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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太白顯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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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個座……個座……座……

  燃燈看著自己面前這高不過三寸的板凳,自離了玉虛宮被帶回天庭后,第一次微微皺眉。

  再看看側旁,靈珠子端著一只正常的蒲團放在懼留孫身后;

  這老道枯瘦的面容頓時黑了幾分。

  “坐。”

  正前方,李長壽做了個請的手勢,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懼留孫大腿根哆嗦了下,下意識想入座,但又瞧了眼在稍前方的燃燈道人,低頭不敢多有表示。

  燃燈看向前方,與那老神仙模樣的李長壽對視著。

  李長壽此時毫無壓迫感,左臉寫著走個,右臉寫著流程,讓旁人完全看不明白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燃燈道人緩緩入坐,憑空盤坐在那只小板凳上,整理了下寬袍下擺。

  他終于開口,緩聲道:“貧道為闡教副教主,生于遠古,伴靈燈而行,照三生、三死、三輪回之道。

  天庭雖執掌三界,天規約束眾生,先天生靈是否與后天生靈受同等約束?

  貧道先有一問,先天生靈于天道成型前已生,不入五行、未列三界,天庭有何權審訊?”

  這就開始辯上了。

  燃燈這看似漏洞百出、很容易反駁的觀點,實則滿是陷阱。

  若讓側旁黃龍真人來辯駁,定是要反問一句天道至公無私,先天后天又有何異?

  這就犯了此時的忌諱。

  有些話心底明白就是了,在時機未到時不能直接表達出來。

  而今天地間,能左右風云變幻的大手子,大多還是先天生靈;道門眾大能高手,除卻人教之外,也多為先天生靈。

  燃燈這句話,實則是轉移今日的關注點,分散眾仙神的注意力,將矛盾引到‘先天生靈與后天生靈爭奪天地資源’這老話題上來。

  順便還能打擊一波天庭威信,讓先天生靈群體對天庭產生戒備甚至反感。

  老詭辯了。

  道道視線落在李長壽臉上,瞬間想明白此間關鍵的幾位大佬,也想看李長壽如何反駁。

  李長壽保持淡淡的微笑,雖然并不想跟著燃燈走,但燃燈這個問題,剛好能讓他順勢宣揚一波天庭理念。

  李長壽放下驚堂木,露出慈祥的笑意,稱贊道:

  “你這個問題,問的就很有水平。”

  燃燈眉頭頓時緊皺,聯想到前幾次的被坑經歷,此刻竟有些惴惴不安。

  李長壽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左手一伸,側旁立刻有個靈巧少女快步走來,送上一只大號的玉茶缸。

  那少女自是玉兔,趁著這般機會,跟著主人過來端個茶、送個水,也算增加點天庭資歷。

  李長壽抿了口茶水,將茶缸放下,理順了下氣息,緩聲道:

  “今天,是天庭第一次審理先天大能外加大教副教主這般,有較高影響力的生靈之罪行。

  今日種種,定會產生深遠的影響,也會成為天庭今后歲月,遇到這類案件的處置標桿。

  故,今天的審理,我們必須要明確幾個概念。

  首先,是犯罪主體,這個犯罪主體,可以定義為兩種,一種為生靈,一種為多生靈組成的組織。

  先天生靈先天道而生,但自身是由什么構成的?元神、軀體,與后天生靈無異。

  該生靈對天地做出的貢獻,我們不能否認。

  但,這是在審理最后、確定其罪過之后,考慮是否憑此免一些懲處,而不能干預整個審理的過程。

  就好比,今日的燃燈副教主。”

  李長壽話語一頓,笑道:

  “假定,今日判定燃燈副教主,蓄意破壞三教安穩,意圖挑起三教大戰,并為此脅迫嫦娥、殺害嫦娥家人,構陷天庭重要將領,影響極其惡劣,可謂罪大惡極,需直接問斬!”

  這斬字,竟蘊森森殺氣,讓全場仙神都是一驚。

  天庭要殺燃燈?

  李長壽語調又稍緩:

  “但考慮到,闡教為圣人大教,圣人老爺乃是天道基石,闡教也為天地發展做出了杰出貢獻。

  燃燈副教主雖個人沒做出過多少好事,但身為闡教副教主這么多年,也算有一點點增益。

  那就將本該魂飛魄散的懲處,化作打入輪回……大家明白了嗎?

  當然,我只是舉個例子,不能直接憑空定罪。

  可能大家有些暈乎,本神就為各位做個簡單總結。

  咳,嗯咳!”

  環視四方,李長壽身周神威涌動,仿若有言出法隨之能,就聽他朗聲道:

  “自今日起!

  第一,天庭審理的是生靈之罪行,而非生靈之身份。

  第二,審理過程中,不考慮生靈的身份,但懲處前考慮其前日功勞,其實天庭只要做到有功必獎,有何來談以功抵過?

  第三,天庭為道祖老爺立下,掌管三界之規則,實際上,天庭并不是要發展成,統治所有生靈的霸權,而是要讓生靈遵循規則。

  如今天地間的生靈主體,為仙、凡、靈、鬼、魔,以及代表天道的天道序列之神!

  天庭會保證仙的逍遙修行、探尋大道真意,也會保護凡人免遭仙魔欺壓、能平穩度過應有的一生;

  更會鼓勵靈開靈智,令鬼有所終!

  我不敢說,天庭擁有絕對的正義,畢竟天道有缺、大道虧盈,天庭總體也是由生靈構成,不是冰冷冷的法寶,不可能完美不缺。

  但在玉帝陛下的引導下,我們會不斷向前進步、不斷向前發展。

  天庭會在變化中不斷完善,天庭的體制也會不斷改良,以在天地安穩與生靈訴求之間,尋找一個均衡。

  今后,無論是遇到什么艱苦的歲月,或是天庭制度有一天變得有些滯后、有些臃腫,但只要變化還存在,生靈都可對天庭報以希望!

  當然,我們不可能讓所有生靈都對天庭滿意,生靈私欲漫無邊際,但我們要給最廣大、最大多數的生靈,帶去正義的榮光!

  這一步,就從今日,從審訊燃燈副教主,向前邁出!

  天庭要建立的規則,與先天后天無關,與大道、與煉氣士、與凡人無關;

  天庭始終追求的,是公平!

  是正義!

  是公平正義!”

  話語落下,場中各處落針可聞。

  李長壽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此刻神光閃耀,幾欲無法直視。

  他不慌不忙慢慢坐好,仿佛剛才只是說幾句小事,又看著那目光有些恍惚的燃燈道人,手中驚堂木抬起,朝著下方緩緩一落。

  “卞莊將軍,且說你此前經歷。”

  “是,星君。”

  卞莊低聲答應一句,剛要開口說話,周遭卻傳來噪雜呼喊聲。

  天庭眾仙神、眾天兵天將齊聲歡呼,不少血性漢子臉漲的通紅,不少年輕修者目中迷茫進退,不少仙子更是目中光彩連連……

  臺階上方、殿門處,不知何時已抵達此地的王母娘娘,朝身旁大笑的玉帝陛下看了眼,也只能含笑輕嘆。

  而那群如木公、月老這般,在天庭微弱時就已入天庭的老人們,此刻大多老淚縱橫。

  他們,在天庭奮斗這么多年,終于有個明確的奮斗目標了……

  再看七位道門高手。

  趙公明、玉鼎真人目中光彩連連,金靈圣母看李長壽的目光也頗多欣賞,那瓊霄小嘴中滿是贊嘆。

  黃龍真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感慨道:“若非貧道沒什么真本事,也想在天庭當個小差事,為生靈謀福祉。”

  太乙真人嗤的一笑:“天庭又不缺觀賞吉祥物。”

  黃龍真人額頭掛滿黑線,太乙真人尷尬一笑,低聲說了幾句抱歉、對不住,實在是口直嘴快沒忍住。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

  李長壽抬手下壓,各處喧囂迅速安靜。

  這次,李長壽不再多看燃燈,而是看向卞莊:“說的詳細些,只說你自身經歷就是了,注意控制下情緒。”

  “哎,是!”

  卞莊長長一嘆,情緒就這般上來了,竟是眼圈一紅、雙目垂淚,低聲道:

  “小將本是天涯少掌柜,家中有屋又有田,多虧您指點……”

  吹燈三層套路,正式拉開。

  ‘師父……好厲害。’

  眾仙神之后,龍吉心底暗自贊嘆,正與幾位瑤池仙子一同看熱鬧的她,目睹了剛才自家師父的那段演講。

  她一個天帝之女,甚至都有點血脈沸騰什么的……

  有一說一,師父在天庭權臣這個位子上,當真是具有某種不可替代性。

  那燃燈道人完全沒有主動權,剛發起攻勢,師父不急不緩反擊,不僅是讓燃燈道人的話語立不住腳,且顯得十分小家子氣,更是為天庭樹起了最為珍貴的一面大旗。

  ——管理三界的正義性。

  此前天庭的影響力,可以看做是道祖老爺威懾力的延伸;

  但從今日開始,天庭的影響力超出了道祖的威懾范圍,并走上了一條明確的道路!

  不斷改進、不斷完善,沒有完美而追求最大程度的完美,維護三界的規則與秩序。

  這不正是一條,緩解生靈業障、抵擋九污泉侵襲的正確之路嗎?

  龍吉越想,越覺得自己此前小看了自家師父的格局。

  當然,她原本也已經把師父,擺在了自己父親之前,只是今日才知,師父心中裝了多大的天……地……

  “殿下?龍吉殿下?”

  身后突有傳聲飄來。

  龍吉公主秀眉輕皺,轉身看去,卻見幾名天將站在不遠處,面容頗為焦急。

  她略微眨眨眼,念起師父多年教導,第一反應便是……

  怎么突然找我?會不會有算計?

  自己在天庭并沒有實權神位,不過是在仙籍的瑤池仙子,這幾個天將看著雖不眼生,但為何會在此時此地,突然呼喊自己?

  明顯有問題。

  龍吉知道,自己身份特殊,雖然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有個天帝父親、王母母親,但她并未享受過什么天庭特權,在天庭中也算聲名不顯。

  此地這般多的仙神,為何天將有事,會找到自己身上?

  師言,師誨,她時刻不敢忘卻。

  龍吉心底如此思量,對那幾名天將傳聲道:“幾位將軍請了,不知找我何事?”

  “殿下!大事!”

  一名天將焦急地傳聲道:“截教大能云霄到了東天門,能否請您去請示星君大人,這該不該放行、又該如何放行。”

  龍吉妙目之中光彩橫生,直接傳聲道:“那還等著拖著作甚,云霄仙子乃我家老師的道侶,怎得還被你們攔住了?”

  “可按天庭規矩,非天庭仙籍都不得擅入天庭,末將這才著急!

  那神劍可不認星君大人的道侶啊。”

  龍吉略微思忖,瞧了眼場中正在套路燃燈道人的師父,很快就有了主意。

  “幾位將軍且等,我去請母親的旨意。”

  言罷,龍吉繞去凌霄殿前,悄悄走到殿門處,對王母欠身行禮后,悄聲耳語幾句。

  王母露出幾分微笑,給了龍吉一只玉牌,又命她多帶些仙子過去,擺好儀仗。

  該給的牌面自是要給的。

  待龍吉親自去南天門相迎,王母與玉帝暗中商議幾句,命人搬來了一張華美的軟榻,就放在王母娘娘身側。

  這軟榻,由東海的十萬年靈珊瑚雕琢而成,其上點綴著南海的大珍珠、西海的翡翠瑪瑙、北海的玄清冰火石;

  鋪的是仙霞綢緞做就的軟墊,墊的是每日太陽星東升時,仙子們在天邊采摘的朝霞……

  不多時,龍吉引著云霄駕云,周遭仙子簇擁,外圍天兵護衛。

  可就算人影重重、花紅柳綠,依然無法遮掩那一抹素雅之白,云霄靜靜站在云上,便是那般卓群不凡,溫柔優雅。

  場中,李長壽自是早已發現了云霄的倩影;

  但此刻正在審問燃燈的關鍵時刻,不宜分心,云霄側旁又有龍吉陪著……

  李長壽也就不去打招呼,專心套路、咳,專心審問燃燈一事。

  就是腰桿更為挺直,表情更為嚴肅,嗓音也更為洪亮。

  如何讓未婚道侶相信自己有一個良好的體魄,是每個男人的必修課。

  云霄隨著龍吉到了凌霄大殿附近,本不愿繼續向內,一是怕打擾到李長壽辦公,二是也不想被太多人盯著看。

  但龍吉已是傳聲喚著:“師娘,您請這邊入座。”

  云霄卻也不知該如何拒絕,在一聲聲師娘中小小迷失,緩步到了殿前。

  她對玉帝王母略微欠身,稱一聲師叔;

  玉帝含笑點頭,并未開口,王母卻是起身拉著云霄的柔荑一陣噓寒問暖,讓云霄頗有些不適。

  場中,一雙雙眼睛不可避免就看了過來。

  當看到云霄到來,且此時云霄并未用云霧遮掩自身,漫天仙神心底各種贊嘆;

  而當看到云霄與王母一同入座,坐在那張華美軟榻上,側旁有天庭公主龍吉靜立侍奉,身后有兩位瑤池仙子舉著瓜果仙釀……

  瓊霄、太乙、趙公明:……

  心態失衡。

  云霄來后并未多說,靜靜端坐在軟榻上,與趙公明、瓊霄、金靈傳聲問候之后,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李長壽的背影,聽著李長壽的嗓音。

  順便提防著,可能出現的‘襲擊’。

  她袖中藏著的混元金斗,與那縮小成巴掌大小的玉像,隨時可扔出去。

  且聽場中審案。

  卞莊說完了前事,那名重傷的嫦娥現身,說了自己被歹人要挾脅迫的經過;

  李長壽又招來此事的三位幫兇、幾位證人,讓金鵬鳥放出此前救回來的魂魄,與那名嫦娥團聚之后,問明是何人殺了他們,得到的答案便是幾名散修。

  這里有個比較關鍵的點。

  李長壽問:“你們大多只是有微弱修為在身,歸屬凡人之列。

  那幾名散修殺人之后,本可焚尸滅跡、讓爾等魂飛魄散,為何會留下爾等生魂?”

  這些魂魄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旁有天將越眾而出,向前稟告:

  “回稟星君大人,末將入天庭前曾在三千世界歷練,結識了不少好友,知曉此間之事。

  那些被雇來殺生的散修,也有個規矩,若是雇主不說要滅生魂,一般都不會滅殺生魂,以此來減緩自身業障。”

  “原來如此,”李長壽道:“敖乙將軍,且去通明殿,考證此事真偽。”

  “是!”

  敖乙領命后退,迅速趕往通明殿中。

  李長壽道:“本案審查至此,相信各位已明其中各處關鍵,雇傭這幾名散修的煉氣士,便是闡教煉氣士懼留孫。

  此前懼留孫已認罪,木公。”

  東木公站起身來,張開一只卷軸對著各處展示,上面是懼留孫簽押的證詞。

  李長壽又問:“懼留孫,你可認此事?”

  懼留孫看了眼燃燈,又看了眼廣成子,盤坐在地上的他,只得低聲道:“貧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自是認下了。”

  “好,”李長壽點點頭,道:“本星君便為爾等定罪。

  月宮嫦娥酥晴兒,誣陷天庭將領,意圖混淆視聽,用心險惡、影響惡劣,擾動三界不安。

  但念你被人脅迫,有個中內情,對你既不嚴懲,也不輕放。

  來人!

  將嫦娥蘇晴兒打入天罰殿,斷其仙骨、毀其修為,保留其壽元、仙籍、仙基,打入下三重天再修行來過!

  其家人各入輪回,命閻羅殿秉公處置!”

  “是!”

  立刻有天將向前。

  那本就重傷的嫦娥跪伏叩拜,凄聲道:“謝星君大人不殺之恩,謝星君大人不殺之恩。”

  當下,李長壽擺擺手,那嫦娥便被天將抬了下去。

  “其余幫兇,入天罰殿受雷鞭五十,罰俸千年,革嫦娥之位!”

  那三名嫦娥低頭領命,起身被天將帶走。

  李長壽又道:“卞莊將軍請起身,此次你雖無罪,卻有醉酒之過在身,罰你于天河兵營禁足百年,你可有不服?”

  卞莊連忙跪下磕頭:“末將豈敢不服!”

  “下去吧,”李長壽袖袍一揮,順勢站起身來,卞莊起身閃躲。

  這一瞬,李長壽目光如電,直視懼留孫。

  “木公、太陰星君,兩位覺得,該如何判這闡教弟子?”

  東木公沉吟幾聲,言道:“他畢竟是圣人弟子……”

  有劇本的姮娥仙子卻道:

  “今日罰那被脅迫的月宮嫦娥,都是以廢掉修為、保留仙籍。

  若是懲處脅迫嫦娥的背后始作俑者,輕于這般程度,難以服眾。”

  李長壽緩緩點頭,“既然如此,不如就將懼留孫與燃燈……”

  這就是套路。

  之一。

  “長庚!星君!”

  就聽得兩聲呼喊,卻是廣成子站起身來,皺眉道:“可否聽貧道說幾句?”

  李長壽笑道:“廣成子師兄莫非是想說,這次燃燈與懼留孫的罪責,闡教一同擔下了,稍后自會給天庭賠償,也會從重懲罰他們二位?”

  廣成子的表情滿是被猜中后的尷尬,道:“還請天庭網開一面,他們是闡教副教主,是老師的親傳弟子。

  我闡教立足洪荒這般久遠歲月,對天庭崛起前的天地穩定,也算做了諸多貢獻。”

  李長壽緩緩點頭,正色道:“廣成子師兄,用整個闡教的聲名,為他們二人做擔保,你可確定?”

  “唉,”廣成子嘆了口氣,“定會嚴加整治。”

  李長壽沉吟幾聲,目中滿是遲疑,他道:

  “并非是我不給師兄這個面子,實在是此前我開場有言,今日是為日后之事立個標桿、打個樣板。

  師兄這般,讓我相當難做。

  這般,此案我以天庭天規論處,在闡教執行,如何?”

  廣成子做了個道揖:“多謝長庚師弟體諒,此事……此事當真是我闡教監察不力。”

  李長壽含笑點頭,目光落在燃燈和懼留孫身上。

  后兩者,此刻都已是暗中松了口氣,也敢與李長壽對視。

  而大多數在場仙神天將,都早已預料到這般情形。

  畢竟是圣人大教,畢竟只是走個過場。

  隨之,李長壽道:

  “懼留孫本該廢其道行、打入輪回,但念在闡教出面擔保,罰其交出自身道藏,且于山中禁足三百年,天道鎖死其道境提升路徑,自身功德歸零且不可增長。

  但凡天庭所屬,對懼留孫一概不予錄用,為天道罪仙。

  若再有大過,從嚴懲處,定斬不饒!”

  言罷,李長壽話語一頓,“燃燈同理。”

  懼留孫眉頭微皺,這還是減半了?這等同于封死了他一切可能,等于要了他半條性命!

  剛想說話,兩道神雷砸下,一道將懼留孫徑直砸暈了過去,另一道將燃燈打的面色蒼白。

  封鎖道境,功德歸零!

  更有幾樣流光自懼留孫、燃燈身周飛出,都是他們的儲物法寶!

  一旁又有天將向前,收走懼留孫與燃燈隨身攜帶儲物法寶,卻未能收走燃燈的靈柩燈與靈柩。

  廣成子與李長壽對視一眼。

  前者似乎在說師弟好套路,師兄很滿意。

  然而,李長壽的目光……

  廣成子突然有些看不懂。

  李長壽袖袍一揮,道:“此案就此落幕,懼留孫與燃燈交由廣成子師兄,帶回玉虛宮受罰。”

  懼留孫躺倒的道軀哆嗦了幾下,立刻被廣成子用仙光包裹,拉回了身旁。

  而自始至終只開了一次口、李長壽沒給他半點機會辯駁的燃燈要站起身時,變故突生。

  咚咚咚!

  一陣急促鼓聲自右側傳來,道道視線匯聚而去,滿天仙神又是被小小驚艷了一把。

  卻見擂鼓那女將,身段纖柔修長、貼身的戰甲將自身魅力凸顯的淋漓盡致,纖腰不堪一握、長發若瀑垂下,又有一股難言的英氣。

  天庭女戰神!

  有琴玄雅!

  “各位且慢走,”李長壽故作不知,皺眉問:“何人擊鼓?帶上前來。”

  當下,有四位天將向前,有琴玄雅已是放下鼓槌,摘下頭盔、當眾脫下鎧甲,顯露出其內冰藍長裙。

  她快步向前,自側旁入了場中,在趙公明身側對李長壽跪伏:

  “啟稟星君大人,末將有琴玄雅,今日欲狀告闡教燃燈副教主。”

  燃燈此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變,雙目一瞇,怒視李長壽!

  李長壽卻露出幾分微笑,溫聲道:

  “玄雅你這是作甚?

  你是我師妹,你來天庭效命還是我為你引薦擔保,有什么委屈直接對為兄言說就是。

  為兄自會為你做主。”

  有琴玄雅扭頭看了眼燃燈,隨后定聲道:

  “玄雅狀告燃燈副教主,當年為挑釁報復,指示仙宗滅我有琴一國,殺我有琴族性命無數!”

  李長壽沉吟幾聲,正待開口,又聽遠處鼓聲雷動,卻是神威殿神官駕云匆匆而來,于外側跪伏。

  “啟稟星君大人!

  當代人皇,南贍部洲商國國君,以托夢之法,狀告闡教副教主燃燈,為一己之私,毀他先祖一脈,令當年有琴國生靈涂炭!”

  “人皇?那倒是不可不重視了。”

  李長壽緩緩點頭,目光直視燃燈,卻露出淺淺的笑意:“看來,這一時半會,燃燈副教主是離不開天庭了。”

  言罷,轉身看向玉帝陛下,李長壽向前數步,朗聲道:

  “此案還請陛下主審!”

  玉帝笑道:“愛卿上一案審得漂亮,何必吾親來?”

  “這個,”李長壽看了眼有琴玄雅,正色道:“小神無法主審,只因小神,是有琴國滅國一案的主要證人。

  小神親眼所見,那一夜,闡教副教主燃燈發號施令!

  懇請陛下準許此案立刻審理,召集當年之事的一應人證與參與者!務必徹查清楚原由!”

  此正是:

  殿前假意走過場,玄雅發難露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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