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以水立道，那是因為人道之前，這一方天地，本就是水元當道。”
“以水立道，吾等不僅僅截取部分人道氣數，還要占據一部分水元氣數，如此匯聚兩道氣數，方能彌補根基不足的缺陷，有著立足的可能。”
妖神殿中，一眾強者聽到九尾的話，微微訝然。
“這可是人道水元皆得罪了，豈不是獲罪于天，無可禱也？”
“你等莫非想要投靠水元？”
九尾嗤笑一聲道：“水元失位，想要翻盤，難如登天。”
“況且若水元復位，可是要葬滅人道，將一切恢復成天地水三元格局，那諸位的同族恐怕要死傷殆盡了。”
“水元之下，爾等茍活，卻族群凋零，這種局面，是爾等樂見的嗎？”
“就算如此，也未必要傾吞水元氣數吧？水元固然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吾等將其得罪了，此后處境難堪。”
“束手束腳，豈能做大事？”
九尾聲音淡淡，“我也不是跟爾等商量的，只是告知爾等我的決定罷了。”
九尾這話，說的眾人震怒，卻見九尾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件帝兵。
那帝兵搖顫，放出大光，映照這妖神殿中，眾生百態。
“立下妖族，匯聚人道水元部分氣數，吾等固然得罪人道，但吾等不是人道首要之敵，此后徐徐圖之，將水元徹底傾吞，唯有徹底霸占水元氣數，方能與人道一決雌雄。”
“九尾道友想的倒是美妙，但這一切真的會按照這種步驟走下去嗎？”
有人心中有著隱憂，并未感到樂觀。
這很正常，得罪人道水元，這相當于兩不沾，都得罪了，此后一旦露出頹勢，那就無可挽回了。
奈何九尾手中拿著帝兵，就算想要反駁，那都是難以做到的。
然而就在這時，那帝兵之上，神光浩蕩，一陣搖顫，其中神祗像是復蘇過來。
那帝兵是一面招妖幡，在古史之中，曾留有赫赫大名。
當年匯聚在招妖幡下，妖帝統御天地，那招妖幡得到無窮氣運洗煉，其中氣機非凡，一絲絲一縷縷流淌開來，像是玄黃母氣一般。
“這是何意？”
九尾神色微變，可惜，還不等九尾多說什么，那帝兵猛地一搖，這妖神殿都像是被撼動開來，隨后撕開無垠虛空，就此遠遁。
九尾整個人傻眼了，而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莫非是帝兵對九尾道友的建議不滿？”
這話音落下，此地一下子暗流涌動。
本身九尾的說法，就不曾被太多人認同，這實在太過冒險。
事關種族存亡，如何能輕忽大意？稍有不慎，則整個族群都會被抹去。
更不要說，若九尾的說法成為最終結果，那妖族之中，誰能成為至高無上的妖皇？那說不得就是九尾了。
但這如何能讓人甘心？人族之中，固然內亂重重，勾心斗角不斷，而諸多異族同樣如此。
所謂妖族，想要化作現實，融為一體，前路坎坷。
若非面對人族重壓，想要將諸多異族融為一體，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這妖族之說，可以說，只是古史之中諸多妖帝的一步閑子。
本身而言，并不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卻落子于無痕，以無盡紀元貫通這一方棋局。
而到現在，卻是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刻。
這妖神殿中，眾人矛盾重重，但并非沒有共識，那就是面對人族，諸多異族融為一體，勢在必行。
哪怕這只是形式上的，只是一個松散的勢力聯盟，但踏出最初始的一小步，此后才有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的可能。
只是有人擔心步子走得太快，到頭來自陷危局中。
這種畏手畏腳之感，讓九尾很是惱怒。
“瞻前顧后，優柔寡斷，到頭來，只能是一事無成。”
可惜，手頭上沒有帝兵威懾，在場之人可不懼怕九尾。
九尾本身實力的確很強，但在場之人中并非沒有與九尾可堪一戰者。
“自立妖族，這的確勢在必行。”
“從人道中割裂，這別無選擇，人道之中，人族永得天命，只要在人道之下，吾等永遠無法擺脫人族的陰影。”
這無量紀元，人族給諸多異族帶來的血腥教訓，實在太過慘烈。
古史之中，諸多異族并非沒有煌煌如大日橫空的時候，但這都只是曇花一現，并不長久。
九尾盯著在場之人，眸子中隱約有怒火噴涌而出。
隨后冷笑一聲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曾化名李書臣，于人族之中行走天下，遍觀紅塵萬象，深知人族底蘊深厚，假若不能一步到位，等人族反應過來，吾等必定際遇慘淡，想要逆勢而起，難如登天。”
“你說的道理，吾等何嘗不知？”
有人嗤笑，“吾等能修行到這等境界，又怎是蠻林野妖，無根基，無傳承？都有底蘊，自是明白人族的可畏可怖之處。”
“正因為如此，趁著這次生出天大變故，帝兵遁飛，立下妖族，恰到好處。”
九尾斂下心中怒火，隨后淡淡道：“罷了，或許這一切皆是天意，就按照各位道友所言吧。”
九尾再是心中不甘，但胳膊拗不過大腿，也是沒有辦法。
眼下局面，超出九尾的預料。
原本有著帝兵威懾，若真有人敢不識趣，那殺雞儆猴一番，問題自會迎刃而解。
天地生變，時間長河中，無窮水浪都是暴走。
這一關鍵性節點，將影響此后天地萬萬年！
無量量大光，貫通天上地下，整個時間長河，都映照的宛若一方浩瀚神土。
虛空被打爆，混沌氣肆意橫流，地水火風暴走。
那時間長河中截取的支流，每一滴水花中，都是一方大界。
大界生滅，億萬生靈全部化作土灰。
有血與骨，堆積如山，血水流淌，將時間長河中這一段都渲染成一片血色。
隨后那血水向著時間長河下游流淌，不知流淌向哪一種不可測，不可知的未來。
天地乾坤翻覆，張子陵身上，帝氣垂落，眉心處三縷仙氣，在這帝氣喂養之下，不斷膨脹，壯大，最終化作拳頭大小的一團青色氣流。
那青色氣流融合唯一，其中像是孕育有生命一樣，充滿造化玄奇。
這宛若一方神胎，隱約間，有一種與天地共呼吸的玄妙感覺。
“仙氣氤氳，相融唯一，這是化作了仙根！”
張子陵眸子中露出精芒，“到得這一步，仙氣有根，才脫離無形之軀，生出根來，方能繼續蛻變。”
“這看起來，像是另一種修行法，若仙氣化作仙根，此后不斷成長，是否能就此攀登更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