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鄭皇貴妃!
宣和帝怒極反笑:“壽寧所做的事,你果然知道!”
宣和帝臉上在笑,目中卻滿是寒意和殺氣。
鄭皇貴妃整個人如侵寒冰,在宣和帝可怖的目光下瑟瑟發抖:“請皇上息怒,聽臣妾解釋。”
換了普通嬪妃,此時什么也別說了,直接拖下去,一杯毒酒灌下了事。
眼前的鄭皇貴妃,到底曾得寵十數年,生育了大皇子四皇子。宣和帝冰冷的目光落在她驚惶蒼白的臉上,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說!”
鄭皇貴妃心中陣陣發寒,顫抖著說道:“皇上前去皇莊,臣妾未能同行,心里一直十分惦記皇上。宮中瑣事,確實不及往日上心。”
“臣妾不敢瞞皇上,壽寧公主和未婚夫婿來往頻繁密切,臣妾也有耳聞。可臣妾想來,他們兩個反正已定了親,便是親近些也無妨,所以也沒放在心上。便沒送信給皇上,以免擾了皇上清靜……”
一方玉石紙鎮重重砸在了鄭皇貴妃眼前,咚地一聲,玉石紙鎮被摔成了幾塊。雖未真正砸中鄭皇貴妃,也和直接砸中沒什么兩樣了。
鄭皇貴妃呼吸一窒,面色慘白。
“鄭氏,你在打什么主意,朕心里清楚。”
宣和帝面色寒冷如冰,吐出口的話語像在冰天雪地里凍過,冷得人從骨子里生出寒意:“你想的原本也沒錯。只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不知情,壽寧做出什么丑事來,總怪不到你頭上。”
“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坐收漁利。你果然打的好主意!”
鄭皇貴妃身體不停哆嗦:“皇上,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宣和帝冷冷地打斷她的辯白:“你沒有想過,壽寧是朕的女兒。她出了什么事,朕這個做父親的,會是何等難堪和痛心。你心里只有自己和兩個兒子,根本沒有朕!”
鄭皇貴妃再也撐不住了,悔恨自責的淚水頓時涌出眼眶,以膝蓋跪著前行:“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臣妾心里只有皇上啊!這次是臣妾失責,一時糊涂。可臣妾從未想過以此事來謀算什么,求皇上明察啊!”
鄭皇貴妃滿面懺悔,滿眼淚水,跪著哀求。
宣和帝面色鐵青,不見半分動容。
跪在一旁的裴皇后,一直默默無語,此時忽地張口為鄭皇貴妃求情:“皇上,此事和鄭氏確實沒太多關聯。臣妾才是壽寧的親娘。皇上要怒要罰,都該由臣妾領受。”
鄭皇貴妃大概是被恐懼沖昏了頭,竟也跟著附和了一句:“是啊,臣妾冤枉啊!”
話一出口,頓時后悔不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就見宣和帝一聲冷笑:“你冤不冤枉,自己心里最明白。皇后病弱多年,朕一直將后宮交于你手中。現在看來,朕是瞎了眼盲了心,將一個心思惡毒居心不正之人捧到了不該有的位置。也令你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
“來人,傳朕旨意,立刻削去鄭氏皇貴妃之位,降為婕妤。幽禁鐘粹宮,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鐘粹宮探望。”
皇貴妃是眾妃之首,離皇后一步之遙。婕妤卻在妃位之下。以后宮品階來論,這是連降了三級!
鄭皇貴妃……不對,現在該改口叫鄭婕妤了。
鄭婕妤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就這么一直跪著哭著。
宣和帝不耐再聽她哭泣辯駁,揮揮手。趙公公立刻領命,去宣了兩個宮女進殿,將新出爐的鄭婕妤“扶”了出去。
裴皇后跪了半個多時辰,此時早已膝蓋發麻,幾乎連知覺都沒了。全仗著過人的自制力硬撐到現在,苦笑著輕嘆:“一切都是臣妾的過錯。皇上要罰就罰臣妾,這般責罰鄭氏,臣妾委實心中難安!”
宣和帝還在盛怒中,根本聽不進這些,也沒讓裴皇后起身:“誰是誰非,朕心中清楚的很。誰也別想蒙蔽朕!”
鄭皇貴妃就是生出了“蒙蔽天子”之心,所以才會受此重罰。
裴皇后心中十分快意,面上卻露出羞慚自責的神情。
就在此時,賀祈的聲音在殿門外響起:“啟稟皇上,二皇子殿下已至殿外。”
宣和帝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宣他進來。”
很快,二皇子便邁步進了殿內。賀祈什么都沒說,不過,二皇子已經猜到了一些,一路提心吊膽思索著要如何撇清辯白。
可沒想到,宣和帝根本沒給他機會。
他剛進了保和殿,幾份奏折便飛了過來,重重地砸在他的頭上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伴隨著宣和帝的一聲怒喝:“孽障!給朕跪下!”
保和殿里的動靜,隱約傳出殿外。
守在殿外的御前侍衛們,神色間隱有幾分異樣,不時對視一眼。
今兒個到底是怎么了?鄭皇貴妃哭成了淚人一般,被扶走了。現在又換了二皇子,剛進殿就被天子怒叱。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朱啟玨悄悄湊到賀祈身邊,低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賀祈瞥了朱啟玨一眼:“有些事,你還是別打聽為妙。”
朱啟玨:“……”
懂了!
如果是朝中大事,遲早會傳到各人耳中。不能打聽的事,當然是宮闈丑事了。知道這等事,可沒什么好處。
朱啟玨識趣地閉上嘴。
站在不遠處的裴璋,此時也是一臉凝重。
鄭皇貴妃如何倒霉,和他沒有半點關系。可事情牽扯到二皇子,由不得他不關心。殿內宣和帝的怒叱聲越來越高,聽得人心驚肉跳。
裴璋故作不經意地走了過來,低聲問賀祈:“皇上為何宣召二皇子殿下?”
兩人一同進宮當值,論親疏論血緣,他還勝了賀祈一籌。可如今,宣和帝對賀祈信任器重,遠勝過他。
他心里再不甘,也得承認這個事實。
賀祈扯了扯嘴角,淡淡說道:“等二皇子殿下出來,你問問殿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裴璋:“……”
裴璋碰了個硬釘子,心中惱怒,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就在此時,趙公公快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