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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8 完全不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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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云密布,雨水忽的變得更細、更薄,穿透了烏云自天之上落下,與普通落雨混合著壓住人間塵埃與喧囂。

  陣陣雷聲隱秘在樹葉、青草、雨點之中傳播,天地靈氣也不遵循陰陽五行的規律整個的擁擠在一起,混亂不堪。

  泥土翻著,小蟲、泥鰍紛紛扭動著身子,企圖消去那忽然而來的不安。

  似乎是整片天地都遇到了不高興的事兒。

  安寧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異樣,猛地站起身,一個閃身后離開了春市,出現在春風城的正中央,鄭重的看著天上那巨大靈力旋渦,某種紋路泛著耀眼金光,已經看不見那瞳孔。

  天地靈氣有紊亂了預兆,如果這團不知是哪兒來的有著龍脈飽和度的靈氣旋渦就這么炸開,不說春風城,整個南荒都會產生大震蕩,而這兒又連接著天望山與天望海……

  后果定然是生靈涂炭。

  安寧抬手,一道佛印緩緩升起。

  事態越是緊急,她越是平靜。

  “大和尚。”安寧忽的說道。

  話音落下,一個老和尚出現在她身側,憑虛而立。

  老和尚很老,很瘦,像是一顆枯樹,仿佛風一吹就倒。

  正是那同樣出自凈土蓮宗的往生和尚。

  二人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

  “先想想辦法。”安寧平靜的說道,她想保持這座春風城的安定寧靜,不是因為她善良,而是這些時日觀察下來,那翠兒姑娘是很善良的人。

  老和尚點頭,抬手做了一個翻掌的姿勢,天地之間有不可見萬丈枯瘦手掌落下,似乎要打翻這棋盤。

  可天上有細雨落下,手掌瞬間便千瘡百孔,化作清風而燼,半分力也沒有使得出來。

  “這春風城果然有意思。”安寧說著,想起了洗去自己那一身修為,滅了她金身的雨。

  這春風城總是下雨。

  沒記錯的話之前還發生過天劫?

  “先等其他人吧。”安寧說道。

  往生和尚聞言隱去身形。

  現在就等絕云宗與八方客棧的人來了。

  與外面不一樣的是,哪怕是安寧已經發現出了大事,七姨的院子依舊平靜祥和,似是外頭發生什么事情都不會吵到這里人的安定。

  師承處在其中,自然是什么都沒有察覺到。

  他還在看明燈,瞳中閃光。

  在他的面前,杜七聽著杜十娘的吩咐依舊保持彎腰行禮的姿勢。

  師承視線卻一直放在明燈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他晾著杜七的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

  倒是七姨的眼神愈發不善,拉扯著杜七讓姑娘先坐下,隨后盯著那動搖不止的師承。

  七姨察覺到他在看明燈。

  門開著,冷風呼呼的灌進來,將那本來火盆帶來的溫暖全部驅除出去。

  氣氛忽的很凝重,因為沒人說話了。

  明燈本來消食了一些,剛咬了一口蜜餞師承就闖了進來,她不知道那老人家為何一直盯著自己看,便只得低頭,裝起了鴕鳥。

  師承看著明燈,心道雖然睜開眼活潑了些,但是他絕對沒有認錯,就是那半妖丫頭,畢竟對方在他這兒呆了幾天,對明燈的身子師承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可正因為了解,才明白小丫頭醒過來需要什么樣的條件。

  要第一時間通知掌門才行。

  不,應該第一時間檢查她的身子,確認不會有什么問題。

  想到這,師承微微沉默。

  能有什么問題?

  第一眼過去他的視線就已經將明燈從里到外看了個清楚,氣血旺盛,骨骼完好,精氣神都保持在一個巔峰狀態,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就是看的清楚,才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燈也有一種被看光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適與緊張,對師承多了幾分害怕,小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似是要沖破胸腔。

  “先生這是怎么了?”杜七看著化作石像沉吟不止的師承,小聲詢問七姨。

  七姨搖搖頭,師承是說過不喜歡半妖,可也不至于這么一直盯著看,小丫頭畢竟是自己的客人。

  他還敢當著自己的面除妖不成?

  老東西果然不通人性。

  七姨沒好氣的說道:“誰知道他犯什么癔癥?興許是閉關閉傻了。”

  “嗯?”杜七揉了揉耳朵:“七姨你剛說什么?”

  “我說……”

  “稍等。”杜七搖搖頭,蹙眉道:“安靜些。”

  一言落下,什么都沒有發生,因為房間中本就安靜的很,除了門外涌進的風,最響的就是明燈的心跳聲。

  小丫頭被杜七訓斥了,眼眶微紅,怯聲道:“小、小姐……我錯了。”

  她也不想緊張的。

  “沒說你。”杜七摸了摸明燈的頭發,側耳傾聽,滿意點頭。

  “好了七姨你方才說什么?”

  “我說老東西不通人性。”七姨大聲道,顯然是故意為之。

  七姨聲音很響,比方才那驚雷還要震人心弦,師承心道一聲糟糕,他光顧著想著明燈的事兒,把她給忘了。

  明燈已經確認了身子健康,問題倒是不大,之后的事情可以聯系掌門看怎么繼續。

  現在的關鍵是怎么安撫生氣的老人。

  師承正要道歉,就看到七姨面前放著的青紅絲,一怔之后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這丫頭不讓自己治病,卻還肆無忌憚的吃糖,真就是一點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你怎么能吃這蜜餞……”師承語氣中帶著些許擔憂。

  “干你何事。”七姨呼吸逐漸平靜。

  寒風撩過老人鬢角白發。

  七姨抬手指著師承,平靜的說道:“出去。”

  師承一愣,撫摸胡子的手停尷尬的停住。

  “你說什么?”

  “別讓我說第二遍。”七姨指著那敞開的大門:“沒我的允許,不許進這個家門,回你自己的醫館。”

  白胡子老人喉頭微動,瞥了一眼縮著腦袋的明燈,還要說什么。

  七姨一眼瞪過來,他立馬就慫了,將傘放在地上。

  “走,我這就走,你別生氣,別生氣……”

  說著,他退出了房間,還帶上了門。

  屋外。

  師承苦笑,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人了。

  雨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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