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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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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白做了一個夢,一個春色無邊的暖夢。

  夢中那人,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雖然那雙秋水剪瞳始終居高臨下冷冷的睨視他,但他卻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血流溫熱,貫通了他的四肢百骸,融化了他丹田深處那團堅冰,而一直游走在筋脈骨骼中的陰寒之氣,被那溫熱之源一絲絲的吸走,他舒服的仿若飄忽云端!

  當他醒來,暖夢仍是揮之不去,念念不忘,都是那個風華絕代,睨眼俯視他的女人。

  曹小哭,亦或,石永嘉!

  他應該恨她的,兩家是有我無他的世仇,她是羯趙的公主,是大晉司馬氏第一世仇石勒的女兒,她的名字更是司馬氏世世代代的屈辱。

  至少應該敵視她,她是君子冢大執法,是那個幕后黑手,下棋的人,她謀人之國,所有腥風血雨都由她掀起。

  既然曹小哭就是石永嘉,識心攝魄,好無解的手段,所有的困惑也就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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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白如今想來,他在驛站差遣諸路商隊時,石永嘉始終在他身側,眾人如此聽命,該不是受她那異能左右?

  之后關前沖門,守衛們一個個都視而不見,放任他們三個入城,絕對也是石永嘉之力了。

  難怪她總是斷斷續續發燒發燙,怕是毒反噬吧!

  如此說來,他司馬白倒還欠了這妖女的人情!

  但最起碼也該惱怒吧?

  這個蛇蝎妖女,披著曹小哭的人皮,愚弄了多少人的感情?

  人心就是這樣任她玩弄么?!

  這樣的人,除了一刀要她性命,還有其他可選?

  卻怎會做了那樣一個夢!

  不要臉!沒有廉恥!不配姓司馬!

  司馬白的臉瞬間燙紅,羞愧的無地自容。

  “寒毒好了沒?”

  一個蒼勁的聲音在司馬白身后響起,僅只一句話,滿滿透著不耐煩。

  “誰?”司馬白脫口問道。

  “你在誰家里呢?”那個聲音反問道。

  天師!

  司馬白心頭一驚,已猜到說話人的身份。

  他一個跟頭翻身起來,卻險些被松散的衣帶絆倒。

  他低頭一望,頓時大窘,連忙提起了衣衫,恨不能鉆進地縫,心里惶恐不安,這是天師面前啊,竟如此丑態畢露!

  “陰陽造化,天地常倫,毋須羞恥。”

  “見過天師!”司馬白拎著衣帶匆匆一拜,心中卻是大驚。

  那個暖夢,不是夢!

  是真的!

  我竟和曹小哭,不,和石永嘉,行了茍且之事!

  “我方才問你,寒毒好了沒?”

  “這個...”司馬白仍在震驚中,心里一陣恍惚,你應該還沒醫治我吧?

  “冷熱不知么!”

  老人家脾氣似乎不好,沒說上兩句便似要趕客人一般。

  “咦,不見了,寒毒好像排出去了。”

  老道冷哼一聲:“是化解了。”

  “化解了?天師妙手,大恩難謝!”

  司馬白連忙一揖謝道,心里卻納悶,你是何時為我診治的?

  從跨進院門起,他便昏迷了,直到與石永嘉做那事,才迷迷糊糊醒來,難不成是在昏迷時治的寒毒?

  可這天師既然是石永嘉的師父,石永嘉都要下殺手,他為何還要出手診治?

  那石永嘉為何又要做那等茍且事?

  她究竟有何圖謀?人又在何處?

  這天師范長生又涉事多少呢?

  剛剛轉醒的司馬白一腦袋困惑,偷偷打量了一眼這位號稱得道第一人的天師范長生,真是與想象中的仙風道骨全然不同!

  真若論起風儀,連他徒弟張淳都不如!

  忽然,

  司馬白眼睛有點花,面前的老道似乎有些重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他揉了揉眼睛,才抬眼看去,仔細一看,好像不是重影。

  那是一道道虛像從老道背后震顫而出。

  說不上來那虛像是什么,似乎是人影,又像是水紋,或者只是光蘊,斑斕與淡墨交錯織纏,飛速不停的從老道身體里顫出,卻又一閃即逝,猛的一望,殘像與重影一般。

  眼睛壞了?!

  司馬白這一驚非同小可!

  連忙又揉了揉,再次抬眼看去,這回又發現了奇怪之處,室內桌椅擺設、墻上壁刻,都是正常的,有顫影的竟只是老道。

  完了!眼睛真壞了么?

  憑心而論,如今最讓司馬白寶貝的就是他這雙眼睛了,沒有矩相之力,他能有現在成就?!

  破夜見影,洞悉毫末,窺探自然,豈不都成泡影?

  他寧可瘸了殘了,也絕不容眼睛出現閃失!

  尤其是左眼!

  他此刻也顧不上禮儀了,狠力搓起了眼睛。

  忽然,他發現,右眼是正常的,出毛病的只是他那融了矩相珠胎的冰白左眼。

  我的矩相!

  司馬白忽然想起石永嘉,是她的原因么?

  她對我做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竟是抱樸子一聲驚呼。

  司馬白警惕的望向老道,這個天師,他身上的殘像徒然急劇震顫起來,而光蘊顏色從方才的淡墨黑白,忽然就變的五彩斑斕。

  “天師,貴徒何在?”他沉聲問道,一邊伸手朝旁摸去,萬幸,御衡白就在身側,若非實在忌憚老道的身份,他已拔刀了。

  “我問你在做什么啊,為何揉眼!”抱樸子沒聽見司馬白質問一般,更沒搭理他握緊了的御衡白,只是直勾勾盯著他那冰白眼睛。

  “可是看不清我?”

  “有殘像?”

  “你怎知道?”司馬白謹慎回道。

  無量天尊!果真是!

  抱樸子心中大嘆,他竟已能望念!

  望念,識心攝魄的前提!

  抱樸子深吁一口氣,想起石永嘉飄然而去的背影,不禁再嘆,陰陽交合,矩相既能望念,規源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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