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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人族蛻變,酆都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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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朝一日,當清算鯤鵬此獠!”

  炎帝抹去唇邊的鮮血,眸中殺機閃爍,指天發誓,話音鏗鏘有力,表示了對鯤鵬妖師從此往后的念念不忘。

  鯤鵬橫空出世,與他大碰撞,為屠巫劍和呲鐵妖帥的逃遁創造了最好的時機,使煮熟的鴨子飛走……這理所當然是要“牽掛”千萬世的了。

  炎帝臉上帶著三分不甘,似乎還要追亡逐北,天上地下的追殺那兩個逃亡的家伙,將屠巫劍和呲鐵妖帥徹底留下……只是事到臨頭,應龍神將忽然回轉,大聲勸說于他,“陛下!”

  “窮寇莫追啊!”

  這位神將很是上道,配合著炎帝·女媧,繼續逢場作戲,提供了一個下臺的臺階。

  ——盡管風曦和女媧互換了身份,人皇、祖巫互相客串,但卻是沒法瞞過應龍的。

  自然,稀里糊涂間,應龍也成了演員之一,負責在某些不好由“炎帝”表演的地方,進行遮掩,配合整體計劃的進行。

  就像是現在。

  應龍看“炎帝”眼色行事,自發的領悟到了臺詞,訴諸于口。

  ——如果炎帝想追殺,卻猶豫不定,需要人下決心,那應龍自然是高呼“宜將剩勇追窮寇”了。

  ——如果炎帝只是做做樣子,表示人皇威嚴的不可侵犯,但實質上還是要為釣魚做鋪墊,接連征戰了屠巫劍和鯤鵬妖帥后,不應該還那么龍精虎猛的……就要換個說辭,是“窮寇莫追”了!

  畢竟人皇是不能慫的,但是可以虛心納諫。

  此刻應龍挺身而出,提供了臺階,于是炎帝便從善如流,接受了諫言,不再將精力用在跑路的兩個家伙身上,理由是以防孤軍深入一時不慎,中了陷阱,非是一代皇者所為,與蒼龍大圣的過往黑歷史并列,被釘在恥辱柱上。

  當年龍鳳大劫,龍祖就是這么個死法滴!

  為應對道祖魔祖的挑戰,先天神圣組成了大聯盟,龍鳳都和談了,共同抵御外敵,還真的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道祖被壓制不說,魔祖負傷而逃,還慘遭群毆追殺,混沌圍獵。

  奈何,到了關鍵的節點上時,龍祖貪心作祟,想要獨享誅殺魔祖的成果,一時冒進,導致自己“落單”,慘遭魔祖羅睺反殺,誅仙劍陣一圈,當場龍就沒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炎帝和應龍一琢磨,決定對眼下的戰事蓋棺定論,到此為止。

  他日,若有某些跟龍師不清不楚的“心懷不軌”之輩,質疑人皇太過穩健,錯失戰機,不適合做為戰爭時期的領袖……那就是理所當然的把“道友”蒼龍大圣抬出來,裱起來,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沒錯。

  炎帝是堂皇正大表態過,不會抹消放勛的功績,不會刻意在這方面上打壓龍祖,失去了公平競爭的本質。

  但是嘛!

  炎帝可沒有說過……

  她不會旁敲側擊之下,翻一翻龍祖的黑歷史,曝光一下呀!

  話都不用說的太明白。

  稍微點一點關鍵詞,便自有八卦黨熱烈討論,將龍祖的底褲都給拔出來了。

  蒼龍還不能說什么呢!

  ——那八卦的是龍祖,又不影響你“放勛”的事業!

  ——而且討論的內容,又不是假的!

  炎帝·女媧,計議已定,跟應龍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沒人來招惹她,壞她大計,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某人不上道,特意來給她上眼藥,也就別怪她反手精神暴擊,曬一曬某龍的黑歷史了。

  “呲鐵逃了,屠巫劍溜了,這兩個最大的目標都沒能到手,讓人遺憾……”炎帝踏破萬道時空,繼續著統帥的工作,眸光冷漠,殺伐果斷,“那就吃些小魚,姑且算是給未來血戰祭旗了。”

  他傲立虛空,一只手掌卻已然探出,無邊無際,遮蓋了浩瀚山河……這片戰場從此刻開始,被炎帝所統治!

  一掌覆壓而下,天地黯滅,萬道成空,這是至強的殺伐,是能斬殺大羅的手段!

  炎帝的目標所指,很是清晰……就是沖著大羅妖神去的!

  說起來。

  那些妖神也很機警、敏銳。

  他們目睹了鯤鵬妖師聲勢浩大的奔襲時,就已經洞察到了不妥,認知到在那巔峰大戰中,呲鐵大圣多半是吃了大虧,或重傷、或敗逃,頂尖戰力已然失衡!

  于是,他們便很雞賊的開始了戰略轉移,為此都不惜舍棄許多難以救援的妖庭兵將,只是各自收攏了部分親衛精卒,然后付出些許的代價,逃之夭夭,溜之大吉,都擔心遲恐生變。

  他們的擔心,也并非是杞人憂天!

  呲鐵大圣跑了,屠巫劍溜了,炎帝真的拿他們開刀了!

  只是這時,許多妖神也都逃掉了,留下的只有一道背影。

  但是,總有沒能逃掉的!

  他們或是腿短,又或是做為對手攔截他們的神將足夠強大,足夠拼命,終是在這最要命的關卡,劃出了一道生與死的天塹。

  死亡在腳下,生機在對面,看似輕輕一步就能跨過,但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當炎帝只手遮天之時,逃跑已經成了奢望,一條性命注定了要交代在這里。

  “我不服啊!”

  有一位妖神悲呼,“炎帝!”

  “你一尊戰力抵至太易的巨擘,來親自滅殺我這普通大羅……你不講武德!你太過分了!”

  他很憤懣,很不甘,也很無力。

  “東皇陛下統軍多年,也沒有做下這等過界之事!”

  “我想,那是他沒機會。”炎帝垂眸,看到了這位妖神的掙扎,語氣很平淡的回應,姑且算是對能成就大羅、證道永恒者的尊重,“帝江和燭九陰在攔著他。”

  “族群的戰爭,理念的碰撞,我認為……你我兩方之間,從來就不存在什么所謂的界限。”

  “唯生死而已!”

  炎帝淡漠的說著,而后那一只手掌徹底蓋下了!

  這出手的動靜,是浩大的。

  但那只手掌真切的按下去時,卻是很靜謐的,連帶著讓原本所有戰爭的嘈雜聲都消失,整個戰場從原本的熱鬧喧囂,成為了最絕對的死寂!

  只手遮天,一掌滅世!

  炎帝在讓火師的軍伍親身經歷了一場最酷烈殺伐、錘煉了一番精氣神后,親自出手,為這一戰畫上了一個句號。

  當他收回那只手掌時,戰場上的凄涼呈現在諸多人族的神將眼中,讓他們打了個寒顫,頭一次直觀的感受到屬于炎帝的生殺予奪,實在太過霸道與恐怖。

  一掌之下,群妖授首!

  唯有靈魂尚存,被凝滯在如同琥珀的道韻中,等待輪回陰司的接收……這姑且是最后的一點仁慈。

  “打掃戰場罷!”

  炎帝平靜的宣布,讓剛剛經歷了血與火考驗的人族大軍收拾殘局,收斂戰友同袍的尸骸,令他們能魂歸故里,這樣去了冥土中,也不怕被鬼生地不熟,被陌生鬼給欺負了。

  “記錄戰功,清點傷亡,速速行動!”

  侯岡吆喝著,帶頭忙碌起了這些瑣事。

  在他的安排下,人族還剩下的戰兵沉默著行動,眼中帶著些許的悲戚,收斂著戰友的尸骨,整理著同袍的遺物。

  有些戰士,已經站到了尸骨無存的境地,唯一能證明他們存在的,或許只有戰友的記憶和影響,以及征兵冊上的名姓記錄。

  根據行伍并肩作戰時最后的印象,在大致身殞的地方徘徊,盡力去找出能代表英勇戰士生前存在的物品,以便于去立一個衣冠冢。

  實在不行,或許只能從地上挖一捧土,伴著人族獨有的赤紅血氣,證明其曾經為了守護家園而奮戰至死!

  當完成了這些瑣碎的工作后,整個人族的王庭主力,似乎經歷了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描述的巨大蛻變。

  他們沉默,堅毅,無畏,偉大……

  血和火,或許殘損了他們身上的戰衣,遲鈍了手中的戰戈,不再堅不可破,不再無堅不摧,但是與此同時,他們的心靈被磨礪,被錘煉,在開始散發出難以言喻的光芒!

  他們本已經很強大。

  被敵人鮮血都染的有些紫黑血斑的戰甲,是他們戰績的證明,襯托出自身的強大。

  但他們的未來,將會更強大!

  背負著倒下戰友的期望,背負生命之重,在生與死間去印證人族的道……

  或許有朝一日,他們將化作創造者最希望看到的理想者,證明一條道路的真實存在,讓人族去登臨洪荒天地的至高!

  “軍心可用。”

  炎帝居于營帳中,對犧牲的沉重中又不乏贊許,認可人族的成長。

  同時他又抬頭,望向了高遠的天際,仿佛是在審視著自己的對手。

  “該表現的,我都表現出來了。”

  炎帝·女媧,輕聲自語著,在這片沒有外人的營帳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帝俊、太一……你們又會有怎樣的應對呢?”

  “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這么謹慎,又不是多么的強,看起來只用派遣兩位妖帥,就能做到牽制的效果……”

  “還不放心大膽的出擊?!”

  “還有……”

  “眼下喪命的呲鐵部,加上之前被摧毀的鬼車部……兩部妖帥精銳葬送,按照輪回的規則,它們將進入冥土之中,等待安排。”

  “如果再算算與龍族慘烈兌子的計蒙部、商羊部……已經是四支大軍進入到地府了!”

  “只要能夠在冥土里匯聚隊伍,再踏征途,天然一個大好的禍亂冥土機會。”

  “酆都大帝的角逐,陰司大權的歸屬……”

  “我不相信,你們會沒有想法。”

  炎帝·女媧,臉上不知什么時候露出了笑容。

  “沒有機會,我就為你們創造機會……唉,我還是太善良、太體貼了。”

  “只是,機會給你們準備好了。”

  “驚喜……我也給你們準備好了!”

  “小風曦那里……”

  女媧眸光幽幽,“希望他能打出一個出色的戰績,留下一位或許會潛伏進入的妖帥。”

  “如此,也不枉我一番辛苦布局,導演了一出時代大戲。”

  女媧輕輕嘆息。

  “世人皆誤我。”

  “伏羲那家伙,更是帶頭壞我形象。”

  “都拿我當做是憨憨、缺心眼的咸魚……”

  “呵!”

  “今朝,我便來一手咸魚翻身,告訴所有人——”

  “本皇,大智若愚!”

  “上面死了很多人。”

  慶甲孤獨的徘徊在一片最深邃的黑暗中。

  在這片黑暗里,他似乎失去了對時間的觀察,時感都被模糊了,忘記掉了歲月的變遷。

  只是在偶爾的劇烈動蕩中,他才若有所覺,能感應到什么。

  比如說現在。

  他便察覺到,這片黑暗的變化,更加的深邃,也充斥了更多的……絕望。

  這里,是人道罪孽的匯聚,是無數悲傷悔恨的濃縮!

  酆都大帝的角逐,早已開始了。

  任何一個對這個位置有想法的亡魂,都可以去競爭。

  而那競爭的過程,也很“溫和”,很“和諧”。

  不需要參賽者的彼此廝殺,只需要能承受蒼生死亡之重,背負萬古罪孽,證明自己有能力去消解,便足以登上酆都大帝的位置!

  這看起來是很簡單。

  但實際上,卻是最難的。

  陷身在最死寂絕望的黑暗中,去走過所有亡魂的悲傷與痛苦……唯有親自身陷其中,再超拔而出,才能登上酆都的帝位,去做到對人道的救贖!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不能理解那一個個亡魂的悲傷過往,感同身受,又哪里有資格,成為天下鬼神的宗主,真正號令所有的亡魂,得到他們的信賴呢?

  這是最大的考驗。

  慶甲在這里,已經徘徊了很久、很久。

  親身經歷無數的磨難,恍然間替代著亡魂去輾轉無數人生,諸般苦澀盡上心頭……這是在把他忘心理變態的道路上整!

  更不要說,困難的地方遠不止這一點。

  畢竟。

  有些對手,在場外干擾,瘋狂的提升難度,真的就一點不做人。

  “又死了好些人,這里的絕望更濃烈了……”

  慶甲幽幽嘆息。

  戰爭與死亡,是罪孽最大的催化劑,加重了考驗的艱辛程度。

  他在此處,外面打生打死的罪魁禍首,表示十萬分的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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