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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那個老古板終于舍得出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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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的原因么?

  云淮倚在窗邊,思緒飄回十六年前。

  那時候,他三歲。

  薛尚書在入仕之前跟云父是拜把子兄弟,兩家關系一直不錯,即便后來一南一北,二人也少不了書信聯系。

  直到十六年前,云父帶著云二郎來京城參加武舉。

  父子倆原本要住客棧,薛尚書沒讓,派人把他們接去了薛府。

  當時薛尚書有個閨女,叫薛瓊華,對云二郎一見鐘情。

  那姑娘是個霸道的主兒,她看上的東西,怎么都要想方設法得到,更何況,這還是個人。

  云二郎早就訂了親,他喜歡的也不是薛瓊華那樣的類型。

  臨走前薛瓊華對他剖白心意,云二郎婉拒了,薛瓊華不甘心,主動提出要跟他們去江南玩兒。

  因著兩家的關系,云父不好不答應。

  薛尚書格外疼寵那個女兒,便由著她去。

  薛瓊華還以為,自己為了云二郎跑那么遠,住在他們家,每天跟他朝夕相處,云二郎總有一日能對她上心,直到與云二郎定親的那位姑娘某回出現在云家。

  云二郎對未婚妻的溫柔,被薛瓊華盡收眼底,她感到了巨大的危機,一怒之下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綁走了年僅三歲的小云淮,并留下一張字條,云家還想要六郎的話,就讓二郎帶著聘禮去京城薛家娶她,否則她不僅不放人,還要把六郎折磨死。

  為了救出弟弟,云二郎不得不忍痛退婚,匆匆讓爹娘備了聘禮,打算去薛家換人。

  然而他才走到一半就碰到云淮,和已經死了的薛瓊華。

  原來這一路上薛瓊華沒少將怒氣發泄到小云淮身上,對他又掐又打,三歲小云淮的臉上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於痕,小家伙疼得狠了,雙手被綁動不了,就用腦袋撞她的腰。

  他是武館出身,即便才三歲,力氣也比一般的同齡孩子大,那一撞,直接把薛瓊華撞倒,后腦勺磕在尖銳的石塊上,當場氣絕。

  云二郎見到他的時候,小云淮害怕得縮成一團,問他什么他也說不出來,牙關直打哆嗦。

  死者為大。

  云二郎這親是提不成了,回到家備了副棺木,親自把薛瓊華的尸身送回京城。

  薛尚書看到女兒的棺材,當時氣怒得恨不能一把掐死云二郎。

  云二郎跪在靈堂前,給薛尚書解釋薛瓊華的死因經過,卻只換來一聲冷嗤,“人都死了,你還想把責任往她身上推,是想給我來個死無對證?”

  聽到這話,云二郎攥緊手里那張薛瓊華親筆所寫的字條,不再說話。

  薛尚書痛失愛女,遷怒于云二郎,勒令他,這輩子要敢娶任何女人,他就派人踏平整個云家。

  云家自知理虧,不僅應了云二郎終生不娶的承諾,還主動把閨女嫁過來以作彌補,被嫁過來的,正是薛銀歡的生母云宓。

  云宓不喜歡薛銀歡的生父,可為了賠罪,終日里強顏歡笑,為他生兒育女,然而即便如此,來自薛家人的仇視壓力還是讓她憂郁成疾,最后不治身亡。

  薛云兩家的關系算是徹底崩裂。

  現而今維系著兩家往來的,是薛銀歡姐弟倆。

  神智歸位,云淮笑看著趙熙,“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陳年往事罷了,歡兒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挑選自己中意的夫婿,像你們這樣沒有感情地捆綁在一塊兒,壓力太大,雙方都不會活得痛快,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外甥女葬送自己的一生,還望殿下能體恤我一個當長輩的心情。”

  趙熙無意打探別人的隱私,見云淮不便說,就沒再勉強,“云六郎言重了,我當時許諾她入宮,也是想著她雙親不在,一個人無依無靠,如今既然有外祖家照拂,我自然替她高興,又怎會不理解你的想法?”

  二人說話間,薛銀歡姐弟已經取了酒來,除了酒,還有幾個精致小菜。

  薛銀歡看了眼窗邊那二人的背影,“殿下,舅舅,酒菜來了。”

  倆人雙雙轉身,緩步走過來坐下。

  薛銀歡親自給二人斟酒,好奇地問,“你們倆聊什么呢?那么投入。”

  云淮道:“跟殿下一見如故,不免多說了幾句。”

  薛銀歡聽笑,“難得舅舅遇知己,來,你們干一杯吧。”

  趙熙見薛炎在一旁干站著,讓他過來喝酒。

  薛炎扯了扯嘴角,怯怯抬眼去看小舅舅,爾后低聲道:“我不會喝酒。”

  趙熙了然,“看來你這位舅舅平日里對你的管教很嚴厲啊!”

  云淮道:“小孩子就該用規矩壓著,否則一個沒看住,容易學歪。”

  趙熙點點頭,又看向薛炎,“不會喝也過來坐吧,這兒沒外人,不必拘謹。”

  薛炎得到小舅舅的點頭示意,這才走過來坐下。

  薛銀歡說:“烈酒喝不得,我還釀了有果酒,小舅舅,這個阿炎能喝了吧?”

  云淮問她:“會不會醉人?”

  “沒什么后勁,除非直接喝上一大壇,否則一般情況下不容易醉。”

  云淮又問薛炎想不想喝。

  薛炎點頭如搗蒜。

  鮮衣怒馬,仗劍江湖,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少年人的內心深處,總免不了對英雄事跡的狂熱向往。

  每次跟師兄們聚在一塊兒,他總想像他們一樣痛痛快快地醉上一場,可惜小舅舅管得太嚴,這也不準,那也不準,讓他被師兄們保護得像個沒斷奶的小娃娃。

  薛銀歡很快把果酒取來,打算親自給薛炎滿上。

  薛炎制止道:“阿姐,我自己來吧。”

  說完,他拿起酒壺。

  薛銀歡看到他的手在抖。

  雖然是果酒,這也是他十三年來頭一次碰酒,興奮在所難免。

  他還挺懂規矩,倒滿酒之后沒急著喝,而是舉杯看著對面的云淮,“阿炎敬小舅舅一杯。”

  云淮挑了挑眉,“敬什么?總得有個說法。”

  “我,我……”薛炎說不出來。

  云淮便叱道:“瞧你那點兒出息。”

  薛炎的性子本來就內向,被小舅舅這么一說,當即漲紅了臉,手中還端著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有些騎虎難下。

  “阿炎,快喝吧。”一旁薛銀歡催促他,“小舅舅跟你開玩笑呢!”

  “哦。”薛炎又怯怯看了眼對面,慢慢將酒杯送到唇邊,輕抿一口,幾乎是在果酒入喉的那一瞬,他直接皺了眉。

  薛銀歡見狀,忙問:“怎么了?”

  “我還以為是甜的。”薛炎道。

  薛銀歡好笑,“是倒是鮮果釀的,不過我沒放多少糖,你要想喝甜的,以后阿姐再給你做。”

  薛炎滿臉驚喜地看著她,“這么說,阿姐同意嫁去江南了?”

  云淮和趙熙聞言,紛紛抬眼看來。

  薛銀歡臉有些熱,當即站起身,“你們先喝著,廚房還有兩個小菜,我去取來。”

  說完,蹬蹬蹬踩著杉木梯下了觀景閣。

  直到離開幾人的視線,她才背靠著假山石長舒一口氣。

  剛要去后廚,見到貼身婢女朝自己走來。

  薛銀歡問:“找我有事?”

  婢女道:“姑娘,葉三公子來了,說要找四少爺。”

  葉三公子,葉嶸,葉翎的親哥哥,雖然薛炎每年難得回來,不過這二人關系不錯。

  大概是薛炎回來這么久沒去找他,對方主動找上門來了。

  薛銀歡想到什么,又問:“他一個人來的?”

  婢女答:“還有葉姑娘。”

  薛銀歡點點頭,“我去接人,你到后廚幫我把剩下的幾個菜送到觀景閣。”

  婢女走后,薛銀歡加快步子去往西角門。

  葉嶸葉翎兄妹倆果然站在角門外。

  見到薛銀歡,葉翎甜甜地喊了聲歡姐姐。

  薛銀歡給葉嶸行了個平輩禮,對二人道:“葉三公子,阿瑤,快里面請,剛好我們在觀景閣小聚,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葉嶸一怔,“你們?”

  “對。”薛銀歡解釋,“大殿下、我小舅舅和阿炎都在,挺熱鬧的。”

  葉嶸嘖一聲,“那個老古板,終于舍得出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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