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秀除了一雙過分美麗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是縫有補丁。
一進供銷社,就引來別人的異樣眼神。
姐妹倆在賣五金的柜臺前站了半天,二十多歲的營業員一直忙著織毛衣,看都沒看一眼。
這種無聲的輕視是最讓人難受的。
“你好,請問有鎖扣和拉鏈賣嗎?”蘇雯主動詢問。
織毛衣的營業員不耐煩的看了蘇雯一眼,特別是看到蘇秀身上洗的發白又縫了好幾塊補丁的衣服時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
蘇雯不由得心頭火起,“問你話呢?有的話我們要買一點,沒有我們就不打擾了。”
“有工業票嗎?”營業員終于趾高氣揚的開口了。
“沒有,不過我記得鎖扣這些小東西是不需要票的。”蘇雯記得很清楚,八零年國家對于票證的管控已經逐漸消失。
除非大件物品,鎖扣拉鏈屬于零碎物品,并不需要票。
給錢就行。
營業員一聽說沒票,態度立刻變了。好似她剛才一直在忍耐現在知道蘇雯沒票就完全用不著客氣了。
“沒票還想買東西?趕緊走。”
蘇秀拘謹的站在一旁,臉色蒼白,漂亮的眼睛里蓄滿淚水。
因為她覺得是自己給大姐丟人了,害的大姐也被人看不起。蘇秀心中內疚到不行,覺得大姐以前說的話是對的。
是她們太沒用,拖累了大姐。
“你哭什么哭?”蘇雯一看她這樣子就來氣,狠狠擰了蘇秀一把,“我告訴你,這不是你的錯,以后遇到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就一巴掌扇死她。”
蘇雯說話時聲音一點都沒放低,四周的人都聽到。
“你說啥呢?你再說一遍試試?看不撕爛你這張臭嘴。”營業員拿著手中織毛衣的竹簽字指著蘇雯的鼻子,趾高氣揚的罵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葉不看看你們那窮酸樣。”
蘇雯才不慫呢!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她要是不反擊那不跟蘇秀一樣了嗎?而且她還要借此機會,給蘇秀重新樹立自信心。
如果她今天那怕有一絲一毫的退縮,那蘇秀就永遠也擺脫不了原著中的悲慘命運。
“我說狗眼看人低?怎么了?你還嫌棄不夠,想多聽幾句?”蘇雯冷冷一笑,質問道:“這是你家的嗎?你說要票就要票?”
“我……”營業員被問的臉色漲紅,她能得到這么好的工作是因為她家有關系,她是走后門進來的。自從來上班,就沒有那個同事敢和她起沖突,對著干的。
早就把她捧的高高在上,忘記自己是誰了。
現在被蘇雯這么一問,差點就脫口而出是自己家的了。
蘇雯一看她這樣,還有什么猜不到的?于是趁勝追擊。
“你們拿著國家的工資,給我們老百姓,無產階級提供幫助。你倒好,下巴都抬天上了。就因為我們穿的衣服不好?衣服上有補丁你就故意挑刺?明明可以不需要票,卻故意為難人?”
蘇雯的話讓其他買東西的客人,深有體會。他們不得不來買東西時,每次都要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生怕營業員說沒有貨,不賣給他們,又怕要這個票那個票的。
都是種地的老農民,哪里有工業票。如果今天不是這丫頭說出來,他們還被蒙在鼓里呢!
眾人立刻就憤怒了。
“說的沒錯。”一個年輕的男人高聲附和,贊同道:“這位同志說的對。我們都是光榮的勞動人民,我們腰桿子挺的直,不怕丟人。”
蘇雯對仗義執言的男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等她看清對方長什么樣時,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位……帥哥,你可真好意思說自己是勞動人民?黑皮鞋,白襯衫,手上戴著時下最流行的梅花牌手表。文質彬彬,皮膚比女人還要白,那里像干過農活的?
對方興許是察覺到蘇雯的意思,心虛的轉開視線。
不過蘇雯很快就移開注意力,把目光放到女營業員身上。當她平靜的盯著一個人時,沉重的視線,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看你倒是很有資本主義的做派。”她干脆利落的給人扣了頂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