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流淌在天際浮云之上,遠處的青山疲憊的喘息。
訓練場上,橫七豎八躺著數不清的人,斷裂的木刀散落遍地。
夕霞照在村田那傷痕累累的軀體上,肌膚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他握著斷掉一截的木刀,汗淋淋地喘息,在他周圍還站著與他一樣的數十道人影。
善逸躺在人堆里,滿臉是血,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但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像是昏睡過去一般。
對抗已經結束了,村田所在的隊伍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蝴蝶忍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將倒在地上的人一個個扶起。他們必須要馬上接受治療。
“還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呢,看來又得忙上一晚了。”
蝴蝶忍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傷勢,好在都是一些皮肉傷,擦些藥過一段時間就會好。
伊之助被人扛在肩膀上,手臂上的肌肉還在顫抖,顯然是脫力和疲勞過度。
“輸了.......本大爺居然輸了........”
炭治郎里伊之助不遠,被人背在身上,同樣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身上滿是淤青和傷痕。
這一切神谷嵐都看在眼里,不過他沒有開口,只是掃了一眼所有人,然后默默轉身離開。
這樣的訓練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后一次。
村田武哉目視著神谷嵐的背影漸漸消失,松了一口氣,將手里的木刀扔在地上,疲憊也在一瞬間席卷而來。他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望著天邊的夕陽。
瞭望樓內。
產屋敷耀哉和山本國哉席地而坐,聽見外面的戰斗聲停歇下來,產屋敷耀哉不由瞥了一眼外面,說道:“看來已經結束了。”
山本國哉笑道:“是啊,大半天了,看來是已經分出勝負了。”
“神谷先生的訓練方法,還真是令人意外呢。”
“確實。不過只要能達到目的,什么方法都無妨,相比于之下,老夫更驚訝其才華。”
產屋敷耀哉輕輕一笑,說道:“我亦欽佩大人的膽魄啊,若是換作其他人,恐怕不會如此大力支持吧。”
山本國哉并沒有因為產屋敷耀哉的夸贊而感到得意,注視著從門外泄入進來的夕陽,平靜說道:“不過都是一些小小的代價罷了,不值一提,只要鬼殺組能夠順利組建,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大人就如此急切?”
山本國哉沉默了片刻,沉聲道:“老夫得到情報,今日來各地都發現了有鬼出沒的蹤跡,而且已經傷害了不少人了。”
“哦?看來他們的動作很快啊。”
“沒錯,是太快了,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
“既然如此,需不需要派出一些隊員前去清剿呢?”
“不,暫時不需要,雖然各地都出現了傷亡,但情況還在承受范圍之內,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兩人在屋內交談著,地板上夕陽越來越淡,直到天色朦朧下來。
黑夜在人恍然不覺間降臨,天空中群星悄然隱現。
西邊的一處山林中,村田獨自一人來到此處,周圍蟬鳴鳥叫,白日的余熱還未全部散去。
村田穿著一身黑色的外衣,踏著草鞋,和夜色融為一體。
他走到一條小溪邊,草叢里時不時飛出幾只螢火蟲,給這黑暗的林子添了一些光亮。
村田蹲下身,用手舀了冰涼的溪水撲在臉上,隨后起身抽出腰間的日輪刀,開始在溪邊一遍又一遍的演練起劍術。
村田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后仿佛化作了迅風,身形挪移間如驚鴻一閃,刀風呼嘯似雷震長空。
待到月上中空,烏云暗游,村田滿身大汗的杵刀喘息,那一雙眸子里既有疲憊,也有毫不掩飾的迷茫。
劍技的招數他已然熟記于心,呼吸法也運用醇熟,但是村田卻為此感到一絲恐懼。
他的路接下來該往何處走?即使將這些劍技練上無數遍,又能達到一個什么樣的境界呢?
村田呆滯的凝視著涓涓溪流,只感覺全身無力,仿佛所有的精神都順著那溪流淌向無際的黑暗之中。
“你這家伙,一個人在這里發愣干什么呢?”
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村田的虛無的沉思,他連忙轉頭去看,發現神谷嵐正靠在一棵樹上靜靜看著他。
“師父?!”
村田驚醒過來,連忙對著神谷嵐深深鞠了一躬,態度十分尊敬。
神谷嵐輕輕一躍,落在村田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日輪刀,說道:“劍術練得很不錯,可惜差了一些意境,看起來迅猛無比,可是全然白費力氣。”
說完,神谷嵐盯著村田武哉,問道:“怎么?有什么心事嗎?”
村田看著神谷嵐,不敢隱瞞,直言道:“師父,我看不到我未來的道路,就像一片黑夜,沒有一絲光明。”
“哦?”神谷嵐瞥了村田一眼,半響沒有說話,直到村田心中忐忑不定時,突然一笑,說道:“原來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啊。”
“誒?”村田一愣,沒有明白神谷嵐這話的意思。
神谷嵐并沒有因為村田的迷茫而感到生氣或者失望,反而極為開心似得。他走到草叢邊,拾起一根掉落的樹枝,忽然問道:
“村田,你認知自己的‘本心’了嗎?”
“本心?”
“啊,就是潛意識中的‘真我’,你找到他了嗎?”
“沒有,我只看到一片漆黑。”
“這樣啊。”神谷嵐握著樹枝甩了甩,淡然的走到村田面前,直視他道:“人心是一片深海,我們最為強大的力量就隱藏在心海的最深處,想要找到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村田一臉肅穆,認真的問道:“師父,請問那我該如何找到它?”
神谷嵐抬起樹枝橫在眼前,緩緩掃視,同時說道:“人心被欲望的淤泥填滿,想要從中尋找到真我,光憑心眼可是不行的,得靠本能!”
村田心頭一震,瞳孔一下子緊縮,喃喃道:“本能.......”
在村田的腦海中,‘本能’兩個字就像是從蒼穹之上傳來的一般,在心中不斷的回蕩。他似乎抓到了點什么,但就是捕捉不到那一絲奧妙。
見村田眼中的神采不停的變幻,神谷嵐嘴角浮出一絲淺笑。他抬起樹枝,直指村田,出聲道:
“來修行吧,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