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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印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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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將軍,這是一百五十萬英鎊的本票,出票行是匯豐銀行,您收好。”余亞農敬佩的遞給曾一陽。想想,原來的斧頭幫靠著碼頭和車行,一年累死累活的幾十萬兄弟省吃儉用,也不過能攢下來十幾萬活動費。就夠鬧個刺殺,的小無本買賣。

  周炎將茶幾上的本票小心的那好,轉身上樓鎖到了保險箱里。

  這筆錢,和從華北弄來的那筆錢,算起來也就三百多萬英鎊了,已經足夠購買軍工設備,還能有些富余。

  但是,王亞樵和曾一陽合作開始僅僅幾個月,價值五百萬大洋的黃金,現在就存在英國人的銀行里。這其中的差別,即便是見過了打打殺殺的余亞農也不由得背脊發涼。

  “幸苦兩位了。”曾一陽從警衛手中接過茶杯,遞給了兩人。他也為兩人的安危擔憂,囑咐道:“兩位也要注意安全,這可是掉腦袋的大案。一旦被發現,日軍不惜會為此發動一場大戰。”

  曾一陽的話不是無的放矢,在三十年代,一個列強國家,一年的國民總值也不過數億,像曰本,一年的zf收入也就是6——7億日元之間。

  一旦有人印假鈔,數額不要太多,就能夠影響到一國的經濟。

  “我們和朝鮮等地的反日組織都有聯系,這流通一個環節絕對不擔心。只是,能不夠請您一次多投入些紙幣,這實在是太掙錢了。希望貴方每個月多給我們五百萬日元,我們絕對有實力吃的下。”余亞農興奮的說著,從軍二十年,他也不年輕了。

  “不行。”曾一陽斷然拒絕道。

  從軍隊中退出來,一直在上海當一個愚公。暗地里,給王亞樵的鐵血鋤奸團訓練人員。余亞農從心灰意冷,到信心膨脹。僅僅在這幾個月中,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一陽聞言,還真有點不敢小瞧王亞樵的雄心。和這么一個膽子比天大的人合作,確實并不理想。

  放眼天下,只有王亞樵才能夠凝聚起這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東南亞,有著眾多的合伙人。連戴笠,也對其束手無策,更別說,在中國人單勢孤的日軍特高課了。

  曾一陽心說,貨幣經濟學自己也是只聽說過,也沒個深入的了解。不過他明白一個道理,明朝的時候,印寶鈔,就是印的太多,兌換不方便,才被人們冷落。

  在紙幣能夠和黃金掛鉤的三十年代,貨幣的流通性能并不像后世那么好。其中更具有流通價值的還是貴金屬貨幣,尤其是黃金,其次才是英鎊、美元,這些大國的貨幣。

  “你們的人簡直就神了,連錢都能做舊,全都是舊鈔,流通起來很方便。而且,我們的人已經在曰本本土開設了一家貿易公司,以前不過是打馬虎眼,掩人耳目的小商社,但這幾個月來,貿易額度越來越大。所以,才想多要一些日幣。”鄭抱真不明白曾一陽為什么拒絕的如此快。在他看來,錢這東西,自己能印還不是撒開了印。

  這幾句話,聽的曾一陽得意的直想大笑,也是他突發奇想。都是新鈔票,成捆的出現,必然讓人懷疑,而舊的就能消除很多人的疑慮。

  而且,還能破壞曰本經濟,絕對是一個借刀殺人的好辦法。

  如果真的混到曰本人用成捆的日元,去換草紙,這絕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可惜,印制日元的設備有限,紙張和油墨都快印完。

  曾一陽其實和鐵血鋤奸團的人聯系,實際是準備停止供應日元的計劃。沒辦法,李德連帶著阿爾弗里德用光了手中的關系,才造好了兩塊母版。

  可架不住工人的熱情高漲,人歇機器不歇,二十四小時轉軸的工作。才幾個月,兩塊母版就有報廢的跡象,雖然搶修了一下,但老師傅們都認為,已經用不長。

  除非換新的,但庫房里的堆積的如同貨物一樣的紙幣,還沒有銷出去,真要都投入到曰本這個小國,除非換新的日元之外,絕無第二條路走。

  還不能暴露王亞樵的人,事情做到這一步,也該差不多收手了。

  就曾一陽的想法,其他的錢,除了每個月投入少量進入曰本市場之外,就等一個機會,一次性全部投入,徹底擾亂曰本的金融市場。

  沒辦法,替曰本中央銀行印鈔票,又沒經過曰本zf的允許,這種事情,要是讓曰本人知道了,這里的幾個人都將逃不掉。

  這事曾一陽不過有過這樣的想法,讓他意外的是,不但蘇長青覺得可行,通過蘇長青聯系到了王亞樵后,后者更是爆發出了莫大的熱情。不但如此,朝鮮流亡zf,臺灣抗日聯盟等等,就加入了。

  誰都清楚,金本位制已經在一戰后被廢棄。

  列強都大量使用紙幣,在金融時代還沒有到來之前,紙幣和黃金還可以兌換,主要是比較麻煩一點。

  例如,美國就是允許其他的國家的央行,用美元從美聯儲兌換黃金。而且各國當局對貨幣的兌換率都控制的很嚴,如果zf不貶值貨幣,黃金和貨幣的兌換不受到市場因素的影響。

  曾一陽本來真是為錢的事情愁壞了,打土豪,攻土匪,能夠繳獲的錢也畢竟有個限量,但印假鈔就另當別論了。要不是這招曰本人用過,還在后世有過一些報道,曾一陽還真想不起來。

  話說,日軍在抗戰時期,繳獲了南京zf中央銀行的一塊母版,之后的很短時間內,就從印了大量當時南京zf的貨幣,然后大肆投放到流通領域。不但搞垮了西遷的國民zf,還獲取了大量的財富,為其后續戰爭籌措了大量的資金。

  “這次我和你們見面,我知道,你們是擔負了很大風險的,不過有些事情必須要當面說清楚。”曾一陽從情報,和認識王亞樵的人那里,基本上了解了這個合伙人的大致性格。

  余亞農眼神一凜,心說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雖是盟友,但心計老到,尤其是做事不擇手段,還以為鐵血鋤奸團的有些做法,讓對方忌憚了,是來敲打他們的。

  做了個江湖動作,一伸手,余亞農沉聲道:“請說——”

  “我是擔心,王先生的處境。貴幫,現在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弄到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一旦組建軍隊,王先生就不肯能在隱居在桂系羽翼之下,必然和南京zf對立。到時候戰事一起,生靈涂炭。而且,組建軍隊,沒有一年半載很難有形成戰力,我只是希望能夠給王先生傳個信,慎重!一定要慎重!”曾一陽鄭重的說道。

  有著合作這一層關系,曾一陽還真不希望王亞樵如歷史上那樣悲慘。被部下的妻子出賣,被戴笠派人亂槍打死在梧州。

  王亞樵這個人性情豪放豁達,但又容易極端。以前,斧頭幫都是一些苦哈哈,王亞樵能夠籌到的錢也有限,不可能想組建軍隊。也只能小打小鬧,搞個暗殺什么的。

  但此時,王亞樵在廣西,受到李宗仁的庇護。很容易和李宗仁走到一起,組建一支數萬人的大軍。

  在中國,不裝備火炮的話,一個軍的部隊的槍械,即便是買全新的德國長槍,短槍。也只要二百萬大洋左右,換成美元也就是在五六十萬美元。

  王亞樵手中有了錢,很容易冒出這樣的心思。

  “將軍多慮了。”余亞農心說原來是這么一回事。他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的這個中國最年輕的將軍。

  余亞農自嘲的笑了笑,解釋道:“其實,我和擎宇兄(王亞樵別名王擎宇)也提議過,自建一直大軍的想法。可是被他否決了。還發脾氣了,他從來沒有和我們紅過臉,這次卻是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娘。”

  “否決了?”曾一陽驚訝道,他還真的想不到王亞樵能夠看到這一層。

  “沒錯,我們兄弟間很多都是從軍隊中退出,然后一起殺奸佞,幫窮人,像愚兄也是從師長的位置上下來。”余亞農苦笑的搖了搖頭,感嘆道:“說起來,剛到上海的時候,什么也過不慣。后來漸漸的也習慣了這種日子,但總想著有朝一日,重回軍中,當然內戰我們是絕對不打的,要是能夠打曰本人就好了。”

  余亞農的愿望是很多中人的普遍愿望,對普通士兵來說,由于大都都是文盲,很少有識字的,要是識字,在軍中升官也是不太難的。

  這個層面的士兵,是很少能夠考慮到民族,國家這個層面的,除非有人引導啟發他們。

  就像在17路軍內搞的‘兵運’,比方說張漢民等人的工作。

  “會有這么一天的。”日軍侵華其勢不可擋,曾一陽說的也是實情。

  “到時候,就是生靈涂炭,但也是我輩軍人報效國家的時候。”余亞農認真的說著,從他堅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軍人對國家的承諾。

  “日軍占領東北太容易,沒費一兵一卒。一二八中日之戰,和今年年初開始的長城之戰,都是日軍轉移國民視線的把戲。但日軍的目標再轉移,從這次長城之戰上,我發現,他們是在為鞏固東北四省而準備。我估計,快者三年,慢者四五年,大戰就該爆發了。”曾一陽不太能夠肯定的是,抗戰會不會按照原來的時間發生。

  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他也吃不準。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曰本的發展方向是帶著侵略性的,軍國之下的曰本,是瘋狂的。就像德國一樣,希特勒需要滿足自己的野心,必然會在歐洲發動二戰。

  曰本的參戰不可不免。即便再完,也會和德國一起宣戰。

  何況,曰本的對手虛弱的很。無論是政局不穩的中國。防線過長,而且海軍太弱的蘇聯,都在短期內都對曰本構不成威脅。

  曾一陽看余亞農失望的眼神,心里暗想,說不定余亞農這些鐵血鋤奸團的核心成員,已經將拿到的錢,都換成了武器了。

  “那么你們先期購買的武器怎么辦?”曾一陽突然問道,其實他也不過是試探而已。

  余亞農驚愕道:“你怎么知道?”

  “還真的買了啊!”曾一陽笑了笑,余亞農不瞞著他,因為他們的利益已經綁到了一起。

  “猜的。”曾一陽接著笑道:“王先生遠在廣西,兩地相隔數千里,哪里能夠事事具細,有些疏忽也非人力能夠抗拒的,不過你們的這些武器最好放到北方去。只要你們人夠多,中日大戰一起,在蘇北戰場上就能出現一支有你們得本文轉自/shu/26752/4150571.html人組建的大軍。”

  “為什么北方,難道南方和上海就沒我輩立足之地嗎?”余亞農驚訝的問。

  在他看來,鐵血鋤奸團的核心成員雖然分散在各處,但是外圍成員就是在上海討生活的碼頭和車行工人。這些人的家都在上海,要想到北方去不太容易。

  曾一陽清楚,就能夠和王亞樵成朋友,并一起做事的,大部分都是熱血之人。不太可能想著妥協,尤其跟蔣介石領導的國民zf,其中的關系更是生死仇人。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上海這繁華之地。數萬人在一個城市,能夠壟斷一個行業,讓所有的兄弟至少能夠吃上一口飽飯。但到蘇北就難了,地里的糧食是地主的,沒錢要糧食,除非去搶。

  只有離開家鄉近一些,算是一個好消息。

  “將軍為什么一定斷定,我們弟兄無法在上海立足,也不能在江南固守?”余亞農不服氣的反問。

  “因為,守上海,就是守南京,是國戰。中央軍精銳一來,戰役指揮官必然是蔣某人的親信大將,上海就容不下你們。而蘇北的徐州,是兵家必爭之地,一場惡戰必然在隴海、津浦沿線展開。而出任徐州的指揮官,很可能跟你們關系很很好的地方軍。”曾一陽以前不明白,學了這么多年的軍事,他也摸清了一些門道。

  徐州之戰,說白了是蔣介石消耗各地軍閥的大好機會。

  要是日軍侵華,從關外涌來的日軍,就能讓華北各方自顧不暇。守衛徐州的重任,必然是交給有大兵團作戰經驗的李宗仁。其實川軍也有希望,不管是劉湘也好,劉文輝也好,只要能夠一同川康,就能夠出任徐州戰區的總指揮。

  可惜,曾一陽并不看好他們。事實上,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指揮如此復雜的大型戰役。

  回去的路上鄭抱真還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你覺得那個娃兒將軍說的有幾分可信?”

  “九分。”余亞農似乎也被自己這么容易信任,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年輕人有些嚇一跳,隔了半響才說道:“回去就讓人先把家伙送到巢湖,然后再送到淮北,不過要多派些兄弟去。”

  “放心,我們人雖然不比青幫多,但都是好兄弟,不會誤事的。”鄭抱真自信滿滿的說道。兩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后,鄭抱真憋了很久,才艱難的說到:“我覺得那個人是個禍害……”

  余亞農點頭認同道:“我也這么覺得,反正禍害的是仇人,他就是英雄。”隨即,兩人拖著沒有坐人的空車,跑著進了一條昏暗的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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