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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惡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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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無知無覺,繼續怪笑。

  二皇子妃看著瘋傻的二皇子,扯起了嘴角:“元泰,你是真瘋還是裝瘋,都不重要。你以后,只能像狗一樣,被鐵鏈鎖著活下去。”

  “我本已下定決心,這一生吃齋念佛,再不回京城。不過,知道你遭殃,我心里實在快意。所以,我還是回來了。”

  “我很快就進宮去見父皇母后,將衡哥兒帶回府中。以后,我不會讓衡哥兒來見你。因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親。你根本不配為人!”

  說到后來,二皇子妃情難自禁地想起了無辜慘死的忠婢紅云,鼻間涌起了強烈的酸楚,很快紅了眼眶。

  她的聲音也低沉下來,哽咽沙啞:“紅云,你看見了嗎?我這個做主子的沒能耐給你報仇,好在老天有眼,惡人自有惡報。”

  “你在黃泉地下,也該釋然了。早些去投胎吧!來世,去一個好人家做女兒。別再為奴為婢了……”

  淚水從眼角迅速滑落。

  這一年多來,她每日吃齋念經,默默為紅云祈福。可心里的怨恨和自責,并未因此減輕。

  直至今日回府,親眼看到二皇子這一幕,心中的憤慨終于稍稍平息。

  門被輕輕敲響,一個內侍推門而入。

  內侍手里捧著托盤,托盤上有一碗清水和一個饅頭。

  內侍見二皇子妃紅著眼落淚,誤以為二皇子妃是在心疼二皇子,陪笑著解釋:“不是奴才要苛待殿下。這些都是趙公公親口吩咐的。”

  “殿下失了心智,不能見人,要鎖在屋子里。一日三餐,只能喝一碗清水吃一個饅頭。還有,每隔十日才能換一次衣服。”

  二皇子妃迅速擦了眼淚,神情也恢復了平靜溫和:“我沒有怪你。你將東西放下,我伺候殿下進食。”

  二皇子脖子上的鐵鏈是精鐵混合玄鐵打制的,只有一把鑰匙,還在趙公公手里。別說手無縛雞之力的二皇子妃,就是來幾個精壯的漢子,用利刃也斬不斷。

  內侍很痛快地應了,放下托盤就退出了門外。

  一直沒什么反應的二皇子,在見到清水和饅頭之后,忽然嗷嗷叫喊了起來。

  這是出于身體本能的反應。

  渴了要喝水,餓了吃饅頭。

  二皇子妃拿起饅頭,扔到了地上。白饅頭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灰塵。二皇子嗷地一聲,沖了過來。

  鐵鏈嘩嘩作響,二皇子沖到饅頭前面就停下,伸手拿起地上的饅頭就送進口中,用力咬一口,嘿嘿笑了起來。

  二皇子妃冷眼看著,忽地將那碗清水也扔到了地上。

  饅頭在地上滾兩圈還能吃。碗掉在地上可就碎了,清水也都灑了。

  二皇子終于怒了,直直往二皇子妃沖過來。可惜在三尺之外就停下了,脖子上的鐵鏈驟然被勒緊,勒得他脖子通紅,額上青筋畢露。

  他越用力,脖子被勒得越緊,很快便呼吸困難,猛地咳了起來。他咳得驚天動地,眼里的淚水也磕了出來。

  他看著地上的水痕,委屈地哭喊了起來。

  二皇子妃靜靜地看著咫尺之外的二皇子,很快轉身離去。

  當日下午,二皇子妃便進了宮。

  昨日裴皇后退燒之后,宣和帝又在椒房殿里暈厥,不能隨意挪動,直接安置在了椒房殿。此時的椒房殿,里外都是御前侍衛。

  二皇子妃進了椒房殿后,先見到的是顧淑妃。

  顧淑妃熬了一夜沒睡,滿面倦色,眼睛里有不少血絲。康寧公主也進宮伺疾,正伴在顧淑妃身邊。

  二皇子妃已經一年多未曾露面了,眾人相見,彼此略一打量,心中各有一番唏噓,暫且不提。

  “父皇和母后現在情形如何?”二皇子妃身為兒媳,一張口便得先問帝后的身體。

  顧淑妃無奈地輕嘆一聲:“皇后娘娘三日前發了高燒,皇上情急之下,親自來了椒房殿。隔了一日,娘娘的燒退了。皇上又昏倒了,到現在還意識昏沉,不甚清醒。幾位皇子都在皇上身邊守著。”

  經此一事,也讓后宮心思浮動的嬪妃們徹底看清了一個事實。

  哪怕壽寧公主死了,二皇子瘋了,也未真正撼動裴皇后的地位。

  宣和帝最在意的人,依舊是裴皇后。

  二皇子妃低聲道:“殿下犯下大錯,我實在無顏見父皇母后。不瞞淑妃娘娘,我今日進宮,是想帶衡哥兒回府。”

  顧淑妃又嘆一聲:“這一段時日,宮中人心惶惶,確實無人顧得上衡哥兒。不過,你想帶走衡哥兒,得娘娘點頭首肯才行。這樣吧,你在這兒稍等片刻,我這就令人去通稟一聲。看娘娘是否愿見你。”

  二皇子妃松口氣,忙起身道謝。

  過了片刻,便有宮女前來召二皇子妃前去:“皇后娘娘請二皇子妃娘娘前去說話。”

  裴皇后還肯見她就好。

  二皇子妃應了一聲,起身邁步。

  裴皇后的寢宮里,彌漫著苦澀的藥味。

  蒼白纖弱的裴皇后,無力起身,就這么躺在床榻上。

  二皇子妃走到床榻邊,跪下磕了三個頭:“兒媳愧于見母后。”

  裴皇后被這一場高燒掏空了精力元氣,聲音十分虛弱:“元泰所做的事,和你不相干。你沒什么可愧疚的。”

  “你今日進宮,是為了衡哥兒吧!本宮現在這副樣子,無力照顧他了。你將衡哥兒帶回去,好好照顧衡哥兒。”

  沒有苛責,沒有刁難。

  甚至沒等她張口央求,裴皇后就已允她帶走兒子。

  二皇子妃又是感激又是感動,哽咽著說道:“母后寬宏大度,兒媳謝過母后了。”

  說著,又磕了三個頭。

  每一個頭都磕得真情實意,抬起頭時,二皇子妃的額頭已紅了一片。

  裴皇后吃力地笑了笑,眼睛看著喜極而泣的二皇子妃,目光卻似落在遙遠的虛空之處:“孩子是親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為了孩子,做親娘的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

  “元泰已經瘋了,有人看守,你不必理會。”

  “你的心,以后就放在衡哥兒身上。好好撫養他長大成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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