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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說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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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歷山大二世又一次愣住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話又一次讓他驚訝了。

  講實話波別多諾斯采夫的種種做法讓他很不滿意,讓他不禁一次又一次地懷疑這個人的忠誠。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問自己,忠臣能是這個樣子?忠臣能像他一樣一次又一次地讓君父至于尷尬的境地?能忍心看著君父被欺負無動于衷?

  自然地在心中他已經給波別多諾斯采夫打上了不夠忠誠的標簽,或者說他已經認定了波別多諾斯采夫跟他不是一條心,屬于必須打擊和剪除的對象。

  可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話卻引起了他的深思。在這位伯爵眼中波別多諾斯采夫竟然還是自己人?難道他就看不到那廝的種種行徑嗎?

  亞歷山大二世用疑惑不解地眼神望著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很顯然他需要解釋!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也沒有賣關子,很直接地回答道:“陛下,不管波別多諾斯采夫伯爵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他絕對是自由分子的敵人,他不可能背叛您站在自由分子那邊!”

  亞歷山大二世愣住了,仔細想一想這確實無可置疑和辯駁。波別多諾斯采夫確實是鐵桿的保守派,跟自由分子絕對尿不到一壺。

  但是基于此就認定他的忠誠沒有問題是不是也太武斷了。這頂多只能說他不會背叛,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自私自利的小算盤啊!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說道:“陛下,所有人都有私心,波別多諾斯采夫有,我也有,甚至您也一樣有。這是人的本性,無法避免!不能因為某人有私心就不用他的能力,否則國家斷然會無人可用!”

  亞歷山大二世仔細揣摩著這番話,雖然他很想否定但不得不承認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說的有道理,這確實無法避免,因為這是人的劣根性。

  他只是有一點想不通,難道就任由某些人私心作祟不聞不問嗎?這難道不會破壞國家的大計方針嗎?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很平靜地回答道:“陛下,我僅僅只是告訴您私心無法避免,但是不是不能限制,為君者就是要想方設法地將每個臣子的私心控制在可以接受對大局無害并且還能發揮個人能力的程度,這是一門藝術,需要長期的揣摩試驗和聰明的頭腦。”

  稍微一頓他繼續說道:“在我看來您不缺乏聰明的頭腦,唯一欠缺的僅僅是經驗和耐心……而我作為先帝時代遺留的老臣,唯一能幫得上您的就是將先帝時期的經驗告之于您……”

  亞歷山大二世頓時動容,他知道這僅僅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自謙的說法,他哪里只是擁有經驗而已,以這位的智慧完全可以稱得上識明智審。

  像他這樣的智者能傳授的絕不僅僅只有經驗之談,很顯然他如此強調經驗問題就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為帝者應該有的城府和耐心。只爭朝夕是不適合當皇帝的,帝王應該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必須擁有駕馭群臣的博大胸懷以及天長日久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遠望。

  所以一時的得失以及榮辱根本不算什么,要的就是堅忍不拔的意志!

  如果從長遠出發波別多諾斯采夫身上的問題真的不可容忍嗎?

  亞歷山大二世陷入了沉思,確實波別多諾斯采夫的問題很大,大到很沒有大局觀以及很沒有眼力勁。明知道自己更中意巴里亞京斯基公爵卻一點兒都不識趣,明里暗里拆巴里亞京斯基公爵的臺企圖取而代之,怎么看都是大逆不道。

  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看問題,波別多諾斯采夫的問題似乎又沒有那么大了。

  是人就會有野心和私心,官場中人更是如此。如果所有的貴族和官僚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一點兒向上爬的心思都沒有,那皇帝什么事兒都做不成,整個國家也會變成一灘爛泥。

  正是因為有野心有企圖才能讓人奮發,才能讓人有干勁。從這個角度看波別多諾斯采夫拆巴里亞京斯基臺這個事兒,似乎又能夠理解了。

  因為全俄羅斯想要對巴里亞京斯基公爵取而代之的絕不僅僅只有波別多諾斯采夫一個。他只不過是地位最高手段最激烈的那一個罷了。

  可以說,全俄國有數不清的權貴做夢都想取代巴里亞京斯基公爵,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一定會像波別多諾斯采夫一樣做。

  反過來說,如果巴里亞京斯基公爵連波別多諾斯采夫的攻擊都扛不住,那也就證明他不過爾爾根本不是那塊料。

  正所謂欲戴王冠先承其重,你想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就得做好被萬人陰被萬人下絆子的心理準備!

  可以說波別多諾斯采夫不過是做了太多人想做又做不到得事情,換一個其他人居于他的位置,一樣也會這么做。

  所以將他按下去將他除掉又有什么用?

  沒有了波別多諾斯采夫還會有其他人,搞不好現在跪舔巴里亞京斯基公爵那些所謂的心腹也會戳他一刀,你看看多爾戈魯基公爵,只要稍有機會就會干勁發展勢力。

  未來他有了機會能夠放過?

  手段高超的帝王才不會采取最簡單粗暴的手段解決這種問題,因為這根本無法禁止。

  聰明的做法是正確的引導,將手下人的內斗控制在合理的范圍之內,不讓他們影響大局。甚至手段高超的反而會借此讓臣下互相制衡達到平衡權力的目的。

  很顯然這些問題是亞歷山大二世之前并沒有想過的,經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捅破窗戶紙后,他發現自己確實錯得離譜。

  他正在用最拙劣的手段去解決一個根本無法解決也不能稱之為大問題的問題。

  他過度的感情化了,他將對巴里亞京斯基公爵的私人感情至于國家利益至上。

  這無疑錯得離譜!

  現在他有些明白了,他需要的并不是巴里亞京斯基公爵,對他來說不管是誰,只要能幫助他走出困境那就該用,哪怕這個人他并不喜歡也必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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