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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文王拉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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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楊修解決鄭縣諸豪強的當天,胡封、賈逵便率軍抵達了。

  還未待停下來喘口氣,楊修已經令人將賈穆的信交付給了他們。

  手中握著賈穆的信,胡封、賈逵也不由面露震驚,短短兩日,他竟連下二城,簡直令人瞠目。

  剛剛調撥完軍資,調整完儲備的孫資也來到賈逵身邊,看著他手上的書信,當下也是哭笑不得,還沒撈上歇會就又要出發了。

  穩了穩心神,賈逵拱手向胡封道:“胡將軍,眼下調令在手,我等需即可出發了,不若我與彥龍,先行你與王方后軍更上如何?”

  “梁道無需如此,將軍如今以奇兵連克兩城,數日后必將震驚關中,此地有德祖駐守量也無憂,但新豐城無疑將會成為前線,吾等還需迅速前往支援將軍方才微妙。”

  因為胡封屬于李傕的外甥,所以賈逵、孫資一直以來,對他都有些顧慮,而且胡封的職位在他二人之上,所以一直保留著距離。

  然而胡封自從在闃叢林隨賈穆一同回關之后,就已經注定他沒有辦法擺脫賈穆了,除非他意外死亡,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所以胡封都一直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對于賈穆他只能默默的追隨著,看他一步一步變的強大。而這一點,當日與李傕決戰時,賈穆已經體會到了。

  既然胡封已經開口這樣說,賈逵與孫資也便不再多言,走到如今,大家也都抱著與賈穆一同崛起的想法。

  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后,在按照楊修的要求,給鄭縣留下一千名戍卒與糧食后,眾人又繼續踏上了奔赴新豐的道路。

新豐署衙  在派遣候選前往城外尋覓張既之后,賈穆也如同楊修一樣,招徠了城中的胥吏與豪族家主,進行傾心交談。

  在得知賈穆接掌西涼兵權,受朝廷之命,前來平定關中之后,眾胥吏們早已沒了意見,反而感覺慶幸,因為他們又成為大漢的正式官員了。

  至于豪族,雖然對賈穆有所抗拒,但賈穆也很明智,他不是楊修,沒有龐大的家族倚靠,所以他只是暫且安撫一眾新豐豪族。

  當然,首先他也是拋出了朝廷任命與手握兵權的威勢,壓制住一眾豪強的反抗心理,隨后再搬出了楊修的名號,用楊家主已經允諾支持為噱頭,直接將一眾豪族誆的一愣一愣的。

  生在關西,無論是新豪族還是舊貴族,楊家的聲望是覆蓋整個關中的!

  沒想到區區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居然能夠得到關西第一世家楊家的認可,一眾家主自然也要潛心掂量掂量。

  好在,賈穆并沒有當堂提出什么過分要求,為了雙方能夠融洽的相處下去,諸豪強們也就默認了賈穆對于新豐城新的統治,在相應的方面給予適當的配合。

  安撫完新豐城內的豪強之后,賈穆的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了,忙活了一天一夜,除去昨夜在鄭縣吃了一頓,到現在都沒有食物進肚子。

  讓人弄了些粥食,賈穆就著陶碗在署衙內吃了起來。左手端著陶碗,右手拿著蒸餅,雖然賈穆很想嘗嘗胡餅,但就目前的情況,他能吃上這個已經算是奢侈的了。

  西漢學者史游的急就篇里就曾言:“稻黍秫稷粟麻秔,餅餌麥飯甘豆羹。”說明這個時代,能夠吃上一方蒸餅已然算不錯的了。

  至于相傳當年從西域傳進來,撒著芝麻被靈帝深深喜愛的胡餅,賈穆從旁人的描述中,也估摸著就是后世的燒餅的樣子。

  而就在賈穆喝粥吃餅的時候,外間署衙的小吏忽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驚的賈穆差點噎了過去,嘴里包著餅,賈穆瞪著小吏,顯然是詢問他這么著急所為何事。

  小吏也是略顯尷尬,拱了拱手道:“將軍,候校尉在外間說尋到張德容了!”

  瞬間眸瞳睜大,賈穆不顧嘴里的東西,當即含糊道:“真的?”

  見小吏點頭,賈穆也是喜上眉梢,仰頭將陶碗里的粥喝盡,就跨步向外走去,手中還剩余的半塊餅也一并塞在嘴里。

  鼓著大嘴,一路咀嚼著便出了署衙。

  衙門外,候選正策馬立在那里,見賈穆火急火燎的從里面出來,當下也是表情一怔,待瞧見他不斷蠕動的嘴,心下也是一陣稱奇。

  沒想到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賈穆,居然對賢才如此慎重,正在進食的他都能放棄進食,而連忙奔出來,去求賢。

  囫圇的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如今關中缺糧食,賈穆自然也不愿糟蹋糧食。抓過從卒遞過的馬韁,賈穆翻身上馬,盯著候選當即問道:“張既人在何處?”

  “稟將軍,張君正在渭水河畔,屬下尋見他時,正見他從渡水的舟船上下來。”

  “人抓住了么?”賈穆又是連問。

  “額。屬下覺得似張君這般的賢士,當禮請為重!”面閃尷尬,候選拱手道。

  頷首點頭,賈穆亦是附和道:“確實應當禮敬的去請,是我唐突了!”之所以言語有失,也是賈穆對張既的需求太明顯了。他需要一個治理能臣,替他打理好關中的一切。

  “那讓人盯住了么?”目光如炬,賈穆盯著候選,請賢可以不動粗,但也不能讓他跑了。

  天下這么大,要讓他跑了那還怎么找?

  “將軍放心,屬下已經令扈從遠處尾隨了,其必然難逃離我等手掌!”

  “嗯!”賈穆聞言,竟認真的點頭明白。讓方才驚覺一時失言的候選,有一瞬間的茫然。

  扯拽著馬韁,賈穆當即道:“前方帶路,我這便去請張君入府!”

  “喏!”候選一聲應諾,隨后策馬直奔渭河之濱而去。

  從小舟上下來,剛剛登上新豐的土地,張既便不由的閉上了雙眼,深情的吸一口這里的氣息。終究是在新豐從吏多年,對于新豐的感情,說實話,比之家鄉高陵也不逞多讓。

  邁著輕松的步伐,張既哼著小調,朝著新豐城趕去。路上遇到了新豐有過數面之緣的農戶,一眼便瞧出了他,當下,連忙停車行禮寒暄起來。

  說起張既,在新豐從作小吏時,便對百姓們恩惠頗多,旱澇之時總會親赴農間地頭與農戶們交談一番,是以他雖然年紀輕輕,但在新豐百姓的口碑卻是極佳的。

  老丈憨憨的撓了撓頭,瞧著張既,道:“張君這也是要入城么?不如乘坐我的牛車如何?”

  “如此便麻煩老丈了!”張既神情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后也大方了接受了老丈的邀請。雖然這個時代士子與農戶之間是有距離的,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士子的會這樣。

  顯然在基層歷練過的小吏張既便沒有這種嫌棄,當下在老丈的幫助下,張既也跨步上了牛車。坐在搖搖晃晃的牛車上,張既與老丈聊得不亦樂乎。

  “張君可是也聽聞新豐城來了一位新的將軍,所以才回來的?”

  面色一怔,張既有些詫異的詢問道:“新豐城新來了位將軍,何時的事情?”

  “便是今晨的事情,城內已經張貼了榜文。說是朝廷的蕩寇將軍、長安令,接替候君管理新豐了!”

  “蕩寇將軍?”聞言,張既也是不由困惑,他身處關中這么久還沒有聽過有蕩寇將軍這么一號人物。還是朝廷敕封的,朝廷不是暫居在河東安邑么?

  難道這人又是哪里冒出的地方豪強聚眾作亂,只有新豐一城竟也敢自稱將軍。當真是膽大!

  “唉!張君不做這縣君了,咱隴畝間的莊稼都不見收成了,今歲還不比去年呢...”

  老丈反倒沒有多驚訝,似乎久在關中,已經見慣了這類更替。當下思緒一轉,又嘟囔的說起了其它事情。

  就這樣張既一邊心中琢磨著,一邊聽著老丈在旁絮絮叨叨。牛車緩緩的向新豐行去,二人卻絲毫沒有發現,遠處總尾隨著兩騎。

  奔出城門,賈穆順著候選指引的方向,一路狂奔。身后馬玩、候選也只得領著數百名輕騎,死命的追趕。

  沿途的行人連忙四處避讓,遠遠的瞧著這一行人。有懂行的人又開始感嘆起:天下大亂,每天都有反賊逃竄!

  數百輕騎奔著方向疾馳沒有多久,便在渭水之濱沒有多遠的地方,瞧見了張既乘坐的牛車。

  猛地瞧見大波騎兵,老丈也是嚇了一跳,連忙驅使的老牛向一邊去,給兵爺們讓道。

  然而讓他措手不及的是,一眾數百騎兵,二話不說,上來就將老丈的騎兵團團的圍住了。

  “咻”的一聲,連忙從牛車上蹦了下來,老丈叩頭如搗蒜,連聲呼喊:“各位軍爺饒命,草民只是路過,并非有意擋各位的道路,牛車上的一筐谷粟權當草民孝敬各位軍爺的了!”

  身處在亂世,老丈雖然只活了五十多年,但已經深刻的見識到了西涼兵的殘暴,當下瞧見賈穆這一群人,連忙舍棄財物以圖能夠活命。

  然而當他在地上哀嚎慘呼了許久,也依舊不見有人動手,當下,心中疑惑的抬起頭。只見一輕年將領,翻身下馬走到他的跟前緩緩將他攙扶了起來。

  老丈也是嚇的不輕,口中連忙感謝不斷,說著又準備給他磕幾個頭。

  “老丈莫要如此!”一把拖住老丈,賈穆溫聲道:“往后這關中的道路皆是為百姓而開,可沒有擋道一說了!”

  說著,便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老丈,到了牛車旁。

  “老丈且上牛車!”

  “老農不敢!”哆哆嗦嗦恭維著,老丈確實嚇得不輕。

  沒有廢話,賈穆拖著老丈的手,便往牛車上送,老丈見實在拗不過,只得連忙爬上牛車,靠著張既坐了下來。

  目光看向牛車上的青年,束發帶冠,濃眉重眼,雖身著儒袍端坐牛車之上,卻神情自若,一絲不茍,目光澄清的回視賈穆。

  彎腰作揖拱手:“在下武威賈穆,當面可是張君?”

  作揖拱手回禮,張既肅聲鄭重回道:“高陵張既見過蕩寇將軍!”

  聞聽,張既出言,一旁的老丈又是嚇得不輕,沒想到這年輕小子竟然是新來的西涼將軍!

  面上閃過一抹笑容,張既的反應倒也在賈穆的預料之中。

  “初至新豐時,便四處聽聞張君之大名,如今一見著實不愧為關中賢才!”

  “當不得賈將軍謬贊!”其實方才賈穆攙扶老丈時的一句話,已經讓張既明白了他的身份,諾大的關中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除了有足夠強大的實力,還要有強烈的自信。顯然自信這一點,賈穆做到了。且從目前的結果來看,表現的并不差。

  張既生于關中,久在新豐對周邊或是朝廷的情況,也是有所耳聞的。去歲天子在眾公卿及尚書令賈詡的幫助下,終于被李傕、郭汜同意,東歸祭祖。

  然而這歸途卻并不是順利,西涼眾將間的不斷攻伐,也使得天子西返的希望越來越小。而原先尚且算作一體的西涼軍,因此也散亂的不成樣子。

  其中最讓士林側目的,便是西涼第一謀士賈詡的棄官下野。

  這一變化也隱隱預示著西涼軍的敗亡,然而讓張既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賈姓年輕將軍竟也來自武威。此刻,他心中自然也有了計較!

  “將軍此番奔襲而來,不知所欲為何?”神情冷靜,張既看向賈穆出聲詢問。

  “為德容而來!”

  “既一屆儒生,無沙場爭鋒之勇,與賈將軍而言,不知有何用處?”

  深揖一禮,賈穆朗然道:“天下紛亂,諸州不寧,唯張君之治下百姓安詳。此區區莽夫之勇,何能相比?”

  “將軍意欲如何?”

  “請德容復為新豐令!”

  “無朝廷之命,既難從任。”

  “穆替德容請之!”昂然矗立,直視張既,賈穆自信道。

  怔神看著賈穆,張既強自鎮定,他一個區區縣吏何時被人如此看中過,然而青年人壯志在胸,絕不能失了志氣。

  即便他賈穆出城相請又如何?張德容志在牧守一方!

  深吸一口氣,張既再次穩聲道:“若有天子詔令,既自會出仕!眼下,卻不能從將軍之邀。”扭頭看向老丈,開口道:“老丈,趕車!”

  聞言,一直處于懵逼狀態的老丈連忙找起牛鞭。然而還未等他敲起鞭子,賈穆早已翻身上了牛車。

  從老丈手中接過牧鞭,在眾人不及反應之際,賈穆竟“啪”的一聲親自趕起了牛車!

  “古有文王拉車,今有賈穆趕車!”仰面朗聲開口,賈穆扭頭謂張既道:“張君,且看賈穆護你歸程!”

  震驚的盯著前方挺拔的背影,此時此刻,張既的內心波瀾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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