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澤聞言，只含糊道：“很漂亮的宮殿。”
陸南點點頭，收回視線：“哦。”
她眼睫微垂，右手突然輕輕動了下，指尖仿佛隔空描摹著什么。大量的金色光點順著她描摹的幅度，在空氣中融開，化作一道道極其細小的金色紋路，印刻上車身。
闕澤猛然踩下剎車，轉頭看向陸南，氣息瞬間變得十分恐怖，眼球里爬滿了血絲，猩紅的一大片，仿若地獄里爬出的惡鬼，猙獰無比。
他大力抓住陸南的一只手，咬牙切齒一般問道：“你在干什么！？”眼神里涌出大片大片的恐慌，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人，生怕她下一刻就能從眼前消失。
前方路口變成了紅燈，陸南看一眼后，靜靜的轉過頭，盯著闕澤的雙眼，問：“你看見了什么？”
闕澤死死盯著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劇烈喘息著，額角跟脖頸的青筋凸起，攥住陸南左手的手腕用力極大，恨不得能掐入她的皮肉。
陸南看他一會，出聲道：“開車吧。找個地方停下。”
闕澤還有幾分理智，轉頭看見前方的紅燈倒數到了最后三秒。
他發動車子，向前行駛了一段路，腦子里也漸漸冷靜下來。他找到一處餐廳，開車駛入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里十分寂靜，沒有人在。
闕澤將車停下，車上兩人卻沒一人開門下車。
陸南用右手摩挲著左手腕上的青紫，目光落在前方，幽深暗沉。她開口，用輕緩的聲音問闕澤：“所以是看見了嗎？”她說著，偏頭看向闕澤，補充道：“金色的線。”
闕澤盯著她，臉上的肌肉繃緊，點頭：“是。”
陸南伸出右手，在闕澤面前展開：“現在，你看見什么了嗎？”她的右手圍繞著無數的金色光點，逐漸四散，充斥了整輛車的內部空間。足以讓密集恐懼癥患者昏倒的龐大數量的金色光點，沒有之前的溫柔寧和，在陸南周圍瘋狂旋轉著，暴躁萬分，表露了它們的主人此刻并不如面上冷靜的內心。
闕澤凝視陸南對著他攤開的右手幾秒，搖頭：“沒有什么。”
陸南聞言，幾秒后，道：“嗯。”
陸南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問題，闕澤卻是什么都不清楚。
他大致猜測陸南是覺醒了，然而他想不出陸南是從哪里繼承的這一份血脈。
周家從來沒有這樣的紀錄，而陸南的母親也不可能，如果她的母家具有這樣的血脈，不可能淪為周平的情人，最后只能獨自流落到h市產子后死去。
沒有繼承，血脈怎么會在陸南身上覺醒？而且，這份血脈還強大到能隨便“楔刻”，都沒有產生反噬。
他腦子里突兀，卻又理所應當的想到了一個組織。
返神。
這樣的力量，跟“返神計劃”里所描述的幾乎重疊，如同一個弱化縮小版的“神”。
陸南突然又出聲：“你在害怕什么？你見過其他人用這些金色紋路，有什么代價嗎？”
闕澤看著陸南，感覺她似乎對血脈的事絲毫不知。
闕澤啞著聲音回答：“會死。”
陸南聞言，眼中滑過一抹差異。
原來是怕她會死嗎？
闕澤盯著她，道：“現在，你是不是也該說說你怎么回事？會這種能力多久了？”
陸南想了下，回答道：“半年，車禍后回學校會的。”她在那時候，從蔣菁那里得到了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點信仰力。
闕澤突然伸手將陸南攬進懷里，讓陸南一下愣怔。她聽見頭頂的聲音，沉沉的，摻雜著密密匝匝的心疼：“當時，痛苦嗎？”
越是強大的血脈力，覺醒時要承受的痛苦也越大。
為數不多的血脈者里，說不清多少人，死在了覺醒這一步。
陸南睜著眼睛，一時間竟然覺得無法回答出聲，愣愣的。
過了一會，她才垂下眼睫，推開闕澤，淡淡道：“還好。”
還好是什么度，各自心里有著各自的揣度。
闕澤揉一揉陸南的發頂，一頭短發，毛刺刺的。
闕澤這人不擅長安慰人，也沒有人安慰過他。所以只會摸一摸小丫頭的頭發。
陸南卻一點不領情，皺著眉揮開了頭頂的爪子。
闕澤看見她左手腕的青紫，想起自己之前干了些什么，道：“你先上去，我去買藥。”
陸南瞥一眼，道：“不用。”
說完，看見闕澤的動作，眉頭再度蹙了一下，青紫處便涌入金色的光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變成一片白膩。
闕澤盯著陸南的手腕，語氣沉沉的壓迫人，帶著不悅的氣息：“以后少用這些能力。”
陸南淡淡應一聲：“嗯。”闕澤先前說過用這些能力的人會死，顯然普通人就算能使用信仰力，要付出的代價也極大。也不去爭辯，信仰力的使用，對她再正常不過。用不用都沒關系，況且是在現今，信仰力不計其數的情況下。
而且，信仰力用過之后也并非消失，提供信仰力的人只要還在，他的信仰越強，信仰力也就越純粹，消耗后恢復的也就越快。
兩人不知不覺，雙方的認知都進入了一個誤區。
信仰力，與血脈力，并不是同一種力量。
停車場里說清楚之后，兩人到餐廳點餐。
z市緊鄰帝都，發展程度也是極高的，高級餐廳有不少，里面時常有些廚藝十分不錯的大廚，也因此有一些有錢人特意來z市品嘗。
兩名顏值極其出眾的年輕男人走進餐廳，還是挺能引人注目的。
餐廳里的客人打量來人幾眼，發現走在前面的那位青年極其眼熟，越看越像見過的人。
直到一人突然站起身，一口叫出了青年的名字：“陸南！”
······神t男人，分明就是個女人！
眾食客簡直懷疑自己眼睛有問題，否則怎么會把一個女人當男人？
但再看······還是個帥的人神共憤的年輕男人。眉眼里就沒有一絲女氣，眼睛里像染了一團墨一樣，神情還冷淡得很，五官精致的不辨雌雄，加上一頭短發跟沒任何花紋的黑衣長褲，想不把她認成個男人都難！
至于一下就認出了對方，并且一口喊出來的人，正站起身望著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