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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處處是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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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處處是戰機  “聯隊長閣下——”

  63聯隊還需要福榮真平大佐的指揮,雖然這家伙的好運氣,從天一亮就變得灰蒙蒙的,猶如一團匯聚了所有霉運的鍋蓋,頂在腦袋上,和在梅菜缸里撈出來的一樣,散發著讓人生畏的懼意。()

  福榮真平大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身后的池田少佐扶著他的手臂,總算是站直了。感覺嘴唇火辣辣的疼痛,猛的用手帕摸了一把,才感覺嘴巴有些漏風。

  “派出偵察兵,立刻偵察中隊的數量,以及裝備情況。還有,馬上聯系旅團部,上報旅團長。自鄒縣到滕縣的電話線已經被中隊控制,鐵路亦是如此,并有兩個軍左右的中隊在這一區域游戈,我軍退路已經失去……”說道這里,福榮真平大佐沉默了下來,從內心深處,他不愿意承認失敗,但他戰敗了,而且敗的很慘。

  40軍的出現,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同等兵力下,能夠和磯谷師團硬碰硬的中隊很少見,至少在華北不多。

  加上,兩天前在滕縣郊外轉了一圈,讓福榮真平大佐擔心了一天的85軍,說起來在滕縣周圍,卻是多了兩個軍的中國部隊。

  沒有重火力的壓制,日軍和中央軍的戰斗力相差并不是太多,機槍和迫擊炮的數量上,日軍占有一定的優勢,但也沒有成倍數的差距。

  失去了鐵路、坦克、重炮,63聯隊拿正在他們周圍移動的中國騎兵部隊毫無辦法。因為出現在戰場周圍的騎兵,和日軍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從數量上,63聯隊增配的兩個中隊騎兵,數量上幾乎少的可憐。

  如果強行命令攻擊的話,不但無法擊潰對方騎兵,反而有被一口吃掉的危險。

  “大佐,閣下”63聯隊的參謀長焦慮的喊聲,讓福榮真平大佐徹底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天堂和地獄,只在一線之間。

  來自濟南的空軍已經無法支援到他們了,從天色來看,再有一個多小時,就會暗下來,但要等到天全部黑下來,還需要兩個小時。

  飛機沒有導航系統,夜晚飛行很可能連機場都回不去,即便能夠安全的返航,日軍的飛機也不可能在夜晚作戰,以為夜里作戰,只能執行一項戰術,無差別轟炸。日軍雖然比中隊裝備好,武器彈藥多,但還沒有富裕到,那航空炸彈,仍田野里聽響的豪氣。

  福榮真平大佐神情一震,咧了咧嘴角,牽動嘴角的傷口,疼痛讓他的更加的清醒了一些:“池田,說說你的想法,旅團長如果知道我們被擊潰,會如何想?”

  池田憐憫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萎靡的福榮真平大佐,心說:還能怎么找,如果63聯隊能夠保存一半以上的兵力,福榮真平大佐回去后,也是撤職退役的結果,或者轉入憲兵部隊,或者讓他參加組建皇協軍。

  如果傷亡太大,要是全軍覆滅,那么福榮真平大佐也就不用回去了。

  不過從整個華北局勢來看,福榮真平大佐不至于被旅團長命令切腹,畢竟成師團,成建制的被中隊合圍,然后覆滅的部隊也不是少數,至少在華北已經出現了三個。

  不過,池田也明白,他的野戰軍生涯即將結束,福榮真平大佐的失敗,也是他的失敗。

  池田落寞的神情中滿是怨氣和不甘,不過很快他就清醒過來:“大佐閣下,我們現在應該討論的是如何能夠擺脫中隊的糾纏,和旅團的大部隊匯合,還有三千多帝國的士兵,正希望您的決斷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這不著急,命令第第第3大隊阻擊來犯之地,騎兵大隊拆散,以小隊為單位,作為偵察部隊散開……,”福榮真平大佐說完后,玩味的看著池田少佐,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睛卻出奇的閃著精光:“我們繼續討論,旅團長會如何看待63聯隊的失利?”

  “這個?”池田少佐眼神游離,沒想到,福榮真平大佐還真的頂上了,他難道不知道,63聯隊已經到了存亡之際了嗎?

  “或許會很生氣,然后將支隊主力回擊滕縣,打通滕縣到濟南的鐵路線……”池田從腦子里過了一遍地圖,想了一會兒,然后張口說道。

  顯然池田的信心也很不足,但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哦……”福榮真平大佐輕蔑的笑了笑:“如果是你指揮強大的瀨谷支隊,你會這么做嗎?”

  池田少佐隨著福榮真平大佐的想法想下去,漸漸的他額頭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珠,被寒風一吹,猛的打了一個寒戰:“大作,閣下,請慎言。”編排大將的不是,在日軍中絕對是最被忌諱的。

  “報告,第第2大隊已經準備完畢——”

  “騎兵大隊牽制中隊騎兵,第1大隊作為先頭部隊出發。”下達命令后,福榮真平大佐回頭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池田少佐,不滿道:“聯隊部,準備和第2大隊一起出發。”

  擁有兩個坦克中隊,重炮聯隊,榴彈炮大隊,這些重火力都不是磯谷師團所有的,而是直屬于方面軍指揮,這次能夠將方面軍手中的王牌,大部分都撥付給瀨谷支隊,可見上層對瀨谷支隊的看重。

  這使得瀨谷支隊的作戰,已經脫離了磯谷師團的指揮。

  事實上,瀨谷支隊自從在泰安組建,就已經不歸磯谷師團指揮了,而直接聽命于方面軍的指揮。

  這是一場賭資很大的豪賭,而參與的人,卻是那些大將,軍部的大佬。

  反而磯谷師團也好,瀨谷支隊也好,都成了賭桌上的賭資。或許寺內壽一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敢說出來,用瀨谷支隊,這一萬多人來吸引整個華東和華北的中隊,一個旅團和配屬方面部隊,不過是一個魚餌。

  而且是,被舍棄了的魚餌。

  為的就是將蔣介石的最后看家部隊,都釣出來,然后用大步兵團包抄的戰術,將數十萬中隊合圍在徐州。

  裝備了坦克,榴彈炮,還有飛機支援的瀨谷支隊,完全有能力擔當這次吸引中隊主力的能力。至少,在寺內壽一的眼中,配備如此強大火力的瀨谷支隊,完全有能力抵擋中國最精銳的部隊十萬人的進攻,而守住陣地一個月不失。

  既然方面軍可以將一個旅團作為棄子,福榮真平大佐也能將手下的一個大隊作為棄子。

  不同的是,寺內壽一和軍部大佬想的是如何誘騙中隊主力,投下的這個棄子也是成色十足,堪稱華北日軍中的王牌主力旅團。而福榮真平大佐是為了保存63聯隊的實力,丟掉一個傷亡近半的大隊,也算是情理之中。

  平原作戰,兩軍忽然相遇,一方還占著后勤輜重的優勢,即便無法戰勝對手,也能從容撤退,這就是63聯隊此時的處境。

  115旅副旅長劉振亞神情凝重的盯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追擊還是放棄追擊,不過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騎兵,是劉振亞手中最后的一張牌,發現日軍準備撤退,劉振亞也是大為驚訝。

  從日軍崇尚的武士道精神來說,面對實力上差不多的對手,應該是奮力向前沖才對,為什么就要忽然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用五百多鬼子拖住115旅的一個團的兵力,然后帶著兩千多鬼子撤離戰場。

  劉振亞清楚,他手上唯一能夠拿得出的機動部隊就是最先出現在戰場的騎兵部隊,但騎兵夜晚追敵將會很吃虧。

  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鬼子可以選擇無數條撤退道路,反正沒有十倍的兵力,根本就無法困住圍攻滕縣的鬼子。

但如果是陷阱  劉振亞不敢想,如果騎兵部隊忽然掉入日軍事先準備好的火力網中,那么將會成建制的被日軍殲滅。

  騎兵的優勢在于奔襲,但只要幾挺重機槍構建的火力網,就能夠讓騎兵損失慘重。劉振亞看了一眼身邊的信號兵:“發藍色信號彈”

  備有三種信號彈的信號兵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就將藍色信號彈放入信號槍中,然后一顆如同水星般耀眼的煙花,帶著劃破空氣的凄厲聲,飛到了數百米的高空之中。

  一般情況下,紅色信號彈是為了總攻用的;橙色反而不多用,藍色更是少用。不過曾一陽認為信號彈也是一種可以欺騙敵軍的工具。所以,在40軍指揮部機關中,一般都配有多種信號彈,然后在戰前,按照指揮官的喜好,來選擇信號彈的含義。

  選擇的余地很大。

  藍色信號彈是表示前方道路已經疏通,正在或已經肅清殘敵的信號。

  劉振亞知道,參謀長身邊只有一個軍警衛團,兵力不過一千多,還缺編了一個營。而且攜帶大量輜重的謝維俊,自然沒有和日軍在滕縣打的你死我活的打算。

  二十多里外的謝維俊看著遠處天空中劃破的哪道幽藍,漸漸的露出了笑容。

  “通知部隊,跑步前進,兩個小時,必須要趕到北沙河鐵路橋——”

  謝維俊一動的手臂,對著如同洪流般前行的隊伍:“快,同志們加把勁……”

  “首長,1號急電。”謝維俊從接到電文的那一刻起,就著微弱的手電筒,看清了曾一陽在北沙河發給第二梯隊的電文。

  “務必在天亮之前跳過滕縣,進入北沙河以北。”

  這是一場趕時間的戰斗,戰場已經從爭奪城池,和消滅對手,變成了爭奪時間上來了。

  曾一陽在傍晚意外的接到了一則消息,三天前巨野、鄆城兩縣被攻克,第三集團軍潰退至曹縣一帶。

  曾一陽并不知道日軍第10師團在泗水河流域,和運河重鎮濟寧之間的兵力部署。只知道,日軍第10師團一份為二,火力幾乎可以媲美日軍常設師團的瀨谷支隊已經南下。

  留在濟寧的就是應該是第第8旅團,一下子分兵突進,進攻兩個縣城,即便這兩個縣城的中國守軍并不多,但是第三集團軍還在這一區域,日軍進攻必然不會太順利。

  曾一陽腦子里閃過一道光芒,濟寧空虛。

  而且滕縣日軍進攻失利之后,被突然出現的40軍擊敗后,日軍在魯西的作戰就變得極其危險,后防線隨時都能被40軍切斷,而且連幾年都會受到威脅。日軍的第10師團一定不會再有冒險的進攻,反而,收縮兵力防御已經占領的濟寧、鄒縣、兗州。

  只要三天左右,濟寧、鄒縣又會成為一塊難啃的骨頭。

  但是只要兩天之內,拿下鄒縣,瀨谷支隊的囤積在鄒縣的大量軍需,就能全部被繳獲。

  相信,即便瀨谷啟不想和孫連仲死磕,也沒有選擇的余地。瀨谷支隊越過臺兒莊,瀨谷啟就是日軍的英雄,但只要退后一步,他就是日本的罪人。

  因為,回頭再快,也趕不上曾一陽的速度。

  只要一天,115旅主力,就能夠在明天下午之前,趕到鄒縣城下,而被日軍視為大后方的鄒縣,會有多少日軍守軍?

  一個大隊?還是一個中隊?

  這都是一個謎,但對于40軍115旅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一個大隊的日軍,曾一陽也堅信,在兩天之內攻克鄒縣的大門,讓濟寧直接暴露在40軍的攻擊鋒芒之下。

  戰機稍縱即逝,曾一陽怎么能夠不著急,設立在一片樹林中的40軍前敵指揮部中,曾一陽圍著一張攤在地上的地圖,走了一圈又一圈。

  曾一陽在考慮戰事,熟知曾一陽性格的部下,自然不敢去打擾曾一陽,不過從滕縣急忙趕來的王銘章卻被眼前的那個身影被嚇了一跳。

  王銘章驚嘆道:“曾將軍?”

  曾一陽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愣在路邊的王銘章,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就像是見到老朋友一樣,熱情的迎了上去:“王將軍,辛苦了。你為國家所做的一切,國家不會忘記的,人民不會忘記的。”

  吳高群一陣眩暈,什么時候軍長也滿口政治,把大道理掛在了嘴邊。

  可沒想到,王銘章就是吃這一套,眼眶有些濕潤,感嘆道:“王某本以為徐州戰事會被王某耽誤,早就想一死以謝天下。沒想到……真沒想到曾將軍親自帶兵進入險地,徐州有救,中華有救”

  “王將軍言重了?”曾一陽嘴角微微翹起,連連說著些沒營養的客氣話。

  王銘章用手抹了一把眼角,感情這位漢子也有激動的落淚的時刻,曾一陽隨意的走了一步,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也算是為王銘章掩飾一下。

  王銘章那里想得到,40軍奔襲部隊中,擔任指揮的竟然是曾一陽,要是早知道曾一陽要川軍的指揮權,他王銘章那里還會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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