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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像劍客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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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沙彌漫,邊疆冷風刮的人衣袍獵獵作響,刀客輕輕拄著刀站了起來,沒急著出刀,只是問道:“不躲了?”

  “既然早晚會有這么一刀的,躲與不躲也就沒什么區別了,現在出來正是時候。”

  漠太歲握著折扇,笑瞇瞇道:“讓我猜猜是誰喊你來的,漠言輕?還是漠九?”

  刀客摸了摸刀,搖頭說道:“知道了又如何,帶著怨氣進棺材不是件好事,會成厲鬼的。”

  漠太歲笑道:“要殺我,還不肯讓我死個明白,可真有些說不過去。”

  “前些年我倒是聽說兄長手底下養了個刀客,好像是姓衛來著,替他在漠北宰了好大一籮筐臭魚爛蝦,就是不曉得與你是否同姓。”

  “就是沒想到我也有裝進那籮筐里的一天,不知我的腦袋與那些臭魚爛蝦的價錢有多少出入,若是一秤端平那可有些教人傷心了,好歹也做了這么些年的兄弟,這點小小薄面應當要給我一回。”

  “我想來想去,也只想到麾下那群龍無首的十萬悍卒才能配得上我這顆腦袋,兄長向來不是個小氣的人,估摸著很舍得下本錢做這趟買賣。”

  刀客咧了咧嘴,點頭贊嘆一句:“真是一對好兄弟。”

  漠太歲拿折扇輕輕點了點胸口:“虎符就在這里,既然是買賣,那就是談出來的,要兵而已,我大可借你一用,何必刀劍相向壞了情份。”

  刀客笑了,低頭輕撫著樸刀:“將死之人的話是不可信的,為了活命沒有什么是他們不敢信口開河的。這種虧,我曾吃過一次,并且只會吃一次。”

  他伏下身子,刀尖向地,刺出半寸刀坑。

  漠太歲嘆了口氣,跨出馬步,單手執扇置于身前,一手負背,渾身上下氣機涌動,鼓起大片衣袖。

  微斜的樸刀一正,拖地而走,在地面劃出一條細長刀線,刀風如雷風馳電掣,直取漠太歲心口。

  漠扇徑直探出,堪堪抵住刀尖,縱橫刀風吹散了他的發髻,一頭長發往后飄揚。刀客一氣到底,腳步踏出推著樸刀狠狠捅下,硬是抵著折扇要一刀將漠太歲刺個通透。

  漠太歲馬步很穩,便是在地上犁出兩道丈余長痕也沒有半點趔趄,他不是以力證道的武夫,與刀客拼氣力是件極沒腦子的事。

  得彈開,再近身。

  漠太歲扣住折扇五指一彈,折扇與樸刀齊齊被震飛,他抬手虛張,斜向削出,折扇頓時爆出凜冽劍氣狠狠刺向刀客腦袋。

  折扇快,人更快,漠太歲兩步欺近,并起兩指掐出劍訣,朝著刀客脖子橫劃而過,劃出一彎青色罡氣。

  被卸去一刀而已,刀并未脫手,刀客反握刀柄,筆直豎在身前,由下而上,一刀撩起。

  只一刀,便劃斷青色劍罡。

  刀上裂出兩道細紋,刀客沒有就此收刀,反而一氣再生,回流一刀劈下,磕飛那柄如劍折扇后朝著漠太歲當頭而下。

  刀面上又裂開一道紋縫。

  一刀下去,將漠太歲劈出兩丈外,胸膛一條斜向刀口直達腰腹,深可及骨。

  刀客掂了掂手上樸刀,那三道紋路非常顯眼,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嘎吱嘎吱響聲,他看了眼漠太歲:“可惜了。”

  漠太歲扯下上衣扎住傷口,抬手一招,折扇飛回掌中,他抬起頭笑著說道:“再來。”

  刀為百兵之膽,練刀的都講究一力降十會,大多舍棄了速度去追求那一劈的氣勢,五成換五成,一刀砍出勢必要有劈山斷岳的魄力才行,氣機不夠,是練不成刀的。

  所以練刀先練氣,與劍不同,刀不需要速度,練快刀追速度就顯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起碼樸刀這種,是沒有跟速度放在一塊的道理的。

  刀客的速度就很快,甚至快的不像個刀客,更像個劍客。手肘前曲,藏刀于懷,另一只手抹著刀背,整個人化作刀光斬了過去。

  哪有這種刀術?

  就沒有人拿樸刀使快刀的,漠太歲眉頭緊皺。

  嘩啦一聲,折扇打開,白潔扇面上依然是只有一個漠字,白面黑字,一捅就破的模樣。

  卻沒破,刀刃砍在扇面上迸出零星火花,再不得寸進。

  刀客單手執刀,另一只手摸向后腰,抬頭望著漠太歲,咧嘴一笑。

  漠太歲臉色大變,棄了折扇抽身而退。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刀客手上多了把細短橫刀,刀氣縱橫。

  簡直就是用來使快刀的絕佳兵械。

  一壺茶見底了,江顏目不轉睛的瞧著外面,神情若有所思。

  老板娘殷勤的替他重新沏了一壺,坐下來笑吟吟說道:“莫怕莫怕,邊疆風沙大,吹死幾個人再正常不過了,待在屋里頭就沒事,風沙是刮不進來的。”

  江顏目光落在外面,點了點頭道:“他還能再擋三刀。”

  “最多三刀。”

  老板娘笑著替江顏斟了杯茶,貼心的放到了他手里,玉蔥指撫著他手掌而過,戀戀不舍的收了回去。

  “那位公子是小哥的朋友哩,小哥咋個不去幫幫呢?”

  江顏搖頭說道:“我跟他交情可沒好到這個份上。”

  老板娘噘著嘴委屈說道:“奴家倒是想跟小哥弄弄交情,可惜小哥就是瞧不上眼哩。”

  江顏總算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茶杯說道:“你相公可就在樓上,你如此放蕩,合適么?”

  老板娘撒著嬌:“小哥你可真不解風情,二人獨處說些讓人不高興的話作甚。那個肺癆鬼沒幾日活路了,這邊疆風沙又大,奴家一介弱女子怎么照應的過來嘛,可不得提前找個依靠。”

  “腌臜亂地的女子,也就這點盼頭了。或者公子心腸再好些,帶著奴家離開這鬼地方奴家也是很樂意的,肯定對公子唯命是從,事事依著公子順著公子。”

  炸毛鸚鵡這回沒有學舌了,在籠子里蹦蹦跳跳撲棱個沒完。

  江顏笑了笑,伸手輕撫過老板娘臉蛋,由眉梢到紅唇,動作很溫柔,語氣更是溫柔。

  “你相公說的沒錯,真該拿你去浸豬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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