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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9、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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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府。

  林瀟月一回來就看到滿院狼藉,丫鬟小廝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收拾,她心下一緊,拉著阿暖就直奔悅華居。

  撩簾進了屋,卻見蘇擎坐在榻上閉目養神,臉色微微有幾分蒼白,右手臂上纏了紗布,外面滲出血跡。

  林瀟月心下一沉,“七爺,你受傷了?”

  聽到聲音,蘇擎緩緩睜開眼,就對上林瀟月一雙滿是焦急的眸子。

  他又看向旁邊的阿暖,確認母女都無恙,這才開口問:“怎么怎么早就回來了?”

  林瀟月說:“我昨天晚上從溫婉口中得知有人來行刺,七爺跟他們打起來了,放心不下,所以一大早就往家里趕。”

  說著,順勢搬了個繡墩坐到蘇擎旁邊,輕輕拉過他的手臂,急得都快哭了,“疼不疼?有沒有讓大夫看過,大夫怎么說,嚴不嚴重?”

  她心中焦急,問了一連串,越發顯得語無倫次。

  “已經讓大夫看過敷藥包扎了,不礙事。”蘇擎將手臂縮回來,“倒是你,在長寧侯府歇了一夜,跟郡主和好了吧?”

  林瀟月想起溫婉說的那些話,頗有些不好意思,“溫婉她壓根就沒怨我罵了她,還說夫妻之間都會磕磕碰碰,更何況是朋友,吵吵鬧鬧很正常,重要的是,吵過鬧過之后,我們仍舊還能做朋友,而不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蘇擎淡笑,“郡主的性子倒是豁達。”

  林瀟月也知道,跟溫婉一比,自己顯得格外小家子氣,“七爺還沒吃早飯吧,我瞧著下人們忙著收拾院落,不得空,不如,今兒個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一桌好吃的。”

  蘇擎莞爾:“好。”

  蘇擎雖說跟人惡戰一場受了傷,好歹最后還是勝了,幫著錦衣衛活捉了幾個暗樁,如今正在詔獄里嚴加審訊。

  驛館里卻是一片愁云慘淡。

  沒了暗樁,等同于斷掉所有的情報來源,皇貴妃黎鳶躺在榻上,原本就受了重傷還沒痊愈,被驛館走水那么一驚嚇,再加暗樁老巢被毀的噩耗一刺激,如今瞧著奄奄一息,臉色白得不像話。

  幾位使臣才來看過她,這會兒已經各自回了房,只剩傅子川一個陪在屋里,他十分憂心地看向黎鳶,“楚皇千秋宴已過,目前的形勢對咱們不利,娘娘不妨再休息幾日,等傷口痊愈些了,便馬上啟程回北燕。”

  黎鳶伸手揉著額頭,太陽穴那處一直突突跳個不停。

  她此來楚國,是要親自把阿木爾帶走,不想接連中了楚皇的圈套,眼下成了這副模樣,實在不甘心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

  閉了閉眼,黎鳶有氣無力地說:“楚皇讓我吃了這么大個虧,總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吧?如今暗樁沒了,帶來的護衛又不熟悉京城,不方便動手,此事只能交給你去辦了。”

  傅子川面色凝重,抱拳道:“娘娘只管吩咐,臣一定竭盡所能去辦。”

  “你之前不也說了么?永安郡主有問題。”黎鳶說:“你瞞著本宮見過她的事實,本宮不與你追究,你若真喜歡,帶回北燕便是。”

  她倒要好好看看,那個女人身上到底有何古怪之處。

  倘若有,到時候想辦法為她所用,必定如虎添翼。

  倘若沒有,憑著永安郡主的身份,用她來威脅楚皇交出阿木爾,籌碼也綽綽有余了。

  傅子川俊臉僵了僵,“娘娘誤會了,臣對她并沒……”

  “行了,退下吧。”黎鳶擺了擺手,眉眼間盡是疲態。

  黎鳶遭受重創之后,近兩日都沒什么動靜,溫婉便清閑得多,每天入宮去宣景帝跟前打個照面,看看戰況和瘟疫的防控進度,再去翊坤宮坐坐就能回家。

  天氣越來越冷,府上沒什么帖子,溫婉便也懶得出門,就窩在小榻上,陪著趙尋音打打絡子聊聊天。

  “嘉姐兒下個月的婚期。”溫婉說:“到時候我得去送送她。”

  趙尋音聽著,便笑道:“云六郎可是多少人家夢寐以求的夫婿,這姑娘是個有福的。選妻的時候就鬧得滿城皆知,下聘那日更是,鎮西侯府門外被湊熱鬧的百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我瞧著這動靜,比娶個公主還熱鬧。”

  溫婉有些遺憾,“可惜我沒能去瞧瞧云家來了些什么大禮。”

  當初云氏來下聘,溫婉剛和離沒多久,受著全京城的關注,不好出現在鎮西侯府,再說,那個時候她也沒心情。

  “云氏來的,自然都是排場。”趙尋音說著話鋒一轉,“不過兩個人過日子,要的是相處磨合,這些虛頭巴腦的,只能頂一時名聲,將來如何,還得看他們自個兒。”

  溫婉贊同地點點頭,“嘉姐兒瞎了一次,這次應該不會再瞎了,她跟唐遠……”話到這里,溫婉想起徐嘉曾經跟她說自己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面唐遠為了讓江清雨過門更順利才會騙婚娶了她。

  暗暗失笑,溫婉道:“他們倆,算是及時止損。”

  徐嘉跟唐遠和離的時候,趙尋音并不在京城,她這人不八卦,平時沒事兒基本不打探別人的私事,因此直到現在都沒明白那倆人是怎么在成婚一個月后就和離的,她也不做任何評判,只道:“雖然拐著彎,你好歹也算是她一個嫂嫂,該去給她添妝,添妝禮我都備好了,你挑個日子去吧。”

  “明兒吧。”溫婉低頭,手上不忘打著絡子,“看樣子,明兒應該能天晴,我怕冷,今兒個就待在府上陪陪娘吧!”

  母女倆正說著話,豆蔻突然打了簾子進來,給二人見禮之后稟道:“郡主,外面有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說要見您。”

  趙尋音一愣,“你沒看清是誰?”

  豆蔻搖搖頭,“看清了,可奴婢不認得他。”

  趙尋音就奇了,“那到底什么人要見婉婉?”

  如今是特殊時期,朝堂和百姓對婉婉都頗有微詞,現在突然有人上門求見,為了安全起見,不得不防。

  溫婉放下剛打好的絡子,往小榻上一歪,明顯沒打算出去,“你去告訴他,本郡主不見陌生男人。”

  豆蔻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沒敢說,最終只得轉身出去,把溫婉的話傳給西角門外的黑袍男子。

  不多會兒,豆蔻又回流芳院稟道:“郡主,那人說了,他是梁王世子,想找郡主、找郡主……”

  豆蔻紅著臉,像是有些說不下去。

  趙尋音險些給她急死,“到底找郡主做什么?”

  豆蔻腦袋垂得更低,“世子說了,來找郡主談心。”

  趙尋音臉色唰一下黑了,大怒,“這個登徒子,簡直是膽大包天,讓人打出去,長寧侯府豈會讓他進來臟了地方?”

  溫婉卻不甚在意地低笑了一聲。

  趙尋音不解地看著她,“婉婉笑什么?”

  溫婉道:“我正愁找不到誘餌,不想,魚兒自己就來了。”

  說著吩咐豆蔻,“把他帶去汀蘭水榭。”

  趙尋音皺了眉頭,“婉婉,你當真要去見他?”

  上次把人劫持到府上,她就覺得不妥了,如今再大喇喇地把人迎進來,到時候外面不知又會如何說。

  趙尋音是真的不愿外面那些無知的百姓再罵女兒一句不是。

  溫婉沖她笑笑,“娘,從我決定留在京城的一天起,就知道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可我必須走,倘若我只是為了安逸,那么大可不必鬧靈堂上和離那一出,更不會任由外面的人傳我和陛下的種種,我把自己的名聲弄成這樣,還不就是為了方便行事,橫豎都已經成了狐媚惑主的妖姬了,他們再怎么罵,還能罵出什么花樣來?”

  趙尋音嘆了口氣,“知道你難,娘也是心疼你,可三郎……唉,只要沒危險,你只管順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吧,但愿你能輔助新帝早日完成大業,與三郎團聚。”

  “會的,這一天不遠了。”溫婉笑著點點頭。

  除了流芳院,她便直奔汀蘭水榭,遠遠地就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俊朗男子坐在里面,一身玄色交領袍,正是傅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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