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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時笙知曉了當年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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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嗤之以鼻,眼里帶著輕視:“滾開,你這個白癡!”

  說著,一把推開他。

  她已經年滿十七,個子生得高,那一下,直接把錦禹推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到樓梯,血瞬間就冒出來了。

  小小的男孩子,性子又倔,疼也不哭,坐在地上仰著頭:“壞、人。”

  溫詩好揚起手就要打。

  “詩好!”溫書華立馬跑過來,一把拽住她的手,又氣又急,“你怎么能打你弟弟!”

  青春期的女孩子,叛逆又囂張,一點也示弱:“是這個小野種他先罵我的。”

  溫書華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兒,氣極了:“什么小野種,你再亂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溫詩好冷笑,語氣輕蔑:“一個患了自閉癥的傻子,你還當寶貝疼。”她哼了一聲,“跟他那個爹一樣,活該變成傻——”

  溫書華狠狠一巴掌甩過去:“夠了!”

  溫詩好被打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難以置信:“你居然為了這個自閉兒打我?”

  “誰準你罵你弟弟了,你還敢打他!”溫書華把錦禹扶起來,看了看他膝蓋上的傷,臉色更難看了,怒斥,“誰都有資格罵他,唯獨你沒有,他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要是為了保住她……

  溫詩好不甘心:“關我什么事!”

  “你——”

  溫書華咬了咬牙,把到嘴的話吞回去,冷著臉:“以后離你弟弟遠點。”

  溫詩好甩臉就走。

  “對不起錦禹。”溫書華蹲下來,仰頭看著眼前瘦瘦小小的男孩,紅了眼,“你別怪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時候,溫詩好也以為姜民昌的死因是腹部中刀。

  “疼不疼?”她伸出手。

  錦禹立馬后退,身體抵著墻,看著母親,機械又木訥地重復著。

  “壞、人。”

  “壞、人。”

  那時,他還不到九歲,不會笑,不會哭,也不會疼……

  溫書華猛地睜開眼坐起來,從夢中驚醒了,她愣神了半天,一摸臉才發現,臉上都是眼淚。

  她捂住臉,忍不住抽噎:“對不起錦禹,對不起。”

  你為什么要痊愈,如果一直自閉……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沒合緊,屋外的月光照進來,昏昏暗暗的,不能視物,突然,手機屏幕的白光亮了。

  安靜極了,她開口,甚至還有回聲:“錦禹,是媽媽。”

  少年剛醒,聲音還是惺忪的,不像白天冷漠,沒有一點點防備:“有什么事?”

  溫書華沉默著。

  姜錦禹便等著,不問,也不掛電話。

  過了很久,溫書華才開口,聲音帶著輕微的哽咽:“回一趟溫家吧,我病了,想見見你。”

  對不起,錦禹,只有患有自閉癥,證詞才會無效。

  他沒有想很久:“好,我明天回去。”

  他掛了電話,給姐姐姜九笙發了一條短信。

  七月下旬,時瑾帶著姜九笙回了江北,還沒到公寓,霍一寧的電話便打過來了,時瑾把姜九笙送回家,再開車去了警局。

  霍一寧等候多時了,省去彎彎繞繞,直接說正事:“有兩件事。”

  時瑾坐下,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請說。”

  “隊里有個命案,牽扯到了一宗象牙走私案,刑偵隊和緝私局合作了,我跟了很久了,懷疑又是你秦家的生意,資料發給你了,你有空看看。”

  販毒,走私,還有秦家不敢干的嗎?

  時瑾神色平平,只說:“我會留意。”

  “另外,”霍一寧抬眸,看向對面,“溫家花房那個案子,你是不是動過庭審資料?”之前他幫姜九笙查過,資料明顯不全。

  光那份尸檢報告,都是他動了關系才調出來的。

  時瑾大方認了:“嗯。”

  果然。

  霍一寧猜想:“為了瞞姜九笙?”

  時瑾抬了抬眼,眼底多了兩分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霍一寧往椅子上一靠:“給我個準話,人是你捅的,還是姜九笙?”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陳杰是個替死鬼,溫家花房的命案另有其人,姜九笙是一號嫌疑人,時瑾是二號,至于三號……

  “不要管這個案子,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忠告。”時瑾語氣凜冽了不少。

  哪是忠告,警告的意味十足,分明是威脅。

  霍一寧已經基本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了,他試探性的口吻:“是姜九笙?”

  時瑾目光募地一沉。

  這就對嘛,只有姜九笙的事,時瑾才會反應這么大,要是和姜九笙沒關,時瑾才不會這么曲線救國投鼠忌器。

  “她前幾天給我打過電話,我問她什么事她又不說。”霍一寧瞥了對面一眼,“我猜她應該是想找我自首。”

  時瑾目色漸濃,瞳孔是純凈的黑色,像沒有暈染開的濃墨,凝了凝,顏色更深,望向霍一寧:“知道的太多,會被滅口的。”

  這話的真實性,霍一寧一點都不懷疑,若是他能真威脅到姜九笙,時瑾肯定會滅口,他認識時瑾這么久,也摸出幾分他的性子,姜九笙相安無事吧,時瑾就還能有幾分惻隱之心,若是姜九笙有個什么不測了,他哪有心思去管什么交情,什么慈悲。

  霍一寧一點也不意外,笑了:“我個人覺得,滅口還不如釜底抽薪。”

  時瑾眉眼微抬。

  霍一寧收了腿,雙手合十,放在桌子上,撐著身體往前:“你只是遮掩了那件事情,沒有作假吧?”他看著時瑾,“尸檢報告,你有沒有動?”

  時瑾目光微灼,凝神而視:“你什么意思?”

  眼里一汪平靜的湖,終起了波瀾。

  這件事,果然另有蹊蹺啊。

  霍一寧不疾不徐,慢慢說來:“我動了關系,看到了庭審資料,里面的尸檢報告有點問題,我懷疑,姜民昌的死因另有隱情,我也問過法醫了,致死原因不一定腹部中刀。”他停頓,語氣耐人尋味,“也就是說,兇手有可能不是姜九笙。”

  時瑾目色灼灼,一瞬間,亮得驚心動魄。

  “把資料發給我。”他直言,“你不給我也有辦法弄到。”

  霍一寧不置與可否:“這個案子我會繼續跟進,姜九笙是公眾人物,在水落石出之前,我會暫時瞞著局里,不會立案公開。”話鋒一轉,嚴肅了幾分,“你要怎么查我管不了你,我只有一句話,盡量有正當途徑,別傷天害理,別知法犯法,我可以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不能兩只眼都閉上,別忘了,我還是個人民警察。”

  時瑾把杯中的水喝完,一句話都沒有。

  不允諾,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用什么手段。

  霍一寧搖頭,嘖嘖嘖,誒,他這個人民警察,越來越助長歪風邪氣了,拖腔拖調地扔了一句:“時瑾,我勸你善良啊。”

  時瑾沉吟,似有所思。

  手機響,是姜九笙的來電,他接通:“笙笙。”

  姜九笙語氣很急,很慌:“時瑾,你快回來。”

  時瑾立馬起身,對霍一寧道了一句:“失陪。”隨即,掉頭就走,拿著手機,輕聲安撫電話那頭的人,“笙笙,你別急,發生什么事了?”

  她語氣沉了沉,低落,又焦慮地說:“錦禹可能出事了。”

  時瑾迅速趕回了御景銀灣。

  他回來時,姜九笙正坐在自己那間公寓的沙發上,怔怔出神,博美趴在她腳邊,也異常安靜。

  時瑾走過去,蹲在她雙膝前:“笙笙。”

  她回了神,才看向他,有些急地說:“我本來和錦禹在通電,然后被強制掛斷了,那之后,就再也打不通,應該是溫家人軟禁了他,不讓他和外界聯系。”

  昨天,溫書華稱病,姜錦禹回了一趟溫家,他給姜九笙留了短信,今天,他的一通電話,話到嘴邊,呼之欲出,可還沒說完,就徹底失聯了。

  姜九笙有不好的預感。

  時瑾抓過她的手,握著:“錦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么?”

  她眼眸漸生波瀾:“他說,我不是兇手。”他說,兇手是……

  電話便被強制掛斷了。

  姜九笙若怔若忡地晃了晃神,然后,目光定住,像眼里的空泛與縹緲突然塵埃落定,捕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一點一點清晰又明亮:“時瑾,”她用力抓住時瑾的手,“錦禹說我不是兇手。”

  她眼睛都紅了,怎么能不震驚,怎么能不驚喜,她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浮木,終于得以喘息,得以安寧。

  時瑾伸手,把她抱進懷里,輕聲地撫慰:“我也得到消息了,你可能不是兇手。”

  她重重喘了一口氣。

  突然發覺,命運竟如此眷待她。

  “笙笙,”時瑾放開她,拂了拂她的臉,“你在家等我好不好,我要馬上去一趟溫家。”

  她點頭:“好,我等你。”

  他親了親她的唇,然后轉身離開。

  云城國際機場。

  飛機起落,天空萬里無云,一片蔚藍。

  VIP候機室里,呆坐在沙發上的少年起身,從茶幾上拿了杯子,裝進了口袋,右手揣著兜,遮好了,他走去敲門。

  外面的人沒有開門,只問要做什么。

  少年語調平平,說:“我要去洗手間。”

  隔了幾秒鐘,門被打開了,門外西裝革履的男人才剛探出腦袋來,一個杯子就砸過來。

  男人抱頭慘叫了一聲。

  姜錦禹趁機用力推開男人,便往外跑。

  他門外一直守了兩個保鏢,穿黑色西裝,人高馬大,此時,一個守在這里,另一個剛剛去接電話了。

  被砸了頭的男人一邊追,一邊求援:“快,抓住他!”

  在外面打電話的另一人聽到動靜,立馬跑過來,堵住姜錦禹的路。

  高高瘦瘦的少年,看著羸弱,力氣卻不小,用力一撞,將男人撞到在地,他趁機就跑,電梯正從下往上升,他急忙按了幾下。

  身后,兩個保鏢就要追來。

  這時,電梯門開了。

  姜錦禹剛松了一口氣,邁出腳往電梯里走,可抬頭,就看見了電梯里還有兩個男人,同樣是西裝革履。

  他轉頭便跑,胳膊已經被抓住了,電梯里的兩個男人一人擒住他一只手:“小少爺,夫人說了,你哪都不能去。”

  先是軟禁,現在還要送走。

  姜錦禹冷言:“你們要送我去哪?”

  男人面無表情,并不多說:“到了你就知道了。”嘴巴嚴實,不透露一句,只命令看門的兩個保鏢,“把人帶回去,好好看著,要是再讓小少爺跑了,你們兩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是。”

  云城,溫家。

  黃昏時,日暮西垂,天已將黑,溫家突然有客造訪。

  下人來傳話,說:“夫人,有客人來了。”

  溫書華一杯茶還沒喝完,放下杯子:“誰來了?”

  下人回話:“是秦家六少來了。”

  時瑾。

  來得可真快。

  溫書華吩咐下去:“把人請進來。”

  時瑾進了別墅,身邊還跟了一個人,并沒進屋,在門口等著。

  溫書華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神色驚訝:“稀客啊。”她吩咐下人倒茶,客套又周到招待人坐下,問,“不知道秦六少這么晚來我溫家有什么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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