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長老微微皺眉，看向氣勢非凡的陸州，見其表情平靜，顯然默認了小丫頭的說法。從始至終，明德長老認為，接受大淵獻天啟考核的是陸州，而非跟隨而來的兩個小丫頭。
況且他已經在明德殿中測試過陸州的意志力和心境，算是達到了測試的要求。
這時，陸州才開口道：“要進入大淵獻天啟考核的人，是老夫的徒兒。”
明德長老表情倒沒什么，反正都是失敗，換誰都一樣。他親自出場，也算是給足了白帝的面子。
鴻漸忍不住問道：“不是你？”
陸州搖頭道：“老夫，不需要。”
他有天相之力，有三卷天書和藍法身作為新的修行之道，天賦上限全開。這是比太虛種子還要逆天的特殊修行之道。
鴻漸笑道：
“這么好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進人天啟的考核。”
陸州本來是對那所謂的意志力和心境考核有些好奇，但一想到其他九大天啟，進去的時候，并無所謂的“品質”上考核的感覺。所以他對大淵獻天啟也沒什么興趣。
陸州重申道：“沒興趣。”
鴻漸無語。
第一次感覺到有人竟這么不識抬舉。
多少人想要進天啟考核，都沒這個機會，這人倒好，一點興趣都沒有。
要不是看在白帝的面子，你們根本都沒可能進來，裝什么裝。
“師父，我可以開始了嗎？”小鳶兒再次問道。
她都已經急得跺腳了。
明德長老做了個請的手勢：“隨時可以。”
反正就是走個過場，白帝的面子也給了。
“嗯嗯。”
小鳶兒朝著四方臺的方向走去。
剛來到臺階的邊緣地帶，明德長老說道：“丫頭，我要鄭重提醒你，若是出現意識混亂，或者一些干擾你，令你覺得害怕的東西，放棄抵抗，便不會有事。”
他可不想看到白帝的人在這里出事。
小鳶兒疑惑回頭道：“是幻覺嗎？”
明德長老說道：“算是吧。”
“哦。”小鳶兒說道，“和青蓮的勾天索道有點像。”
提及勾天索道，明德長老似乎也聽說過勾天索道，于是道：“比勾天索道還要兇險百倍。勾天索道只會放大內心的弱點。大淵獻則是會吞噬你的意識，將你的意識沉入無盡深淵。”
小鳶兒本來就是膽小的人，一聽到這話，反而有點膽怯了。
陸州見其動作緩慢，便鼓勵道：“無需擔心，只管進去。”
“嗯。”
小鳶兒踏上了臺階。
此時在大殿外出現了很多羽族的修行者。
他們被擋在殿外，不得干擾貴客考核。
明德長老目不轉睛地看著小鳶兒走上臺階，來到四方臺上。
那透明的屏障，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泡似的，泛著晶瑩的光輝。
小鳶兒緊張極了，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打氣再三，小鳶兒朝著屏障邁步。
鴻漸提醒道：“前幾次會被屏障彈飛，注意力度不要太大。”
小鳶兒繼續邁步，走向屏障。
滋——
屏障上出現了一道電流，那電流只滋了一聲，小鳶兒便順利地走了進去。
然后鴻漸，明德長老的嘴巴微張，眼睛微睜……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不知道如何形容他們的表情。
全程目不轉睛地盯著屏障內的小鳶兒。
小鳶兒進入屏障以后，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身子，一切正常，再次看向眾人……
“完了完了，我出現幻覺了！”
眾人：？？？
小鳶兒再三看了眾人一眼，嘀咕了一句：“沒他說的那么可怕啊。”
她感受到了大淵獻天啟內部的能量迅速匯聚。
沉寂許久。
鴻漸終于開口：“這怎么可能？”
小鳶兒嚇了一跳，連忙拍了下胸口說道：“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幻覺出現的呢。幻覺呢？”
“……”鴻漸無法解釋。
“這不會是假的天啟吧？”
明德長老抑制內心的驚訝，表情如常，說道：“這是千真萬確的大淵獻天啟，你身后，便是太虛土壤和幼苗狀態下的太虛種子。其他的可以作假，太虛種子絕無可能作假。”
小鳶兒回頭，看了一眼中間的太虛種子。
她見過太多次太虛種子了，只看一眼，便點頭道：“還真是。”
走到太虛種子邊上，可能是前九次的壓抑，小鳶兒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太虛種子的具體模樣，正要伸手觸摸——
“住手。”鴻漸大聲道。
小鳶兒連忙縮回小手。
鴻漸斥責道：“若是毀掉了太虛種子，你擔待得起？”
小鳶兒說道：“我就摸摸，又不會毀掉它。”
“那也不能隨便動手。”鴻漸說道。
這時，明德長老笑了起來，說道：“無妨。我相信你并無破壞之心。”
小鳶兒看向明德長老，笑道：“還是你明事理。”
陸州朗聲道：“老夫這徒兒雖然頑劣，但心性純良，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
“師父說的對。”小鳶兒附和道。
陸州通過天眼神通，看到了那源源不斷地能量進入她的軀體之內。
整個過程還要維系片刻。
明德長老則是全程關注著小鳶兒的變化，想要看看后續會不會有所謂的意志力考核，以及幻覺出現。
然而，等待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依然很正常。
明德長老越看越心驚，他看向陸州，說道：“敢問這丫頭是否天生上限全開？”
陸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著樣子，似乎是瞞不住，便道：“確實如此。”
“難怪難怪……”明德長老，“她是何來歷？”
陸州這次沒有老實回答，而是道：“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明德長老感受到了陸州的警惕之心，于是笑道：“心境。”
“那是以后的事。”陸州說道。
“我早已猜到你的境界不會超過圣人。你太過敏感，氣息波動較弱，你的長袍擋住了他人的感知能力，但你的修為絕不會超過二十六命格。”明德長老說道。
陸州心中略微驚訝，說道：“猜？”
明德長老說道：“大淵獻天啟內部屏障還有一個特殊的功能，叫做……心理投射。”
“人皆有所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每個人想的最多的事情，都會投射到大淵獻之中。”明德長老說道。
陸州目光環視，卻毫無發現。
是故意說出來誆騙的，還是真的？陸州無法確定，但能看出他的上限只有二十六命格，這顯然不是猜的。
明德長老又道：“你在想，我不是猜的，你認為我在騙你。呵呵……呵呵呵……“
陸州默念天書神通。
能示隱無量無邊妙真身，云令所化者親近隱藏，能起種種神通，無所察覺。
施加的天相之力并不多。
剛好收斂全身氣息。
明德長老驚訝地道：“好手段。”
果然是他的一種能力。
陸州淡淡道：“你好像很喜歡窺探他人的想法？”
明德長老搖頭道：“不過是一種小手段，并非窺探，否則大淵獻誰還愿意與我來往。”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道理。
陸州忽然想起在明德殿的時候，與明德長老進行過意志力上的交鋒。
想來是那個時候，被竊取了心中想法。
陸州不動聲色，看著屏障的方向。
這時，明德長老笑道：“丫頭。”
“嗯？”
“這邊。”明德長老突然移動，換了一個方位，拍了下手掌。
小鳶兒本能地看了過去。
陸州看到這一幕，皺了下眉頭。
小鳶兒還是太過單純了，連明德長老故意施展手段都不知道。
明德長老的意志力，宣泄出來之后，朝著屏障的方向掠去，但剛一靠近，便化作清風，消散于空中。
小鳶兒奇怪地看著明德長老說道：“干什么？”
“嗯？”
明德長老不信邪，露出笑容，“你可以出來了。”
“不要，里面挺舒服的，我還要待一會兒。”小鳶兒在里面來回蹦跳。
仿佛屏障能夠保護她似的。
里面的氣息，讓她感到很舒服。
“好，那你就多待一會兒。”明德長老非常有禮貌地道。
這前后的態度變化，令人感到疑惑。
果不其然——
明德長老轉頭看向陸州，說道：“她是你的徒弟？”
陸州負手而立，沒有回應。
明德長老繼續笑道：“她的天賦非常不錯，能得到大淵獻天啟的認可，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不如將其留下，羽族一定會好好將其培養。你看如何？”
狐貍尾巴終于露了出來。
陸州搖頭道：“不行。”
“先別著急拒絕，白帝的面子，我自然會給，羽皇跟白帝本就是好友，如果這丫頭愿意留下，興許會得到羽皇的傳承，成為羽族的下一位繼承人。”明德長老說道。
小鳶兒皺眉道：“我才不要當什么羽皇呢。”
人類的審美和兇獸終究不同，在背后長著一雙翅膀，還是覺得別扭了一些。
明德長老說道：“按照大淵獻的規矩，你需要留下來，效力三千年。”
之所以設置這個規矩，也是為了防止天才外流。
三千年的時間，總能想盡辦法，磨平對方的意志，再不斷地洗腦，教化，定然能將其變成自己人。若是能成家立業，繁衍后代，那對羽族更好。
小鳶兒說道：“你不是說第二點不作數嗎？”
明德長老說道：“我不過是一介長老，怎么能改變大淵獻的規矩呢？我為之前的口不擇言道歉。”
小鳶兒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人，明明說過的話，這會兒轉頭就不認了。
她指著明德長老：“你，你你……”
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
這個操作秀得陸州和海螺十分無語。
陸州淡淡道：“無論你說什么，鳶兒不能留在這里。”
明德長老說道：“這丫頭如此好的天賦，上限全開，今后必成一代人道至尊。”
“人道至尊？”陸州說道。
“人類之首，便是人皇。大淵獻又名人定，寓意為人定勝天。能得大淵獻認可，這丫頭便是未來的人皇。至尊也有高下，小至尊可為神君，大至尊可為帝君，天至尊可稱帝皇。”明德長老說道，“你不希望你的徒弟成為人皇嗎？”
陸州幾乎想都沒想，說道：“她還小，恐難當大任，讓你失望了。”
現在的想法是先離開大淵獻。
不管對方說什么，陸州清一色全部拒絕，不給他機會。
明德長老有了不悅之色，說道：“你不尊重大淵獻的規矩。”
“你食言在先，還妄圖老夫尊重？”陸州看著明德長老，又補充了一句，“你不尊重白帝。”
明德長老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出了問題。
當即冷靜了下來。
他太想要留下這個丫頭了，以至于讓這種沖動支配了自己的大腦。
明德長老忙躬身致歉：“對不起，我只是太過于看中這丫頭了，還望閣下不要往心里去。”
陸州不再理他。
明德長老又道：“我為之前的言行道歉，丫頭，你可以安全離開大淵獻。”
小鳶兒感覺到屏障內部，已經沒之前那么舒服了，于是走了出來。
來到陸州的身邊，笑嘻嘻道：“師父，我才不要當什么人皇呢，徒兒要一輩子守在您身邊。”
陸州心中微暖，抬手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摁，說道：“走。”
掌心里一股天相之力籠罩小鳶兒。
路過海螺的時候，順手一抓，同樣天相之力將其籠罩。
一旦有問題，他便會施展大挪移術，迅速離開。
他感覺到傳送玉符在這里并不管用，大挪移術則不受限制。
明德長老說道：“這么著急走？得到大淵獻天啟的認可，這是頭等大事，應該稟報羽皇，由羽皇陛下親自為三位貴客接風洗塵。”
陸州說道：“不必了，老夫還有要事在身，請你轉告羽皇，今日之事，老夫記下了，改日必回報。”
“這……”明德長老閃身出現在三人面前，“耽誤不了你太多時間。之前我一直認為，這丫頭不會得到認可。我真是有眼無珠。鴻漸。”他聲音一提。
“屬下在。”鴻漸躬身。
“還不趕緊去匯報。”明德長老說道。
陸州眉頭一皺，沉聲道：“你要強行留下老夫？”
“絕無此意。”
“那便讓開。”陸州說道。
也就是這時候，外面一名羽族人，飛了進來，落在了附近，說道：“白帝傳書，急召三位貴客回去。”
明德長老疑惑道：“白帝傳書也應該給羽皇，怎么這么巧送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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