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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斗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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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矩相所望,全是殺氣,司馬白已確定沒有緩和了,庾亮是真的要借殺人了!

  “六哥,太常,陛下當年賜我的御衡白,庾相竟要在此收繳呢!”

  他轉而沖司馬昱和蔡謨笑著,神情徒然一變,決然道,

  “但我卻不交。”

  不悅,不愿,不舍,亦或不懼?司馬白沒說原因,只是兩個字,不交!

  庾亮正下懷,肅聲道:“自宣皇帝始,此刀只有司馬氏天子可配,豈能由昌黎王心意留用?便是當今陛下也不可隨意轉賜!”

  “我還當是何事,這有何難辦?”司馬昱卻是哈哈一笑,“既是陛下賜刀,待昌黎王回建康覲見了陛下,由陛下決斷便是。老,到時陛下若要收回,你交是不交?”

  其實司馬昱對庾亮也是怒火燒,他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陛下既賜司馬白,何用你庾亮多管閑事?即便要收回,亦不用假你庾亮之吧?!

  而司馬白亦懂兄長維護之意,遙向建康一揖:“自然。”

  “太白經天,天下將有刀兵劫,皇帝變更,百姓流亡!”

  庾亮死死盯著司馬白,一字一頓,

  “太白不去,刀兵不斷,昌黎王以不祥之身,能否回朝,陛下尚未明旨!”

一院皆靜  就連恨司馬白入骨的殷浩也是瞠目結舌,他只借著酒意暗諷,便已極失禮落了下乘。庾亮竟當著眾人面搬出這套讖緯說辭,赫然已是撕破臉了!

  最驚的要數司馬昱,他猛的明白了庾迫司馬白的深意,繳刀只是個幌子。司馬氏難得出了個驚才絕艷的定國之材,身為外戚之首的庾亮必然要將老視做潛在威脅,如今就是要趁老羽翼未豐,一舉抹殺!

  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鏟除宗室!

  而司馬昱之所以駭然,是因為如此惡行,庾亮已經不是第一次干了。

  早年間庾亮初領朝政,當朝掌軍者卻是宗室元老南頓王司馬宗和西陽王司馬羕,論輩乃是當今陛下曾祖了,身份極其顯貴。軍政由宗室和外戚分權,雙方雖然多有沖突,卻也能相互挾制,此乃先帝平衡朝堂的遺愿。

  但誰都沒有料到,庾亮段是如此狠戾果斷,竟悍然誘殺了司馬宗和司馬羕,自此一統軍政大權,事后硬給二人安了一個謀反罪名,宗室王公更被誅連了十數人!

  而幼帝司馬衍也只能哭訴:舅言人反即殺之,人言舅反,朕奈何!?

  司馬昱心生畏,很想勸勸弟,一把刀而已,今日繳了,明日再由陛下要回便是,何必以卵磕石?

  但他瞥向庾亮那陰戾鷹眼,又不禁忐忑,即便此處退上一步,老便能安然返京了么?

  十余年的積威,庾亮還是有自信震懾諸人的,見諸人無有敢言者,清清了嗓子,沖司馬白朗聲道:“昌黎王既為蜀婿,遷藩蜀方是正途,不如就此回程吧,亮今晚正當與你送行,那御衡繳于此處,豈不正合適?”

  圖窮匕見了!

  原來一開始就是個鴻門宴吶!司馬白頻頻點著頭,由衷贊起庾亮段,確實不愧是當朝十余載的權臣!

  “回蜀本也無妨,庾相安排也極妥,但宗親就藩如此要事,庾相就替陛下做主了么?我若是執意回朝面圣,庾相這送行宴總不會換成鴻門宴吧?”

  司馬白已經打算殊死一搏了,矩相望氣,他看的出來,庾亮根本未減殺心,所謂勸返蜀純粹是安撫在前,誘殺在后!而刀,他更是絕不會交的!

  庾亮穩操勝券,哈哈笑道:“回朝?可有陛下明旨?”

  “亦未有明旨不允!”

  一聲高喝將庾亮笑聲打斷,是蔡謨。

  庾亮猛的轉頭,瞪向蔡謨,鷹眼犀利,似是在質問蔡謨:你要同我作對么?!

  蔡謨既在此時站了出來,便是撕破了臉,哪還顧忌庾亮的眼色:“請教庾相,欲要在此收繳天子賜物,是憑以哪個身份?”

  庾亮一怔,他雖是數銜加身,但統攝朝政多年,朝政凡事都由他決斷,又何須區分用哪個職銜去做哪些事情?

  “尚書令么?”蔡謨已開始替他一一數算,其實也是多此一舉,哪個職銜能夠收繳御賜之物?!

  庾亮悶哼一聲,自然知道多說無益,徒惹理虧,他揮打斷了蔡謨,厲聲喝道:“吾以天子之舅,挽天子幼齡之疏,可否!”

  “自然可以,”蔡謨呵呵笑著,他要的就是庾亮這句話,“那敢問大國舅,舅親?叔親?”

  庾亮又是一怔,隨即明白蔡謨所指,當即色變:“汝敢再說一遍?!”

  “舅親叔親!?”

  竟是司馬昱清聲喝道。

  庾亮尋聲望去,只見司馬昱竟已和司馬白并肩而立,兩人亦同時與庾亮嗔目而視。

  司馬昱站出來了,形勢急轉!

  兄弟鬩于墻尚外御其侮,何況這對兄弟何隙之有?

  司馬昱縱然也猶豫過會否被這個老奪了聲勢,但唇亡齒寒,今日庾亮肆無忌憚逼迫司馬白,明日何妨欺凌他司馬昱?

“吾弟歸  家,骨肉團圓,乃吾家上下所盼,大國舅何以不悅?”

  庾亮眉頭緊皺:“太白不祥”

  司馬昱赫然打斷:“汝家之子有疾,汝便棄之!?”

  庾亮一時氣結,竟無言以對!

  司馬昱指著御衡白,豪氣干云:“此刀,吾家物,叔侄轉贈,乃吾自家事,與庾氏何干?!”

  他步步緊逼,怒目而向四周甲兵,已是聲色俱厲,

  “爾等所食,庾氏俸祿乎?”

  “庾亮!汝欲以司馬氏兵戈,加諸司馬氏乎?!”

  “退去,退去!”庾亮猛然醒悟,連連呵斥四周甲兵,“還不退去!”

  他心已是大呼失算,他如何也沒料到竟有人會為一個區區北歸之人而同自己翻臉,難不成是自己一再逼迫宗室,犯了眾怒?

不怨昌黎王,是府公著相了  庾亮想起謝安的諫言,冷汗頓時浹濕了脊背!

  司馬昱稍稍平復心情,轉而問蔡謨:“元皇帝曾言,司馬氏若渡王敦之劫,朝廷日后必不虧待哥兒,太常,可有此事?”

  蔡謨點頭道:“確然,先帝亦曾提起,朝聞者甚多。”

  “那便是了,父兄尚念吾弟之歸,何以有人屢借讖緯之言迷惑陛下,”司馬昱冷冷瞥了庾亮一眼,森然笑道,“欲見司馬氏骨肉相殘否?!”

  “啊!”

  庾亮如遭雷殛,僵挺如尸,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犯的不是眾怒,而是司馬氏逆鱗!

  妥了司馬昱長長吁出一口氣,這才省起司馬白居然一直沒幫腔,竟讓他一人獨戰權臣,心下不禁嗔怪,而一轉身,卻見老已然淚目。

  注1:

  咸康五年,武烈為鎮東將軍,駐廣陵,都督流民僑置。輒遇美姬,必贖之以贈兄昱,朝野皆詬,昱亦慚,然武烈不疲。

  ——戲本《武烈平胡傳》

  注2:

  咸和年,蘇峻破建康,百官逃散。亂兵闖太極殿,成帝左右無衛,唯武烈擎御衡護于駕前。

  武烈年幼,身不及刀長,然與叛軍對峙,面無懼色,呵斥逆首,寧死不讓半步。

  蘇峻奇之,大慚,乃退殿。

  武烈貼身侍于成帝左右,刀不離逾半年之久,雙掌生瘡破血亦不卸刀。

  而后裴開密謀救駕,事泄,成帝賜御衡于武烈,敕曰:叔速走,奉此刀為大晉后。

  ——戲本《武烈平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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