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你船開穩一些!”蘇云大聲道。
瑩瑩駕馭五色船,橫沖直撞,所向披靡,將一艘艘擋路的樓船大艦撞得東倒西歪,船上的仙人見狀,頓時萬千神通如箭雨般呼嘯打來!
饒是瑩瑩法力雄渾,也是抵擋不住,蘇云見狀,急忙催動黃鐘,將五色船扣在鐘下!
只一瞬間,萬千仙術神通便轟在黃鐘之上,將黃鐘打得幾乎當場破滅!
蘇云悶哼,同時與這么多的仙人做法力神通上的抗衡,他立刻感應到黃鐘內傳來無以倫比的反震力,將他壓迫得幾乎要吐出血來。
萬千神通作用在黃鐘上的反震力,在這一瞬間傳導到他的肉身之中,要將他摧毀!
他可以一招之間干掉這些仙人,但那是神通的奧妙,他以一種更高層次的神通,可以解決對方。
但同時接下這些仙人的攻擊,便相當于法力神通上的碰撞,不僅考驗神通,同樣考驗修為。倘若修為不濟,神通再怎么精妙也會被對方震成重傷!
蘇云的修為是短板,目前還是道境二重天,相比其他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快了,但是蘇云知道自己比芳逐志、師蔚然等人多花了五十年的時間才修煉到這一步。
他并非比第一仙人的修行速度更快,事實上,他比第一仙人的進境慢了很多。
——當然,修煉上他不如芳逐志和師蔚然迅猛,但是在道行上,他超過兩位第一仙人太多,哪怕西山散人、月照泉等六老把各種大道之秘傾囊相授,在道行上芳、師還是與他有著莫大的差距。
以蘇云而今的修為,是絕對接不住這么多神通!
蘇云催動先天一炁,先天紫府經運行,肉身中大大小小的黃鐘震蕩,他的體內傳來咣咣的鐘聲,便將萬千神通的反震力消弭于無形!
蘇云愕然:“不對,這與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在他的想象中,他應該遭到重創,哪怕能將萬千神通的反震力消弭,他也會因此五臟六腑受損。
然而他在化解萬千神通反震力的時候卻發現特別輕松,比他預想中的要輕松許多,沒有感受到多大的壓力,便將這些神通的余力卸去。
凝練出鴻蒙符文對他意義重大。
這道符文一成,可以說改變了他的修為結構。
他的修為是由先天一炁組成,先天一炁道,也是神通,還是法力。
鴻蒙符文改變了先天一炁的構造,雖然先天一炁看起來與從前并沒有什么區別,但先天一炁已經從根本上發生了改變。
他調動先天一炁化作黃鐘,黃鐘的威力也自暴漲,這便是他接下萬千神通也沒有受傷的原因。
“完成鴻蒙符文的先天一炁,威力居然這么強?”蘇云又驚又喜。
兩座雷池碎片上,一尊尊仙人殺來,雷池碎片上也有著崇山峻嶺,各種神通在山川之間穿梭,瞬間便會來到他的跟前!
有些仙人甚至直接飛身而至,手持仙兵,近戰搏殺!
蘇云聚氣為劍,劍光一動,霎時間形成劫運劍道的終極招式,塵沙浩劫環無窮!
無數道劍光鋪開,圍繞他旋轉,繞動,形成一個巨大的輪回環,每一道劍光都蘊藏著一種奇妙至極的劍道神通!
那些殺來的仙廷仙人,立刻感應到自己的劫運,竟然隱約間與蘇云四周漂浮的一道道劍光連接在一起!
他們殺來,沖來,便見那一道道劍光飛起,仿佛被劫運所引,向他們沖去!
蘇云邁步前行,周圍一道道神通和仙兵被黃鐘所阻,而那些靠近的仙人往往突然間被劍光所斬,道行盡失,死于非命!
這便是武仙人也難以企及的劍道成就,甚至無法學會的劍道成就。
塵沙浩劫環無窮,將武仙人的劫運之道與劍道完美融合,蘇云四周的劍環,便相當于一個巨大的劫運雷池!
向蘇云出手,便會引動這雷池,塵沙浩劫便會將對方格殺。
當年武仙人須得收取雷池,借用雷池,煉成劫運仙劍,才能讓自己的仙劍感應諸天萬界是否有渡劫之人,以此降劫。
他需要借用兩件東西,雷池,仙劍,因此當仙廷得到他的劫運仙劍后,他便沒有了用處。
而蘇云手中無劍,也沒有雷池,他憑借的是自己對劫運的領悟,便可以做到這一步,更為關鍵的是,他的劍道更強,更加高深!
蘇云所在的那片雷池碎片上,劍光神出鬼沒,只聽得一聲聲凄厲慘叫不斷傳來,一個個沖殺而來的仙人相繼殞命,根本沒有人能夠破解那詭異的劍招!
劫運之道和劍道,都是正宗無比的仙道,沒有任何詭異之處,但是道行的層次差距太大,低層次的仙人去看蘇云的神通,無法理解,于是便會覺得詭異。
其他仙人見狀,肝膽俱裂,不敢拼命,急忙各自縱身,跳下這塊雷池碎片。
蘇云閑庭信步,走到另一座雷池碎片上,如法炮制,將這片陸地碎片上的仙人殺的殺,逐的逐,很快清掃一空,這才順著金鏈來到五色船上。
五色船上也有許許多多仙人,正在唯恐瑩瑩,瑩瑩一邊抵抗,一邊控制五色船的航行,避開其他追擊的樓船,很是辛苦。
蘇云施展紫府印、四極鼎印、焚仙爐印,連續換了十多種印法,將那些仙人或者鎮壓,或者焚成灰燼,或者驅逐。
蘇云抬起雙手,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手掌,又驚又喜:“我的印法比從前厲害了很多!師蔚然還向我挑戰印法,與我不相上下,但這次,別說西君蔚然,就算是東君逐志,印法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我果然在印法之道上有著極高的天分!”
自從東君芳逐志和西君師蔚然搬到帝廷以來,蘇云便屢遭他們的聯擊。這兩位第一仙人挑戰蘇云,每次都挑戰印法,芳逐志能把蘇云壓在地上打,便是師蔚然也能與蘇云平分秋色。
這就是蘇云看到兩人被金鏈子吊起,也不曾施救的原因。
他們二人,甚至一度讓蘇云對自己的印法天賦產生了懷疑!
不過現在,蘇云對自己印法的信心又回來了,而且愈發茁壯。
“雖然我在印法上的領悟不多,雖然我沒有修成印之道的三花,但我依舊是印法的天才!”他自信滿滿。
有他相助,瑩瑩終于得以安心駕馭五色船。
她催動這艘船,托著兩塊雷池碎片全力行駛,漸漸將距離拉開,那些樓船窮追猛趕,卻越來越遠。
終于,那些樓船不再追趕,蘇云和瑩瑩都松了口氣。
“或許,可以多來搶劫幾次……”蘇云不禁又動了心思。
這時,一個身影輕飄飄的落在五色船上,背負雙手,四下打量,贊嘆道:“好船,好船!何人如此奢侈,竟然用五色金煉制樓船?這艘船,不似我們仙界之物啊。”
蘇云心中微動,輕輕咳嗽一聲,瑩瑩會意,立刻落在他的肩頭,身上纏繞的金鏈徐徐游動。
蘇云悠然道:“這艘船,的確不是仙界之物,此船乃是太古之物,來自于咱們這片宇宙的下方,帝混沌立足開辟出我們宇宙的地方。這是一艘古老宇宙的采礦船。”
他目光落在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上,只見這人是中年人形象,留著秀氣的胡須,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齊,一絲不茍。
不速之客身上的每一件飾物都極為講究,恰到好處的掛在該在的位置上,他的頭發也是梳得一絲不亂,每一根頭發都有著其專屬的位置。
束發的帶子和冠,也是沒有絲毫的不整。
這是一個極為認真的人。
蘇云確認,自己從未見過這張面孔,他的眼睛中閃爍著中年人的智慧與從容。
蘇云雖然沒有見過此人,但是確認自己聽過這個認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當時他在地底的歷陽府中,中年男人的聲音模糊不清,不過蘇云可以確認,仙相百里瀆就是這個聲音。
那中年男子驚訝道:“莫非是從混沌海中打撈出來的船?我曾經聽陛下說過,他曾見匪首蘇云,駕馭黑船來襲殺他。后來黑船磨礪去銹跡,想來便露出五色金的本質了。”
蘇云笑道:“是的,逆帝步豐,險些便死在我的手中。逆帝的仙相百里瀆,想來便是閣下了。卿本佳人,奈何為賊?你若是肯歸順……”
那中年男子百里瀆臉上的驚訝越來越濃,突然打斷他,道:“蘇圣皇知不知道,你我相距不過五丈。我若是出手,五丈之間,哪怕是帝絕復生,帝倏復出,都救不了你。”
瑩瑩身上傳來大金鏈子流動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小書仙背負金棺,躍躍欲試,她的雙膝已經蹲下!
蘇云抬手,止住瑩瑩,面帶微笑道:“我并未說錯吧?步豐,帝絕弟子,師恩如父,步豐卻弒父奪位,稱之為逆帝,不為過吧?你幫助步豐弒君奪位,稱你為賊,不為過吧?”
百里瀆失笑,搖頭道:“蘇圣皇誤會了……”
“仙相,還是稱我為蘇閣主吧。”
蘇云搖頭道:“圣皇是仙廷封的職務,在你我之間,并不適合這么稱呼。我乃第七仙界的蘇閣主,閣下是仙廷的賊相,并非是上下級關系。”
百里瀆點頭,笑道:“你成為天府圣皇,上報給仙廷,便是我批過的。說起來,你算是我的學生,是我門下。不過你而今為反賊,我的確不能與你牽連太深。蘇閣主,你說帝豐為逆帝,我為反賊,未免高看了帝絕。帝絕的江山,是從第一仙人手中巧取豪奪得來的,本來便得位不正。帝豐除掉帝絕,得到天地正統,不過是撥亂反正。”
蘇云挑了挑眉毛。
百里瀆繼續道:“當年帝絕欺騙第六仙界,說第六仙界是凡間,第五仙界才是真正的仙界,要我們飛升。待到第五仙界腐朽,他又謀害自己的弟子楚宮遙,奪其氣運。為師者,無舔犢之情,反而加害弟子,如何配做老師?他是始作俑者,德不配位,因此帝豐效仿。”
蘇云失笑:“而今帝豐的作為,又與帝絕有何區別?他的作為,比帝絕還要帝絕。我從未見過如此昏聵無能之帝,也未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相。”
百里瀆不以為意,道:“我本是生活在百里之河的河畔,雖有才學,卻無所事事,是陛下發現我的才能,提拔我。我效忠陛下,又有什么可以指責的?厚顏無恥,我不見得,然而蘇閣主卻稱得上。”
他頓了頓,道:“蘇閣主幼不孝廉,為父所棄而成孤兒。閣主眼盲心瞎,克殺曲進,混跡于鬼神之間,與狐朋,與狗友,自幼接觸畜生之道,未嘗聽過人之道。及年長,遇逆賊裘水鏡,左松巖,左裘二人,造反弒君之人,無法無天,無君無父。二人言傳身教,蘇閣主青出于藍,于是跳梁,拜邪帝為父,拜冥帝為兄,與帝倏沆瀣,與尸妖一氣,獻媚于天后,仗美色而進讒言于仙后,猥猥瑣瑣,未嘗有蘇閣主者。”
蘇云氣得身軀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