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正樂悠悠地估量著，忽地余光掃見一物，微一愣。
那是一根木作的簪子，放在展柜的角落處，不怎的顯眼，卻給人一種靜雅淡漠，與世無爭的感覺，低調的奢華。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見它的第一眼，慕九歌便想到了寂雪衣。
就如他一般……
不爭不搶，如風如雪，安于一隅，從容于世。
慕九歌看了一眼懸于腰間的九霄青玉環佩，拿起，鳳眸微微。
不知她是哪惹到了師兄，師兄這兩日，好似真的不大高興，本就沉默寡語的他更是心事重重，也不怎么與她說話。
說起來，她拜入師門，師兄和老師都送了她貴禮，她卻是一根草都沒回。
是有點說不過去……
思及此，慕九歌一笑，招手示意邊上的侍應，“把那根簪子給我看一下。”
嘿，禮輕情意重嘛！
那身著錦衣的女侍應身姿窈窕，眼睛也跟長頭頂上似的。
女侍應暗自掃了一眼慕九歌，眼中立刻閃過一抹明顯的嫌惡和鄙夷。
喊了好幾聲，她磨磨蹭蹭地過來，將那黑木簪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在紅錦托盤上。
慕九歌拿起來，一觀，眉目越發燦然，喃喃聲“師兄肯定會喜歡的。”
只是，慕九歌還未多看幾眼，窈窕女侍便陰陽怪氣催促“這位姑娘，你可小心著點，別以為這東西瞧著不起眼，就覺便宜，這可是來自暗域森林深處的黑桑木所制，有價無市。”
“可不是。”另一道聲音緊接著響起，滿是譏諷，“再說了，這野雞就是再插上鳳凰毛，那都照樣是野雞，任你披上霞衣錦衫，依舊是個丑，八，怪！”
最后三個字，一字字，幾乎都能聽到牙齒碾磨的聲音。
慕九歌眸光一轉，瞧見了蔚曦那張妖嬈無比的臉，正緩緩朝她靠過來，笑得一臉陰森。
女侍應一見到蔚曦，跟唱戲的變臉似的，立刻滿臉堆笑，從展架后走出來，“是蔚大小姐啊，您可是許久未來了，今日又想選點什么？”
女侍應臉都要笑爛了一樣“隨便看，看中了哪件，讓小的給您拿出來，仔細的挑。”
原本還不覺得，這兩相對比，才知道什么叫看人下菜。
蔚曦是翠玉坊的熟客，這里誰人不認識？
沒在丹盟出丑前，她可是隔三差五地來，而且每次都是豪擲千金，這樣的金主，自然那個侍應都喜歡，更何況誰不知她這武神侯府的大小姐。
有熱鬧看，店內客人們的視線也紛紛向這邊聚攏。
慕九歌將黑簪放下，勾唇一笑“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蔚大小姐。”
蔚曦一聲冷笑，下顎高傲輕抬，眉高眼低，嗓音更是諷刺，“這年頭，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學穿衣了，不過這有的人，就是從頭到尾的金縷衣，都擋不住那惡心人的丑陋模樣。”
“哦……”慕九歌不怒反笑，少女捏著下巴一陣輕吟，滿面疑惑思量，“我記得，前些日子，是誰光屁股滾出丹盟大門，在府上要死要活來著？”。
她看向蔚曦，燦爛一笑“怎么，現在又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