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說投資的對象已經消失,因為贏政沒有承諾作出像子楚一樣的承諾。
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門,而乃大吾門!”呂不韋曰:“子不知也,吾門待子門而大。”——《史記·呂不韋列傳》
這是子楚給呂不韋的承諾,呂不韋給子楚機會,被立為太子,最后被立為秦國國君,所以子楚給呂不韋的回報是壯大呂不韋之門。
但是秦皇嬴政沒有給呂不韋任何承諾,那為何呂不韋還要全心全意的輔佐扶持秦皇嬴政,蓋因秦皇嬴政給他帶來的利益太高了!
所以呂不韋和贏政之間的關系不是投資與被投資的關系,而像是保護與被保護的關系。
所以呂不韋比任何都要掛心秦皇嬴政的安危,因為秦皇嬴政才是他的根本收益,
呂不韋還想繼續收利息呢,贏政倒了,呂不韋找誰收利息去?
或許有人會說秦皇嬴政倒臺呂不韋可以繼續扶持一位皇帝上位,
不過大家不要忘記一件大事,秦國一直有對付前任國君重臣的習慣。
秦孝公對商鞅百聽百從,秦惠文王嬴駟上來之后就收拾商鞅。秦惠文王信任張儀,他的兒子秦武王一上位就對付張儀。
呂不韋是秦莊襄王時期信任的人物,案例他的結局自然和商鞅、張儀一樣會被秦始皇對付,但由于他十分懂人心,做得一直都很有分寸,與秦皇嬴政的感情也不錯,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錯,基本上秦皇嬴政不會卸磨殺驢,倘若換一個皇帝事情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秦皇嬴政父子的經歷是獨一無二的,他的這次投資也是獨一無二的。
呂不韋保護贏政的目的是為了繼續坐在相邦的位置,因此李斯可以斷定,呂不韋斷然不會對嫪毐謀反一事袖手旁觀,于是乎已經走到秦皇嬴政寢宮門前的李斯,轉身退了回去,立刻將這個消息通知給了呂不韋。
當然李斯不能明著告訴呂不韋他確切知道嫪毐要謀反,因為這個注意就是他給嫪毐出的,只是含糊其次的說他觀嫪毐最近動作頻繁似有反意,一句話足以點醒呂不韋,這時的呂不韋也不會憑著捕風捉影的消息馬上拿下嫪毐問罪,凡事都講究一個證據,沒有真憑實據呂不韋不好貿然動手,也只是在心中提防此事發生。
從呂不韋之處離開后,李斯琢磨了一下,他不能真叫嫪毐準備妥當了才開始謀反,一旦嫪毐積蓄足夠力量說不定還真會讓他翻了天,俗話說兔死狗烹,他為嫪毐出了那么多毒計,嫪毐肯定會對他忌憚萬分,倘若嫪毐成功,哪怕他風光一時,最終也會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思來想去李斯覺得秦皇嬴政還不錯,對他已經初步信任,跟著秦皇嬴政要比跟著嫪毐穩妥。
打定主意,李斯決定再點一把火。
過了幾天,李斯找上嫪毐,悄悄告訴嫪毐,他的準動作有點大,已經被呂不韋察覺到,現在呂不韋已經新生警惕,若等呂不韋布置好一切,再進行謀反,與那自投羅網無疑,為今之計只有先下手為強,趁著呂不韋還未反應過來,盡早動他個出其不意還有一絲勝算,若是他擔心失敗,那就提前罷了造反的心思,好好當他的長信侯,盡早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大秦,免得呂不韋事后算賬。
嫪毐的野心早已被李斯點燃,有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讓嫪毐罷手灰溜溜的逃離秦國,嘗過權力滋味的嫪毐又怎能干休。
結果大家都知道,嫪毐倉促準備一番,竟然造反了,拿著秦王的印信和太后的印信調動縣兵衙衛,還有自己家幾千仆人和上千門客,就想攻打咸陽王宮,殺了秦王嬴政,立自己的兒子為秦王。
若沒有李斯告密,說不定嫪毐還能一成希望,有李斯這個二五仔在中間攪合,結果可想而知,老謀深算的呂不韋早就密切注視著嫪毐一舉一動,察覺到嫪毐確有反意,便早早的將嫪毐要謀反的事情告訴了秦皇嬴政。
在李斯的算計下,嫪毐終究沒能逃過自投羅網的命運。這哪里是造反,這就是一場鬧劇,提前準備周全的秦王嬴政頃刻間就鎮壓了這場叛亂,秦王嬴政懸賞百萬錢活捉嫪毐,殺死嫪毐得五十萬錢,重賞之下,嫪毐插翅難逃,被生擒活捉了。秦王嬴政將其給五馬分尸,他與太后趙姬私通一事,自然紙包不住火,也被人抖落出來,所生的孩子也被殺了。
風波就此結束?哪能啊,就算秦皇嬴政與呂不韋想要平息這場風波,李斯也不會讓它停下來,因為這場風波本就是他推波助瀾才刮起來的,他目的沒有達到,怎能善罷甘休。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李斯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嫪毐,而是遙指呂不韋,嫪毐造反只是一個引子罷了。
因為這件事,一年后呂不韋的丞相職位被撤銷了,還被趕出了秦國都城咸陽,遷往封地河南居住。
這年是秦王政九年,也就是公元前238年,嫪毐的長信侯才被封一年,過了一年呂不韋丟了丞相官職,被趕去河南,秦王嬴政就正式親政了,在影視劇里似乎是秦王嬴政和李斯密謀,故意要捧殺嫪毐,目的就是為了逼嫪毐造反,然后逼呂不韋還政。
史料記載:
嫪毐封為長信侯。予之山陽地,令毐居之。宮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事無小大皆決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為毐國。九年,彗星見,或竟天。攻魏垣、蒲陽。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帶劍。長信侯毐作亂而覺,矯王御璽及太后璽以發縣卒及衛卒、官騎、戎翟君公、舍人,將欲攻蘄年宮為亂。王知之,令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毐。戰咸陽,斬首數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戰中,亦拜爵一級。毐等敗走。即令國中:有生得毐,賜錢百萬;殺之,五十萬。盡得毐等。衛尉竭、內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人皆梟首。車裂以徇,滅其宗。及其舍人,輕者為鬼薪。及奪爵遷蜀四千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