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素英被練青衣的話，說的心中震動。
萬古歲月中，早已化作土灰的存在，居然還妄圖復生過來。
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只是這真的有可能實現嗎？
鄭素英微微蹙眉，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如果逝去的強者，逆天歸來，那這一紀元，走到最后，會是怎樣的光景呢？這樣來看，恐怕無論是誰，都無法勘破未來的迷霧，一切皆是陷入混沌不可知中。”
“這自然是不可預知的。”
練青衣輕笑，“若是尋常紀元，有些強者，推算古今未來，并不在話下，但這一紀元，就算擁有九秘之中的前字秘，修行到圓滿，都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鄭素英仔細想了想，隨后嘆了口氣道：“這一紀元，看來會極盡恐怖，你我眼下的實力，還不足以改變目前的處境。”
“好在修行有千變萬化之術，不必困在這元海之中，否則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天下萬靈對于水元的警惕，是絕對不會少的，可以說，在這樣一條路上，鄭素英練青衣永遠都是孤獨的。
整個昆侖界中，想要找到志同道合者，幾乎不可能。
想想也是，水元替代人道，將一切恢復到史前，對這蕓蕓眾生，又有什么好處？
就算是屹立絕巔的禁忌人物，也絕不希望天地之間出現如此巨大的變故。
變化太大，就意味著以往熟悉的一切，都被覆蓋重寫。
這自然是不妥的，原本在鄭素英練青衣等人看來，那些禁忌人物應該是冷眼旁觀才對。
畢竟人道強勢，對那些禁忌人物而言，同樣會是一種束縛。
人道實在太強了，而人族作為人道的主體，則是壓制的天下萬靈都喘不過氣來。
所謂禁忌人物，通常是自斬一刀的帝，道果不再圓滿，由此擺脫歲月的束縛，可以自封神源中。
而對這等存在而言，哪怕從神源中脫離開來，此后依舊可以重新自封。
自斬一刀的禁忌存在，道果雖說不全，卻可以煉化神源，驅逐其中的雜氣，純之又純，使得不受歲月的影響。
除卻這等禁忌存在，其他人若從神源中脫身離開，此后就無法自封神源中了。
畢竟其他人實力達不到這種程度，唯有曾經為帝，承載天命，得天地造化洗煉，方可以這樣做。
只是這等禁忌人物，在漫長古史中，一樣不占據主導地位。
人族實在太過強勢，不知有多少帝誕生。
如此一來，面對人族，那些禁忌人物自是忌憚萬分。
到頭來，很多事情，只能作壁上觀罷了。
不過那些禁忌人物對此也不是十分在意就是了，說到底，之所以自斬一刀，使得道果不全，前方路斷，茍活下來，還不是希冀有一天，可以真正化仙？
萬古以來，不知有多少人為了成仙而癡狂，在這其中，有人尋找橫渡輪回之法，有人試驗各種長生法，有人強勢逆天化仙，欲要打通一條仙路。
當然，但凡有跡可尋的，基本都被證實是失敗了。
前方無路，無門，成仙無望。
面對的絕望太多，但就此化作土灰，誰能心甘？
有人的確布局萬古，落子于無形，自身選擇坐化歲月中。
這是寄希望古今未來嬗變，由此生出變局，土灰之中逆死局。
但這相當于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對于一尊帝而言，這何等可笑？
帝者，橫壓天上地下，實力無雙無對，自有無敵氣魄，通常情況下，怎會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只不過是因為最終所面對的是無盡的絕望，看不見一絲一毫曙光罷了。
而有的帝并不這樣做，而是選擇自斬一刀，使得道果不全，生出瑕疵。
出現瑕疵之后，也就相當于從帝境中墜落。
如果沒有意外，這種墜落，是一種永墜，此后想要再次突破到帝境，那幾乎是沒有希望的。
修行之路，本就無悔，這種自斬一刀，相當于境界退轉回去，前路宛若被徹底斷絕。
這是連不死神藥都無從挽救的，當然，未必半點恢復的可能都沒有。
若真的前路一片黑暗，那些帝可能就不會選擇這樣做了。
之所以愿意枯坐萬古歲月，境界永無寸進，都能容忍下來，更多的還是希冀等到成仙的希望。
說到底，不能成仙，并非那些帝才情不夠，而是這一方天地已變。
不曾從天地之中超脫出去，那就還要受到天地的束縛。
而天地不許，想要逆勢而起，強行突破，這何等艱難？
古往今來，諸多天驕，通天巨擘，都困死在這里。
元海來源非凡，其中禁忌存在自然不少。
有一些禁忌存在，或許是從史前走來，渡過漫漫歲月，依舊不曾化作塵土。
張子陵眸光洞徹天地，勘破一切虛妄，自是看到隱藏在元海深處的禁忌存在。
只不過，張子陵心中古井無波，并未有絲毫動容。
張子陵也不會對那些禁忌存在出手，眼下這時機，不對。
“若等到我修為境界突破到帝境，那時候犁庭掃穴，徹底清除這些隱患，倒是沒有問題。”
“而現在，只是仰仗外力，太皇的毀滅劍道，我掌握的并不精深，哪怕與那等自斬一刀的禁忌存在打斗起來，都未必能占據上風。”
那等自斬一刀的禁忌存在，從帝境墜落，但若不惜一切代價，是可以極盡升華，喚回曾經巔峰時期的帝道道果的。
盡管這能維持的時間不長，但就算時間短暫，那也是一尊帝的巔峰戰力，極盡恐怖。
張子陵沒道理跟那等禁忌存在出手，若說沒有跟龍帝打斗之前，張子陵心中未嘗沒有那種躍躍欲試之感。
但現在，還是算了吧。
張子陵一步踏出，就此從元海中脫身離去。
“就讓他大搖大擺離開嗎？”
暗中有人低語，話語中帶著不甘之意。
“不然又能如何？”有人嗤笑，“那相當于一尊帝出行，你等莫非有人愿意拼卻自身一條老命，與其打斗一番？”
這話音落下，讓人聽了無語。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若真有這樣熱血，古史之中，早就丟掉老命了。
要知道，元海所在固然很隱秘，通常情況下，很難闖入進來。
但一紀元一尊帝，煌煌古史中，不知存在多少尊帝。
每一尊帝，為了尋找成仙之秘，早就將天地間翻了個底朝天。
固然古史之中對此沒有記載，卻不代表沒人進入過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