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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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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況?要發生戰爭了?”

  當飛奔入城的騎士絕塵而去后,徒留下一片亂哄哄的狼藉街道。

  身在街道旁的夏凡自然聽到了人群中那聲唯恐不亂的叫喊。

  宛陽失守,救苦軍南下。

  這兩個關鍵詞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了戰爭。

  問題是夏凡壓根不知道宛陽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救苦軍又是何方神圣。

  但南郡的民眾聽到這個消息后瞬間變得驚慌不已,仿佛下一刻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公子,事情不妙了,我們恐怕暫時無法北上了。”

  盧少陽聞聽到夏凡的疑惑,不由得苦澀著臉朝他低聲道。

  “和我仔細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凡輕蹙眉頭道。

  “是的公子……”

  盧少陽自然是毫無隱瞞地娓娓道來。

  宛陽。

  潁州北部的一座重鎮。

  自古以來便是潁州通往中原腹地的門戶與咽喉要道。

  因此,坐落于昆嶺的宛陽素有潁州的北大門之稱,一旦宛陽失守,意味著整個潁州都無險可守,一馬平川。

  大晉建興三年,北方多地大旱。

  無數流民都被迫離鄉逃難向中原與南方。

  但沿途的官府豪強大多都拒絕難民入城,甚者連開倉賑濟都不肯,完全將這些流民視為了洪水猛獸。

  以至于中原各地都餓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都爭相上演。

  最終——

  活不下去的難民們紛紛落草為寇,揭竿而起。

  盡管朝廷第一時間便命令當地官府鎮壓了各地難民引發的動亂,奈何隨后的年月里,神州各地災害頻發,大量百姓流離失所,同時飽受官府豪強的盤剝欺凌之下,沸騰的民怨猶如烈火烹油轟然爆發開來。

  救苦軍便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應運而生。

  大晉建興六年。

  隸州豪俠蘇元鴻目睹百姓困苦曾散盡家財救濟,但他后來深刻意識到唯有推翻這個昏暗的世道重定乾坤,方能解救天下所有的受苦百姓。

  在眾多貧苦百姓的擁護下,蘇元鴻建立了救苦軍,其意為解救百姓于苦難的軍隊。

  不到半年的時間,救苦軍便如同星星之火席卷了整個隸州,而朝廷方面自然是不可能容許救苦軍繼續壯大。

  起初朝廷只當救苦軍是小打小鬧的叛匪,但地方官府接連鎮壓都以失敗告終后,這才引發了朝廷方面的重視。

  大晉建興七年。

  朝廷命衛國公協同鎮武司率軍鎮壓救苦軍,并于同年八月陣斬蘇元鴻,全殲救苦軍主力,一舉平定了隸州的局勢。

  蘇元鴻死后,蘇元鴻的長子蘇云驍秉承父親的遺志,正式成為救苦軍的新任統帥。

  隨后在蘇云驍的領導下,茍延殘喘的救苦軍一改前態,不再以攻城略地為主,而是將重心放在了偏遠鄉縣之間,一旦遇到官府出兵鎮壓,救苦軍立刻溜之大吉,絕對不與之正面交鋒。

  久而久之,疲于奔命的官府大軍都不再輕易出動,這讓救苦軍得以休養生息,不斷積蓄著力量。

  直至大晉建興十一年。

  救苦軍趁著北蠻襲擾邊關之際突然發動雷霆攻勢,直接橫掃了半個隸州。

  但救苦軍沒有再進一步,反而派出使者向朝廷請求招安。

  面對北蠻入寇的威脅,本就無力顧及救苦軍的朝廷干脆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盡管彼此都清楚,朝廷在解決北蠻威脅后勢必會掉轉槍頭向救苦軍。

  可救苦軍似乎毫不在意,一心都撲在了半個隸州的整合方面。

  建興十二年。

  也就是今年。

  在朝廷與北蠻達成和議之后,救苦軍立刻兵鋒直指宛陽。

  因為隸州地處平原地帶,根本無險可守,只要朝廷重新組織大軍攻伐,弱小的救苦軍勢必會一敗涂地,重現蘇元鴻當年戰敗身死的下場。

  唯有攻克宛陽,依靠宛陽的地利優勢,救苦軍方有可能抵御住朝廷大軍的清剿。

  何況潁州向來富庶,只要能拿下潁州,救苦軍的力量都能再上一個臺階。

  “原來如此。”

  聽完盧少陽的講訴,夏凡終于明白了。

  宛陽失守,意味著潁州切斷了與朝廷的聯系,面對救苦軍的兵鋒,南郡可謂是首當其沖。

  戰爭是可怕的。

  尤其是承平已久的南郡民眾在得知戰爭要降臨到自己頭上后,不慌才怪了。

  再者,宛陽失守,朝廷必然震怒,不可能不派兵馳援潁州,到時候整個北面都要亂成一鍋粥了,夏凡他們想要北上無疑會困難重重。

  “不過這個救苦軍也太強了吧?盧少陽,你確定這是一支由流民組成的軍隊?”

  夏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對此表示了嚴重的懷疑。

  “回稟公子,救苦軍確實是一支流民組成的軍隊,但救苦軍的主力卻不是這些流民。”盧少陽輕嘆道。“如果救苦軍都是一群流民的話,救苦軍早都讓官府給絞殺干凈了。”

  “哦?”夏凡頓感興趣道。

  “隸州豪俠蘇元鴻生前交游廣闊,與江湖中不少幫派宗門都關系匪淺,自蘇元鴻起兵造反后,這些幫派宗門都紛紛派人前來襄助,畢竟這些幫派宗門對朝廷一向恨之入骨……”盧少陽緩緩解釋道。“若非沒有這些幫派宗門,蘇元鴻的救苦軍當年又如何能橫掃隸州?”

  “我就說嘛,一群流民造反和自殺有什么區別,敢情是這個蘇元鴻拉了一票外援啊。”

  夏凡恍然道。

  在這個武力至上的世界,平民造反無異于自尋死路,隨便來幾個江湖好手就能上演割草無雙的戲碼。

  雖然砍人也會累,但人家可以跑啊,跑完休息好了回來繼續砍,想想都可怕。

  但如果造反的人里同樣有江湖好手,這仗打起來就有意思了。

  他非常好奇。

  這幫人究竟是怎么打仗的?

  難道像三國演義里一樣各自派人單個挑?平民就在后面搖旗助威喊666?

  最后打贏洗地,打輸跑路?

  那這也太兒戲了吧。

  前世生活在一個和平國度的夏凡沒有親身經歷過戰爭,所以自然無法深刻體會到戰爭的殘酷。

  他知道戰爭無時無刻都在自己生活的星球上發生著,但戰爭還是離他太遠了,遠到他只能隨意關注下新聞,然后在論壇群里毫無負擔地討論一番。

  現在——

  他卻第一次感受到戰爭離自己如此之近。

  他沒有半點恐慌的情緒。

  即便他身處在兩軍交鋒的陣前,他都絲毫無所畏懼。

  他怕死不假。

  但他更清楚,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

  宗師不行,戰爭更不行。

  所以戰爭看似離他很近,實則完全沒有威脅感觸。

  “公子,我們現在還要北上嗎?”

  盧少陽見北門衛兵有調動的跡象后,急忙向夏凡請示道。

  “當然!”夏凡不假思索道。“難不成你怕了嗎?”

  “公子,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盧少陽苦笑道。“在下主要擔心的還是王兄,畢竟王兄行動不便,萬一路上發生了什么差池,我們該如何是好?”

  “簡單。”夏凡隨手打了個響指道。“你們干脆和王煥留在南郡,我一個人北上就行了。”

  “問題是王兄卻執意要和我們北上,在下如何勸說都無濟于事。”

  盧少陽無奈道。

  你以為我不想留在南郡嗎?

  關鍵是王煥犯了倔驢的脾氣,身為好友的他能置之不理嗎?

  “你說他不聽,我說他會聽的。”

  夏凡不以為意道。

  “公子不必了,我們還是一同北上吧。”

  盧少陽嘆了口氣道。

  雖然他不知道王煥為何要堅持和夏凡北上,但他一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想法。

  現在他如果讓夏凡勸阻王煥,指不定王煥還要怪罪自己呢。

  “別擔心,你們現在是我罩的,路上誰都傷害不了你們的。”

  夏凡笑了笑,拍了拍盧少陽的肩膀便大步朝著北門外走去。

  呵呵。

  說得好聽。

  也不知道是誰為了保護你躺在馬車上了。

  盧少陽給駕馭馬車的許萍兒使了個眼色,兩人旋即緊隨跟上夏凡,一道出了北門。

  出了北門不久。

  盧少陽心有所感地回頭望了一眼,結果頓時發現南郡的北門城門正緩緩關了上去。

  幸虧他們早走了一步。

  看樣子城內疑似救苦軍內應說的是真的。

  宛陽確實失守了。

  但他們下一步真的會南下南郡嗎?

  盧少陽不覺得。

  如今臨近初冬,行軍不易,再加上救苦軍能攻克宛陽勢必損傷不輕,何況在沒有徹底穩定下宛陽的局勢前,他不相信蘇云驍會貿然南下。

  不知不覺間。

  他們沿著官道來到了城郊外的十里長亭。

  “你們先走,我稍后便會跟來。”

  當夏凡注意到長亭內坐著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后,他突然勒馬停下,看似漫不經心地朝盧少陽吩咐了一聲。

  “公子,您認識亭里的人?”

  盧少陽的觀察非常敏銳,一眼便推測出夏凡的駐足可能與亭內之人有關。

  “不認識,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

  夏凡翻身下馬,牽著韁繩慢慢走向了長亭。

  “公子小心。”

  盧少陽有心提醒了一句,然后便與許萍兒繼續沿著官道北上。

  反正他也沒能力勸阻,既然他讓他們先走,自然有他的道理。

  “等我很久了?”

  在長亭外隨意拴好了馬匹,夏凡大大方方地走入長亭,一屁股便坐在了那個壯漢的對面,順便翹起了二郎腿道。

  “是的。”

  壯漢身穿一襲剪裁得體的灰色袍服,生得一副鷹視狼顧之相。

  他神色漠然地看著夏凡,無形間便給人產生了極大的壓迫感。

  “有事嗎?”

  夏凡搖晃著雙腿道。

  “在下薛澤,敢問閣下高姓?”

  壯漢不緊不慢道。

  “夏凡,清屏山的扛把子,江湖人稱宗師殺手。”夏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道。“你就是南郡云夢河畔的話事人吧?”

  “……”薛澤冷冷盯視著夏凡道。“原來你就是最近江湖上冒出來的那位神秘宗師。”

  “是的,所以你找我究竟有何貴干啊?”夏凡懶懶道。

  “我無意與你為敵。”薛澤語氣淡漠道。“只是聽聞南郡突然有貴客到訪,身為主人公的我又如何能怠慢了貴客。”

  “所以你是那個馬知州搬來的救兵?”夏凡眉毛一揚道。

  “閣下覺得馬良茂能使喚在下嗎?”薛澤冷笑道。

  “行了行了,老子不是來看你裝嗶的,如果你再不說正事我就要走了。”夏凡不耐煩道。

  “我只想知道,閣下為何要去天香院?為何要見鶯鶯那個丫頭?”

  薛澤這回終于道明了來意。

  “拜托,逛青樓誒,當然是要去找最好的姑娘啊,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凡淡淡道。“難道你逛青樓不找姑娘找鴨子嗎?放心,我不歧視LGBT的!”

  “你對鶯鶯丫頭做了什么?”薛澤冷下臉道。

  “當然是做男人該做的事情啊!”夏凡聳了聳肩道。“畢竟我又不是太監。”

  “據我所知,鶯鶯丫頭在見過你后便失蹤了。”薛澤語氣里不帶一絲情感道。

  “關我屁事,女孩子喜歡玩失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夏凡撇撇嘴道。“當過備胎談過戀愛的都知道。”

  “若非不是你的關系,你覺得鶯鶯丫頭會無故失蹤嗎?”薛澤挑明道。

  “這口鍋我不背。”夏凡說完突然好奇地打量起薛澤道。“我說你為何要如此關心一個青樓女子?莫非你看上她了?嘖嘖,原來是老牛吃嫩草啊!”

  “我兒對鶯鶯丫頭一直情有獨鐘,如今鶯鶯丫頭莫名失蹤了,而我兒又即將回到南郡,你說,身為父親的我總該要給自己的兒子一個交代吧?”

  薛澤渾身都開始散逸出咄咄逼人的霸道氣勢。

  “你覺得會不會是鶯鶯姑娘聽說你兒子要回來了,所以才嚇得直接玩失蹤了呢?”

  夏凡卻摸著下巴故作思索道。

  “閣下還是不肯說嗎?”

  薛澤緩緩站起了身子,灰色的袍服都無風自動起來。

  “我感覺我好像被人擺了一道。”

  夏凡伸手撓了撓頭發苦惱道。

  特么的,一定是那個大胸女人在背后搞得鬼。

  老子要不要檢舉揭發她呢?

  可惜薛澤沒有給他機會。

  下一刻。

  薛澤的拳頭便突兀間出現在自己眼前。

  夏凡瞬間眼疾手快地抓住對方的手腕,緊接著便用力掄起薛澤往地上砸去。

  嘭——

  整個長亭的地面都在劇烈的撞擊下龜裂開來。

  夏凡見薛澤仍舊試圖掙扎,趕忙再掄起薛澤來回砸了幾下,直至確認薛澤再無反抗,他才松開了薛澤的手腕。

  他瞥了眼地上翻著眼白口吐白沫的薛澤,一臉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走出了長亭。

  “什么玩意啊,嚇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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