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是十分重禮數的大家族,小輩一般是不進長輩的居室的,這會兒顧安西不但進了,還躺在大家主的床上。
這,于禮數是很不合的。
但是也由此可見,薄夫人是真心把顧安西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了,絕不只是兒媳這樣簡單。
薄情嘆息一聲,走過去彎腰,修長如玉的手掌落在顧安西的額頭。
顧安西這會兒燒得有些厲害了,竟然沒有醒,還迷迷糊糊地捉住了薄情的手,呢喃:“師父。”
薄情眉尖一挑。
薄夫人輕聲說:“這孩子大概以為是賀老,他們感情很好。”
薄情微笑:“原來是這樣。”
他輕抽回手,淡淡開口:“放心就是普通的感冒,我去拿藥,兩三天就好。”
聽他這樣說,薄夫人放心了,不但自己放心還安慰王可如:“可如啊,薄情說沒事,那是肯定沒事兒的。”
王可如松了口氣:“這孩子嚇死我了,自小她身體就特別好,不見生病,怎么現在三天兩頭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熙塵媽媽,你說會不會是車禍后遺癥啊?”
薄夫人沉吟一聲:“應該不會,可能最近……太辛苦了吧!”
至于怎么辛苦,兩位媽媽都有些說不出口。
這會子,下人過來說有位旁支來,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薄夫人商量。
薄夫人拍了拍王可如的手,“你在這照顧安西,我去去就來。”
王可如點頭。
薄夫人離開。
只一會兒的功夫,薄家二叔薄情就回來了,手里拿著感冒藥和退燒藥,淡笑:“還麻煩給安西倒杯水過來。”
王可如想起來,這吃藥得喝水啊不能干吞是不是?
于是去倒水,可是她對于薄夫人居室不是特別地熟悉,轉來轉去竟然去了幾分鐘之久……
幽靜的臥室,顧安西側躺著,烏黑頭發鋪在灰色枕間,臉蛋略有些蒼白,但是隱隱又透著不正常的紅。
薄情坐在床側,伸手再次覆在她額頭上——
顧安西輕輕捉住他的手,“師父。”
薄情沒有挪開,指腹輕輕碰觸著她的小腦袋,沉著聲音:“是不是很難受?”
那個昏沉的人無法回答他,她的臉往枕頭里靠了靠,大概是聞到了薄夫人的氣味,又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叔。”
她在睡夢中,此時想到的是薄熙塵。
薄情清峻的面容有一絲崩裂,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起身——
因為外面響起一陣疾步。
接著,薄熙塵進來了,同樣有些驚訝顧安西睡在父母的臥室里,但隨即他也是同薄情一般想明白原由。
他看了看薄情,“二叔。”
薄情微笑,“沒什么大事,就是感冒了。”
薄熙塵坐下,也替顧安西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才略放心。
不過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來什么,面孔有些微熱,也有幾分窘迫。
好在這時王可如過來了,手里拿著水杯。
薄熙塵連忙起身:“阿姨我來。”
王可如倒也不和他搶,把水給他。
薄熙塵拍拍顧安西的臉:“安西,吃了藥再睡。”
顧安西聽見他的聲音,自動地把臉擱到他的腿上,“小叔。”
手直接抱住他的腰身,閉著眼繼續睡。
王可如無奈得很,這個孩子現在真的是很粘熙塵了。
她心中又是有些安慰,安西,真的就得熙塵這樣的孩子來配才合適……
她叫薄情一起離開,在路上,王可如嘆息:“熙塵看著好喜歡安西,安西看著也特別迷戀熙塵,這兩孩子真的是天作之合。”
薄情望著天空的皎月,微笑迷人:“確實是的。”
王可如笑得開心,“薄二叔是不是沒有女朋友,我可以介紹的。”
薄情淡淡開口:“我有喜歡的人了。”
王可如哦了一聲:“原來有喜歡的人了啊,那一定很優秀了。”
薄情未說話,輕步移出兄嫂的居室,王可如掉頭看了看,也先離開了。
安西有熙塵照顧,是再放心不過的。
臥室里,薄熙塵哄了好久,才把顧安西哄著吃了藥。
看著她睡覺還要抱住自己手臂,薄熙塵捏她的鼻子:“恃寵而驕了啊。”
顧安西這會兒好點兒了,但仍是閉著眼抱著他的手臂,把自己當成小寶寶,“都怪你,不然我也不會感冒,你照顧我不是應該的嗎?”
薄熙塵心頭滾熱,面孔也有些燙,低聲說:“以后會注意的。”
又揉揉她的頭發,輕聲哄她入睡……折騰了前前后后半個小時,她終于睡著了。
薄熙塵確定沒什么大礙才匆匆去陪長輩用飯,這會兒薄錦正好也過來,聽說顧安西生病了,大是緊張飯也顧不得吃直接過來看望。
一見顧安西睡在兄嫂床上,也是有些懵!
都是聰明人,也才明白薄熙塵那一句:以后薄家多一個人的真正意思。
顧安西是姓顧,其實早已經算是姓薄的了。
飯后,大家又一起悄悄兒地看了團寵寶貝,薄家大家主又親自給看了一下才算是徹底放心。
薄父想了想說:“晚上我和你母親睡客室,熙塵你在這里照顧安西,晚上涼就不要回蘭室了。”
薄熙塵點頭:“我也這么想的。”
薄父就看看兒子,輕哼一聲:“以后好好照顧了!安西向來身體很不錯,活蹦亂跳的,到你手里三天兩頭不舒服,你要是照顧不好,換別人照顧。”
薄母也說:“我和你姑姑也是這個意思。”
薄熙塵扶著額頭:“以后我會小心的。”
王可如有些不知所措,她……她……她只知道安西很得寵,竟是不知道安西在薄家地位如此之高!
后來出去時,薄錦慢慢地說給她聽:“我大哥大嫂就熙塵一個孩子,大嫂一直想要生個女兒,但未能如愿,安西又漂亮又能干,又能把各個長輩都哄得開開心心的,大哥大嫂哪里能不當親生的疼愛?”
又拍拍王可如的手:“你放心,安西在咱們家里就是家寵寶貝,委屈不了半分的。”。
王可如簡直是受寵若驚,默了一會兒才說:‘本來明天就要走的,青城那里總歸是放不下,現在多待兩天吧,等安西病好了我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