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LD酒吧的證人們（一）
嘈雜的音樂，以及人聲。
尚暖掐滅了手中的煙。
林落眼波微動，尚暖笑笑主動解釋道：
“抽著玩的，裝裝樣子，沒上癮。”
林落“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尚暖覺得無趣，將煙蒂摁進了煙灰缸里。
藍綠色的燈光打在尚暖的臉上，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臉。
坐在他們面前的，是LD酒吧的一個調酒師。
昨天他們下午來到LD酒吧的時候，LD酒吧還沒有開始營業，因而他們只是找經理問了問情況。
本來，他們是打算晚上再來一次的。
不承想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剛到達天宇集團的時候，就接到了周浩的電話。
兩人沒有在天宇集團多待，匆忙趕回了警局。
于是第二天，林落與尚暖在警察局看完錄像與證人證詞之后，下午便去了天宇集團，以及沙家灣地鐵站找小女孩搭訕。
到了晚上，兩人便來了LD酒吧。
“燦哥啊，他出事前幾天，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哎……也不是不好啦，就是……心里有事，心事重重的那樣子，當時燦哥沒說，我們也沒有多問。
直到燦哥出事的那天下午，燦哥給人的感覺就是……整個人都變了……感覺他都要站不穩要飛到天上去了一樣。
所以我們就猜測，燦哥應該是之前的事解決了。
沒想到……唉……”
調酒師年紀不大，話很多。
林落雷打不動地問著一個問題：
“韓燦死前，跟誰坐在一起喝酒？”
調酒師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當時燦哥讓我在吧臺待一會兒，他去見一個朋友，我就去吧臺接替燦哥的工作了。
顧客有點多，我也沒有那么多心思去管燦哥，沒注意。”
“你都沒有看一眼嗎？”
林落不死心。
調酒師搖了搖頭，道：
“在酒吧里找人不容易。就算我想看一眼燦哥在哪兒，也不一定一眼就找得到。
不過小新應該看到了的。”
“小新？”
林落重復了一遍，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略微一思索，林落便想起來，那個后來撞掉了黑口罩帽子，發現黑口罩是個禿頭的人，似乎就是小新。
林落心里想明白了，沒有急著將小新喊過來，又問年輕的調酒師另一個問題：
“韓燦平日里住哪兒？”
調酒師想了想，恍然道：
“燦哥啊……應該住自己家吧……他一般只有上班的時候才過來，平時不在酒吧。
小新還說……”
調酒師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
看了眼林落，又看了眼尚暖，尷尬地“咳”了一聲，生硬地轉了話題：
“畢竟燦哥長得漂亮，睡酒吧里不安全……”
林落挑了挑眉，不去接調酒師的話，示意調酒師繼續說下去。
調酒師見了林落這反應，就有點騎虎難下了。
一方面，他害怕自己不繼續說下去，林落會反過來問自己剛剛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另一方面，自己還在這家酒吧里工作，實在不好說關于酒吧的壞話。
于是調酒師再一次尷尬地咳了幾聲，有些囁嚅地開了口：
“警官，您是知道的，酒吧里面，魚龍混雜，就算是我們員工在樓上有專門的宿舍，可只要是稍微熟門熟路一點兒的，都能夠摸到里面去。
像燦哥這樣漂亮的人，在員工宿舍里是睡不安穩的。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所以，燦哥為了他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也不會住在酒吧里的。
啊……不過他具體住哪里，我們就不知道了。”
調酒師一口氣將這些都說完，面帶客氣而疏離的微笑，顯然是有點后悔自己之前大嘴巴，說得太多了。
這下惹了麻煩，有點想起身走人了。
林落假意沒有看到，笑呵呵挑起剛才調酒師沒有說完的話題：
“你剛才說小新說，他說啥了？”
調酒師聽了林落的話，臉一下就垮了，他有些掙扎道：
“其實小新也沒有說什么的，要不，警官你們自己去問小新？他還要晚點才上班，現在正在睡覺，不過我把他喊下來也沒事的。”
林落一臉的笑瞇瞇，客套道：
“哪里需要你去把小新叫下來，這樣太麻煩了。
怎么，小新說過什么，你不知道嗎？”
那如春風般拂面的語氣，仿佛現在正薄唇輕啟，說著逼迫人的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調酒師聽了林落的話，眼睛一亮，正準備說：
“對啊，可不就是嘛！”
就見到那長相極其平凡普通的男人，微微揚起了下巴，目光如炬盯著他看。
調酒師心里面閃過一個“難搞哦”的念頭，也沒了昔日里在漂亮姐姐面前耍滑頭的心思，委婉道：
“其實也沒什么啦，小新不喜歡燦哥……
所以，警官你們能懂我意思吧？”
林落油鹽不進，耿直道：
“不太懂，能具體點嗎？”
調酒師眨了眨眼睛，道：
“具體點就是，小新不會說燦哥的好話嘍。”
就這一句，卻沒了下文。
已經到了這一地步，年輕的調酒師是打算替朋友瞞到底了。
林落見好就收，沒有再為難他，點了點頭，站起來對他道：
“辛苦了，謝謝合作。”
年輕的調酒師道了聲“應該的，應該的”，便一溜煙跑得飛快，來到了吧臺。
吧臺里還有另一個調酒師。
林落又把那個調酒師叫了出來問話。
“跟韓燦熟嗎？”
林落開口問道。
新來的那個調酒師叫做小天。
小天比較謹慎地開口：
“不算熟。”
林落挑眉。
于是小天便接著說了下去：
“燦哥長得漂亮，剛來酒吧的時候，很多人都喜歡跟燦哥說話……還有一小部分人，對燦哥的態度不那么友善，湊到燦哥身邊的人太多了，我還沒有找到機會跟燦哥有來往。”
“你所說的，喜歡韓燦的，以及不喜歡韓燦的，都有些什么人呢？”
聽了小天的話，林落好奇道。
小天倒是比之前那個調酒師好說話多了，林落問到什么，他便說什么：
“老板娘，經理，笛笛，清清，季晨風他們都喜歡燦哥。
討厭燦哥的話，小新，雨雨，顧憐然他們都討厭燦哥。
哦，季晨風，謝憐然他們是酒吧的駐唱。
不過今天他們都沒有來。
現在在臺上唱歌的是初雪姐。
初雪姐每周一周二過來，季晨風每周三周四過來，顧憐然每周五周六過來，每周日他們三人換著來。
今天周二，所以現在在臺上唱歌的是初雪姐。”
林落對小天的回答很滿意，瞇了眼睛，仰了頭問道：
“那初雪對韓燦是的態度是……”
小天皺了皺眉頭，糾正道：
“初雪姐全名叫做江初雪啦。”
林落沒有多少誠意地道歉：
“不好意思。”
小天才又繼續說下去。
林落這才發現，在之前兩人談話的過程當中，小天會時不時地往舞臺上瞟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