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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聽話的康斯坦丁大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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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丁大公以前覺得自己跟改革派混在一起純粹是政治需要,他需要這一么一批不遵循傳統的人,需要他們幫自己搖旗吶喊,他需要這么一批人去對抗俄國政治勢力中最強的保守集團。

  從某種意義上說康斯坦丁大公就是在利用改革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能夠登上帝位,最后會不會重用改革派就很不好說了。

  但是現在,當康斯坦丁大公離開圣彼得堡到俄國其他地方走了這一遭之后,他忽然發現改革派其實有點可愛,這些人做事的方式以及理念比那些老古董可愛多了。

  只有當他真正看到了遍布俄國各個角落的保守落后勢力之后,看到了這幫家伙的丑惡嘴臉,那才會覺得還是改革派好。

  所以康斯坦丁大公覺得這一趟出來自己有了變化,對于改革以及改革派的理論他不僅僅是口頭上贊同,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改革確實有點必要了。

  在這種情況下你讓他繼續對保守理念歌功頌德,你讓他昧著良心說保守好,當然他肯定還是能說,但終歸說起來有點別扭,扭扭捏捏就像個準備嫁人的小姑娘一樣。

  反正康斯坦丁大公是有點抗拒的,可偏偏這個要求是普羅佐洛夫子爵強調過的,當時他說:“殿下,如果您還有那么一丁點想當沙皇的意思,那么您就必須去討好保守集團,不光是因為陛下喜歡他們,還因為他們的勢力太龐大了,不管是誰登上皇位都必須拉攏他們!”

  這讓康斯坦丁大公很郁悶,因為普羅佐洛夫子爵說得很透徹——俄國的上上下下都被保守勢力把持了,不是沙皇們太保守,而是不保守你就坐不上那個位置!

  這就很悲哀了,最初康斯坦丁大公是有點接受不能的,但是普羅佐洛夫子爵卻用一樁樁血的案例告訴他,事實就是如此,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必須接受!

  當康斯坦丁大公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后,他就覺得自己從前的行為很是可笑了,作為一個野心家他竟然連最基本的事實都沒有搞清楚,天真的以為只要取悅了自己的老父親就足以登上皇位。

  殊不知在他老父親背后其實有一篇烏壓壓的黑影,這些人的意志其實更關鍵。這也能夠解釋為什么明明他在各方面表現得都比亞歷山大出色,但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就會被攪和好事。

  原因就是保守勢力并不喜歡他,所以代表保守勢力最高端的那群人比如說烏瓦羅夫什么的總會壞他的好事。

  而他也明白自己的老父親為什么那么喜歡烏瓦羅夫了,說白了是不喜歡都不行。

  想到這兒里康斯坦丁大公幽幽地嘆了口氣,第一他感覺到了當沙皇的身不由己,開始明白自己的大伯為什么英年早逝,為什么二伯死活不肯登基,實在是那個位置太不好坐了。

  “親愛的父親,我已經安全抵達了基希納烏,托您的洪福一路安好……我是秘密進入基希納烏的,沒有通知任何人,我想仔細看一看這個城市和這個國家的真實情況……只有如此才能有的放矢地解決問題,我相信您也會贊同我的做法,請代我想母親以及亞歷山大問好,只有離開了圣彼得堡我才知道家是那么的讓人懷念,我想你們了……”

  康斯坦丁大公吹了吹紙上的墨跡,用這樣的語氣寫信讓他有點不習慣,因為從小他就被老父親教育要做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像這樣的小女兒態是堅決不允許有的,一般而言只有亞歷山大那個愛哭鬼才會寫這么肉麻的文字。

  但現在他堂堂大男人也必須小女兒態了,因為普羅佐洛夫子爵告訴他,想要翻盤不光要取悅保守勢力,還要迎合尼古拉一世,必須直擊這位沙皇內心中最柔軟的位置。

  所以表現出對他的愛,以及對他思念就尤為重要了。必須讓他知道在千里之外還有個兒子時時刻刻都在記掛他。

  最初康斯坦丁大公很懷疑這一招的作用,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老父親是多么大男子主義的人啊,當年亞歷山大只要哭鼻子就肯定要挨罵,而他則是時刻表現得像個男子漢才獲得了老父親的寵愛。

  好的不學竟然要學差的,這是什么道理?

  “您錯了!”普羅佐洛夫子爵毫不猶豫地糾正道:“誠然陛下的大男子主義作風很重,但這不代表溫情就沒有作用,或者說他就不需要溫情了!”

  普羅佐洛夫子爵循循教導道:“陛下討厭的是處理正事中的小女兒態,不喜歡婦人之仁和優柔寡斷……但這不代表他就不需要一絲溫情,在我看來陛下其實是個很戀家的人,他喜歡家庭的溫暖,只不過他隱藏得很深罷了!”

  “作為一個好兒子,您不光要在政務上獨當一面,用男子漢的堅毅和果斷處理各項事務,還必須有細膩的一面,讓陛下知道您對他的感情……也就是說能力牌要打,但感情牌也不可或缺!”

  當時康斯坦丁大公都聽傻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原來他那個事事要強的老父親竟然還有柔情的一面,當然他當時并不怎么相信,完全是經不住普羅佐洛夫子爵的苦苦哀求才答應勉為其難地試一試。

  但這試一試的效果完全超出了想象,當他發起溫柔攻勢之后,尼古拉一世對他的態度確實有了改變,在信中他不再是那個端坐在皇帝寶座上冷若冰霜的宙斯,而是一個記掛兒子擔心兒子的好爸爸。

  這給康斯坦丁大公整得目瞪口呆,哪怕是親眼所見他也無法想象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

  不過這不要緊,康斯坦丁大公只需要知道這一招很管用,確實拉近了他跟老父親的關系就足夠了。所以從那之后他對普羅佐洛夫子爵是刮目相看,對其建議不說言聽計從,至少是高度重視,能做到的他是堅決去做到。

  你問他做不到的?那自然也是有的,比如說前往基希納烏之前普羅佐洛夫子爵其實給他出了一條上策,但是他很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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