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師來啦,快請座。”郝好一看到有一些時間沒有見過的凌懷遠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身來給他拉過來一把椅子。
“怎么就你一個人啊?寧丹呢?還沒回來。”凌懷遠把手里拿著一個檔案袋順手放在了桌子上。
“師姐還沒有回來,要不我幫你聯系一下?”郝好一邊給凌懷遠倒了杯水一邊說道。
“不用,剛才我們通過電話了,她說一會兒就回來。我等一會兒就行了。”
“那行,凌老師,您喝水。”
“你還沒回答我呢,剛才那一副傻笑的樣子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沒,沒什么事兒。”郝好有些支支吾吾的說。
“還能有什么事兒,肯定是和前女友破鏡重圓了唄。”還沒有等凌懷遠繼續追問,門外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是寧丹回來了。
“那這樣說來還真的是一件好事兒。”凌懷遠說笑著,把剛才放在桌子上的檔案袋遞給了丁丹。“委托已經辦好了,明天就可以聯系警方辦理會見手續了。”
寧丹接過檔案袋打開看了看。然后轉頭對郝好說道。“明天上午陪我去一趟看守所。”
“好的,師姐。”有案子做了,郝好連忙的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的一大早,郝好就帶好證件和寧丹一起前往辦案機關。
寧丹并沒有開車,雖然郝好知道寧丹有車。負責案件辦理的警局離春天律師事務所非常近,就在商業街上。而且他對這里也很是熟悉,不久前他還在這里指認了一名盜竊犯。
會見手續辦理的很順利,負責辦案的警官并沒有為難他們,在核對了寧丹和郝好的律師證、委托手續和律師事務所公函后,直接就把會見手續的開給了他們。
拿到會見手續的兩人回到律所但沒有上樓,而是到了停車場開上寧丹的車直接前往第一看守所。
郝好并沒有駕照,雖然學校規定,考過駕照的同學可以算學分,但需要近4000元的學習費用,還是讓當時的郝好望而卻步。
現在手頭上有些寬裕了,妹妹的開銷也不大,父母也不要自己的錢,他準備近期就去考取一本駕照,作為一種技能,不會開車肯定是不行的。更何況寧丹給他說過,體面的車子能夠給當事人更強大的信心,能夠取得當事人更大的信任。雖然現在還買不起車,但那畢竟是早晚的事情。
這是郝好第一次坐寧丹的車,一輛BMW,正式名字叫寶馬,別號別摸我。這也是郝好看過那部有關石頭的電影后,才知道的名字。
坐在這輛純白色的、小巧別致的“別摸我”上。不知怎么的,郝好突然想起了那句流行在大學校園里面的名言:“寧可坐在寶馬中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車座后座上笑。”
要知道,社會上很多人一看到開寶馬車的年輕女性,特別是這種小巧的寶馬車的年輕女性,都會把她們當成被包養的小三,從而送上鄙視的目光。
“你怎么開了這么輛車?”郝好的眉頭有些輕輕的皺起,目光在寶馬車和寧丹之間來回倒瞅著。
“這個車怎么了?”寧丹看了一眼郝好,從他那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好象想到了什么,“瞎想什么呢,這是我自己掙錢買的。”
話一出口,寧丹自己都有些驚訝:我為什么要給他解釋這些呢?
郝好干笑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過師姐,我還覺得你應該開一輛更大氣點的車。”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郝好還是沒有忍住,從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剛開始買車的時候我也沒在意,只是純喜歡而已。現在也不想再換了。”
兩人閑聊間,很快就來到了第一看守所。寧丹在前郝好在后,兩人很快通過安檢進了看守所。
交上手續,看守所很快就為他們分配好了律師會見室。
在大多數看守所里,律師要會見時,已經不需要由律師親自前往監區門口帶犯罪嫌疑人,而是專門設置有律師會見室。會見的律師只需要在律師會見室中等候,自然會有看守所的警察將犯罪嫌疑人帶到會見室與律師見面。
會見室是一個并不是很大的房間,中間用鐵柵欄進行分割,把一間會見室分成了內外兩個部分,外面的部分是律師的工作區域,一張長長的桌子靠著鐵柵欄擺放,幾張椅子擺在桌子的前面。里面的部分并沒有桌子,只是在離鐵柵欄很近的地方放了一把巨大的“鐵交椅”,椅子扶手的前端橫著一塊鐵板。“鐵交椅”是給犯罪嫌疑人坐的,而那塊橫著的鐵板,可以將犯罪嫌疑人恰好鎖在椅子里,既限制了犯罪嫌疑人的行動,又不會影響犯罪嫌疑人簽字。
內外兩個部分各有一個門,外面部分的門供律師出入,里面部分的門直接通往監區,過一會兒犯罪嫌疑人將從那個門里被帶進會見室來。
會見室的墻上安裝了多個全角度監控攝像頭,能夠無死角的將房間內的一舉一動給錄下來。這些監控攝像頭曾經一度引起律師們的強烈不滿,認為看守所安裝攝像頭的行為,違反了法律規定的,律師在會見時非必要情況下不受監視的規定,侵犯了律師會見的權利。但最終這些攝像頭還是被保留了下來,畢竟并不是并不僅僅是律師會見室安裝有攝像頭,連警方和檢察院辦案提審的房間也都安裝了的。
事實上,很多攝像頭都不是專門為了監督律師會見的,更多的目的是為了安全。當然了,在會見的時候,如果律師違反會見規定,也將會被忠實的監控給錄制下來。平時可能不會有什么事情,可一旦發生犯罪嫌疑人翻供之類的事情,需要查閱監控時,自然會把這一切都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到時候律師違反會見規定的行為也將會受到相應的懲戒。如果做了如傳遞紙條,串供等違法犯罪行為時,也避免不了成為鐵窗內的一員的結局。
郝好和寧丹在外間并沒有等太長的時間,內間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黃色馬甲的年輕男子在警察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而那名警察將年輕男子在座椅上鎖好后,就離開了會見室。直到會見結束,郝好和寧丹兩人在會見室內監督犯罪嫌疑人,另外一人前往辦理會見的窗口,告知看守所會見結束,自然會有警察將犯罪嫌疑人帶回監區。
郝好看著年輕男子,看著他那很是熟悉的面容,這個人不就是前幾天被自己指認的盜竊犯嗎?
這個世界很大也很小,沒想到自己所接觸的第一個刑事案件竟然遇到了熟人。
“李小虎是吧,我們是平原春天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你的家人委托我們擔任你的辯護人,需要你進行確認。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還請在委托書上簽字。”寧丹并沒有注意到郝好的異常,她看了一眼年輕男子,面帶公式化的笑容說道。
“我沒意見。”李小虎一走進會見室,他就已經認出了郝好。他對著郝好笑了笑,然后接過郝好遞過來的委托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給我們說一下案子的情況吧。”寧丹說道。
“你可以問他。”李小虎一指郝好,“我就是因為他才被抓起來的,事情經過他很清楚的。”
林丹這才轉頭看向郝好,面部的表情已經變成一個大大的問號。
“出去以后再跟你說,”郝好輕聲地對寧丹說道。
“對于警方指控你涉嫌盜竊,你有需要辯解的嗎?”寧丹問道 “當然有啦,我根本就沒有偷東西,是那個女警察陷害我。”李小虎一邊看著郝好,一邊回答著寧丹的問話。
“既然你不認罪,你還是詳細說說理由吧。”
“那天我到商業街準備給我媽買點東西。你知道的,商業街上人很多,難免會發生一些碰撞。一不小心就把一個女的撞倒了,本來我想把那女的扶起來的,結果那女的罵我,我一生氣就沒搭理他。就在我準備離開時,不知道從那突然來了個女警察,哦,也就是后來抓我的那個警察,非說我偷了那女的東西,可不管我怎么解釋,那個警察就是不聽,非要帶我回警局問話,我哪有功夫跟她廢話呀,結果我就推了她一下,那個警察有些惱羞成怒,我一看架勢不對,就只好跑了。在跑的過程中,還差點撞到了你旁邊的律師。后來那個警察追上我,就打我,我就喊救命了,后來的事情你們這位律師都知道了。”
“那么警方指控你盜竊,他們說你偷了什么東西?”
“那個警察非說我偷了別人的錢包,其中一個還是你們這個律師的。”
寧丹轉頭看向郝好,郝好點了點頭,對李小虎所說的進行了確認。
“那你偷了嗎?”
“我沒有偷啊,我說了,是那個女警察陷害我。那兩個錢包是她從自己衣兜里掏出來后又塞到我手里的,然后又從我手里拿走的。”
“那我這位同事的錢包怎么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我怎么知道啊。”李小虎在回答的時候,顯得底氣十足,仍然拒不承認偷東西。
“你說警察陷害你,你說說,她為什么要陷害你?”
“我怎么知道啊,要知道為什么,我早就舉報她了。”
在詢問的過程中,寧丹一直盯著李小虎,她想從對方的眼神中了解對方是否在說謊。但盯了半天,除了在被問到郝好的錢包怎么會出現在他身上這個問題時,李小虎略微有些閃爍其詞外,寧丹沒有從李小虎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的慌張。
寧丹據此判斷,這個李小虎要么一直在說真話,要么就是一個表演的高手。而林丹則認為后一種可能性更高,要不然他無法解釋郝好的錢包是怎么回事。
但作為一名律師,在犯罪嫌疑人不認罪的情況下,除非律師拒絕辯護,否則是不可以違背當事人的意志去做有罪辯護的,當然更加不能去戳穿當事人的我謊言。
“你有什么問題需要咨詢嗎?只要是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我都可以給你解答。”
“那個小巷子里好像沒有錄像,對面的服裝店里好象有。”李小虎已經不盯著郝好了,也沒有看寧丹,而是低著頭,好像是在和寧丹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