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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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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茫然名門貴胄第228章茫然()第228章茫然  錢夫人帶來的地圖比丁文長送來的粗糙許多,甚至只能稱之為示意圖,但就是因為簡單,宋舞霞看得更清楚。除了隸屬京畿路的京城開封之外,大楚還有三大陪都。

  京西北路的河南府一向被人稱為西京(今洛陽),它靠近鄭州。如果錢夫人沒說謊,鄭州有她的父親一手擴建的南麓書院,很有可能是她與宋清霜長大的地方。按照綠荷所說,宋維善在那里見過蘇四娘的父親,以前的京西北路提舉學事司的學事使。

  另外兩大陪都,北京,河北東路的大名府(今大名),宋修文的嫡長女嫁去了那里;南京,京東西路的應天府(今商丘),建興十七年,宋銘與宋維善因太子謀反案被牽連,貶去了那里,直至建興二十二年,他們足足呆了五年。

  再看錢夫人的地圖上標注的其他幾個城市,江寧府,姜氏的娘家;徐州,蘇四娘的娘家。

  僅僅是巧合,亦或者……宋舞霞思索著,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幾個城市。它們會不會與宋家也有某種關聯?她沉吟著,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宋維德”三字。

  回京至今,她一直在追蹤宋維善的生平,卻忘了今時今日,宋維德才是宋家的代表。他與兄長的年紀相差不多,那么理應同樣經歷了那幾場才是。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宋舞霞越想越糊涂,心中的不祥之感越來越甚,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住了。

  “郡主,您是不是不舒服?”錢夫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舞霞。

  “沒事。”宋舞霞搖搖頭,急忙收斂神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錢夫人,手指從地圖上移開,調侃道:“奕佳真是一片慈母之心,為了替念恩選一個書院,都學會畫地圖了。”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懂這些,地圖是相公畫的。臨行他反復叮囑妾身,京城的書院雖不比上其他的出名,但勝在離家近,念恩年幼,等相公回了京城,以后我們也好有個照應。所以如果郡主與南麓書院的山長仍有往來,能為念恩寫一封薦書自是最好,如果郡主為難,讓念恩留在京城也是一樣。”

  自看到錢夫人地圖上的標注,宋舞霞隱約覺得,寫薦書只是借口,如今她的這番話更讓她懷疑,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當日聽翠羽、碧玉所言,錢大人只是甘州錢家的一個旁支。他一個小小的七品官,是如何知道南麓書院的事?如今,聽她話中的意思,他們很確定,一年后,錢大人回京述職之后會留下。這是她口誤,還是早就知道他一定能留京任職?

  思索間,宋舞霞開口試探:“奕佳以后是常留京城,還是回柳縣?”

  “反正只有一年時間了,我就留下不走了。”

  “那之后你?不隨著錢大人去別處上任?”

  錢夫人遲疑了一下,見房內除了自己的丫鬟,只剩下趙嬤嬤了。她搖搖頭,笑著說:“不瞞郡主,相公在柳縣雖無大的政績,但也沒犯什么錯,想來可以留在京城附近的縣城任職。”

  “原來如此。”宋舞霞點點頭,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關于薦書,宋舞霞坦誠自己已全完不記得過去的事,更加不記得南麓書院,不知道冒然寫信過去是否有用,想先了解一下情況之后再給她回復。

  錢夫人對宋舞霞的失憶表示了驚訝,沒再糾纏薦書的事,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她便告辭了。

  待她一走,宋舞霞急急問趙嬤嬤:“嬤嬤,是我太敏感,還是事情有些不對勁?我怎么覺得,此番她根本不是求薦書,而是故意告訴我南麓書院的事?”

  趙嬤嬤微微皺眉,同樣不解地說:“這事老奴不敢確信,但看錢夫人的言行,之前她怕郡主不答應,又怕自己惹惱了您,不敢提薦書的信,說話行事倒在情理之中。她了解各地的書院勉強也可以理解,可奇怪的,她居然確信一年后錢大人能留京任職,這事就算她能百分百確信,也不該對郡主說的。”

  宋舞霞下意識點頭,回憶起初識錢夫人的情形。當時她剛穿越沒多久,不小心陷入了錢家的妻妾之爭。那時候她是山賊的小姨子,而錢夫人是即將上任的縣令夫人,兩人總共也沒見幾次面,她被邀請去了宴會,兩人莫名其妙成了好友。

  以現代人的眼光,成為朋友只要一分鐘,可在等級森嚴的古代,她們似乎沒有成為朋友的理由。那時候她想買下綠石山,把山寨漂白,而錢夫人不但沒細問她的過去,反而暗中給了她幫助。她作為縣令夫人,就不怕被人說“官賊勾結”嗎?

  最可疑的,最后那次圍剿,她居然冒險給她送信,難道僅僅因為她們是朋友?她們真是朋友嗎?

  宋舞霞愈加糊涂了。她被人追殺后的兩個月,錢大人去了柳縣任職,兩年多來碧琰山莊一直安然無事;現在,她回京不過兩個月,錢夫人就帶著兒子回了京城,明言他們會留在京城。

  難道因為他們的兒子叫“念恩”,他們在報恩?

  “嬤嬤,我怎么覺得事情越來越奇怪了?為什么我偏偏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小姐莫要著急,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關于南麓書院的事,雖然原本府里的人都不在了,但宋大人與貴妃娘娘總歸知道一些內情……”

  “就怕他們不會對我說實話”宋舞霞憤憤地說,“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除了你和碧玉、翠羽,每個人都在騙我,大家都在戴著假面具過日子。”

  說到這,她又想起了陸博濤,禁不住問自己:難道我在懷疑他嗎?她無法給出答案,只覺得好難過,因為他是陸家的嫡長子,是大楚最后的門閥,是皇帝一直忌憚著的強勢外戚,更是宋家的政敵。

  “現在哪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暗自咕噥一聲,頹然地對趙嬤嬤說:“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書桌旁,拿起了丁文長送來的地圖,慢慢地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山川河脈幻化成了丁立軒的小臉,他正含淚看著她。

  “嬤嬤,能不能幫我找一本律法書回來?”

  “小姐這是想?”

  宋舞霞搖搖頭,沒有回答,慢慢收起地圖,吩咐道:“你去找來就是,順便再讓翠羽過來。”

  不多會,翠羽推門而入,待她關了門,宋舞霞急切地問:“丁文長出現了嗎?”

  翠羽莫名,搖搖頭,補充道:“聽府里的人說,上午的時候還沒有,據說丁夫人已經報官了,可她又沒證據狀告長公主,在開封府鬧了不小的笑話。”

  “他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也許丁大少有什么急事處理……”

  “哼”宋舞霞冷哼一聲,“他能有什么急事”說完又覺得自己失言了,補充道:“我的意思,他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太不負責任了。”

  “小姐,您好像對丁大少特別嚴苛。”

  “有嗎?”宋舞霞嘴上反問,心中卻不得不承認翠羽說得沒錯。

  理智上,她感激丁文長,畢竟他救過她多次。之前他是一個失職的父親,可如今,他對丁立軒也算不錯。至于他的紅顏知己,妾室姨娘,嚴格說來這是他的私事,作為前妻,她無權過問他的私生活。

  可不知怎么的,她生氣他的突然失蹤,即使明知不關她的事。每次見到他,她都擺不出名門淑女的樣子,而他……想到他的種種言行,她自言自語:“不過是禮尚往來,他也不見得有多尊重我”

  “小姐?”

  “沒事”宋舞霞急忙搖頭,“我找你來,是想問你,如果我寫一封書信,你能讓丁楚交給軒兒嗎?”

  “應該可以,不過我不知道他明日會不會來府里替人診脈,今日他就沒來……”

  “怎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宋舞霞忍不住打趣。

  “小姐”翠羽馬上漲紅了小臉,結結巴巴地說:“他不過是來替人看病的……”

  “你說,京城那么多人,他怎么就專替這里的下人診脈呢?而且他替人診脈,為什么每次不是找人來叫你,就是讓人給你送東西你”

  “小姐”翠羽又羞又氣,一跺腳跑了出去,差點撞上了正準備進門的趙嬤嬤。

  趙嬤嬤看著翠羽遠去的身影,又是皺眉,又是搖頭,提醒道:“小姐,您不能再縱容著她了,將來……”

  “嬤嬤,你不覺得他們挺相配的嗎?丁楚我也見過,雖然有時候說話比較直率,卻是個不錯的人……”。

  “小姐,丁楚三天兩頭來府里,我們都知道他是來找翠羽的,可誰知道旁人是怎么看這事的。萬一人家說你和丁公子私相授受,到時您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再說丁楚畢竟是丁家的人,若您想把翠羽留在身邊,還是把她配給府里的人比較妥當……”

  “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趙嬤嬤的絮絮叨叨,綠桑在門外回稟:“郡主,聽小丫鬟們私下議論,大小姐她……”她停頓了一下,似在斟酌措詞,許久說出了“身體不適”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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