子確實夠實在的。
艾保權忽然想到了一句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沒錯,現在李天宇沒有給他艾保權打電話,說明正在努力辦事兒,李天宇覺得沒有必要現在通知艾保權什么。
所以還有希望。
艾保權定了定心神,開始琢磨著該以什么樣的心態去面對傅宇榮。
傅宇榮這老小子真夠狠的,這見縫插針的本事練得是爐火純青。
艾保權打心底里不想輸給傅宇榮,這可是他一輩子的敵人啊。
不過現在艾保權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如果實在沒有其它的辦法,沒準還真得向現實低頭,老老實實跟傅宇榮談賣房賣地的事情。
想到這里,艾保權就來氣,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
“……唔、咳!”
結果被嗆到了。
特么的,老子最近真是倒霉催的。
過了一會兒,外面響起來了敲門聲,是袁洪濟過來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細節和應對,便叫上保鏢楊安開車去了傅宇榮所安排的地方。
傅宇榮的傅氏地產集團也是非常大號的房地產開發商,這家企業在南海的項目雖然不如愛華地產集團多,但算下來也有不少。
比如說龍波坎大廈,就是其中比較高檔的一個項目。
這大廈的名字有點怪,其實是以泰蘭德的一位高僧的名字命名的。
之前提過了,傅宇榮在東南亞一帶事業發展得相當好,尤其是泰蘭德,傅氏地產集團可以排在泰蘭德所有地產開發商的前五位。
再加上傅宇榮很喜歡泰蘭德這個國家,所以就常住在泰蘭德了,這樣難免會對泰蘭德的佛教產生興趣。
特別是商人或者公眾人物,基本上都比較信奉這玩意兒,比如佛牌、養小鬼啥的。
龍波坎是傅宇榮拜的大師,以他的名字命名一座大廈可以說表現得相當虔誠了。
這次傅宇榮安排的酒會就在龍波坎大廈的五樓,那里有一個多功能廳,可以舉辦各種活動,當然也包括酒會了。
而且這五樓的設計也相當牛批,分為室內和室外,室內沒什么可說的,室外與另一座配樓的樓頂相聯,做成了一個熱帶花園,種了很多熱帶植物,甚至還有椰樹。
另外在熱帶花園里,還有一個不規則的大泳池,處于叢林似的設計中非常有自然風情,完全可以在這里舉辦熱辣的泳衣派對。
艾保權、袁洪濟、楊安開車來到龍波坎大廈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十一點半了。
按道理說,酒會都是在晚上舉辦的,但也沒規定中午不能辦,更何況這只是傅宇榮的私人酒會,邀請過來的人也不算多。
正因為這樣,楊安沒有進來,而是留在了外場,傅宇榮作為東家,當然安排了給隨行人員吃飯休息的地方。
艾保權和袁洪濟進了會場,發現這里比想象的人還多,有不少還是熟面孔。
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熱情地跟兩人打了招呼。
這個人也是艾保權的老熟人了,夏磊,夏總。
艾保權怔了怔:“夏總,你怎么也在這里?”
夏磊擺擺手:“我昨天才到,開始我也不知道你在這兒啊,所以也沒聯系你,今天才、才有人告訴我的。”
艾保權:“是傅宇榮叫你過來的?”
夏磊搖了搖頭,左右看了一眼,小聲說道:“是王向貴邀請我過來的,他說給我引見重要的合作伙伴。”
袁洪濟:“王向貴?他什么時候聯系你的?”
夏磊:“我想想啊,應該是上周,那時候我有事兒,沒有及時趕過來,所以昨天才過來的。”
艾保權和袁洪濟對望了一眼,可以從對方眼中看到明顯的憤怒之火。
王向貴這個吃里爬外的東西,原來早就跟傅宇榮建立了聯系。
不用說,所謂的“重要的合作伙伴”,當然就是傅宇榮了。
夏磊作為一個大型投資公司的老板,手里握著海量的現金,這正是傅宇榮需要拉攏的對象。
夏磊也不是傻子,經過跟幾個人的交流,外加自己的猜測,知道艾保權這邊遇到了大麻煩。
夏磊小聲說道:“艾總,袁總,傅宇榮是不是準備向愛華地產集團下手了?”
艾保權點了點頭,也算是默認了。
夏磊算不上外人,艾保權跟他的私人關系不錯,也不需要瞞著他。
夏磊在愛華地產集團也有一部分投資,但量并不大,也沒有加入集團董事會。
所以夏磊聽到愛華地產集團接近暴雷的消息,不免十分驚訝。
要讓愛華地產集團這樣的巨無霸暴雷,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必然是遇到了天大變故。
其實愛華地產集團在新馬國搞的項目,夏磊是知道的,但當時艾保權在做融資的時候,夏磊身在國外,自然也沒有進一步去接觸,也就錯過了這次投資對賭。
夏磊:“那你們打算怎么辦?”
艾保權嘆了口氣:“現在能做的都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磊點了點頭:“艾總,袁總,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我提。”
艾保權拍了拍夏磊的肩膀,頗為感動。
不管夏磊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時候能有這么一句話,也算是很難得了。
商界非常黑暗,除了錢,就屬人精最多,艾保權常年在人精堆里活著,早就看透了很多事,很多人。
就在這時,幾個人走了過來。
袁洪濟碰了碰艾保權,艾保權抬頭一看,瞳孔收縮。
那幾個人中,領頭非常高大,正是艾保權的老冤家傅宇榮。
傅宇榮來到近前,臉上滿溢著微笑。
從他的臉上可完全看不出任何見到宿敵的痕跡,反而更像是跟老友偶遇時的興奮。
如果徐博和王志剛兩位大導演看到傅宇榮這樣的表現,沒準會墻裂拉著他去拍電影呢。
當然,“演技”好的人可不只傅宇榮一個人。
剛才還苦大仇深的艾保權瞬間變臉,也是笑臉相迎,熱情地跟傅宇榮握了握手。
這樣的變化,完全可以寫進“虛情假意”的教科書。
艾保權揚著頭,說道:“傅總,今天真是破費了啊,剛才我和老袁還正愁去哪里蹭飯呢。”
艾保權為什么揚著頭呢,因為傅宇榮的個頭兒太高了,一米九幾的大個子。
要知道,大人物能長這么高的人,可真不多。
傅宇榮站在這里,就像是個籃球運動員,十分突兀。
傅宇榮聽了艾保權的話,呵呵笑了起來:“哪里的話,艾總怎么能說蹭飯呢,我能請到艾總和袁總過來吃飯,是十二萬分的榮幸。”
跟傅宇榮一起走過來的,還有兩個熟人,當然就是王向貴和常凡了。
常凡面對艾保權和袁洪濟的時候,顯然心里非常不自在,眼神躲躲閃閃的。
相較之下,王向貴就比較理直氣壯了。
艾保權心中冷笑,一個壞人,一個小人,真是蛇鼠一窩。
傅宇榮:“各位,咱們差不多都到齊了,就過去坐吧。”
傅宇榮安排了幾個大圓桌,正好能坐得下所有人。
艾保權和袁洪濟這種重要的人物,當然是跟傅宇榮坐一桌了。
另外,夏磊、常凡和王向貴也坐在這邊。
本來這是頗為尷尬的會面,但是表面上大家卻都是談笑風聲,其樂融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前有著深厚的交情和革命友誼呢。
但是如果仔細去看和感受的話,就會發現他們中的一些人臉上雖然滿是笑意,但眼神卻是冰冷的。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戲精,都是戲精啊。
傅宇榮作為東道主,當然場面話說得最多了,顯得意氣風發。
艾保權始終都比較克制,畢竟心里有事兒,有意無意地還是會表現出情緒低落的一面。
傅宇榮瞥了艾保權一眼,說道:“艾總,我聽說你們愛華地產集團在新馬國拿了一塊地?”
袁洪濟本來還在夾菜,聽到傅宇榮的話,將筷子縮了回來。
來了,傅宇榮果然要發難了。
艾保權先是一怔,然后呵呵笑了起來:“傅總的消息好靈通啊。”
傅宇榮:“大家都知道,我常年在東南亞發展,那里有什么風吹草動,自然全都知道了。”
艾保權冷冷一笑,沒有言語。
傅宇榮:“我還聽說……你們跟新馬方的合作,好像要黃了。”
艾保權胖胖的臉不由自主地顫了顫,說道:“你這是都從哪兒聽來的?”
說著,艾保權掃了一眼王向貴和常凡。
常凡不禁縮了縮脖子。
其實傅宇榮未必是從他們嘴里得到的消息,就像傅宇榮所說的那樣,他在東南亞的眼線眾多,有什么重大事件,一般來說都會很快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