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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躲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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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唐紙來說,玄神十三殺這十三個動作已經熟練到了骨子里,至于御水凡天訣這門神術功法的參悟,雖然還停留在第一篇章,但是其本身也只能循序漸進,心急不得。

  成功步入黃階中品,御水凡天訣第一篇章的施展也變得更簡單,不過黃品階始終處于神術施展的初級階段,按照姬大媽的說法,只要步入玄階,體內的經脈全部打開,神術施展能夠擴大到另外一重境界的時候,自己就能夠施展大范圍殺傷力的技能,也能夠像大叔一樣直接施展出水傀儡這一類的神術,讓水傀儡替代自己作戰了。

  自己身懷的絕技目前還不多,但是在皇都的兩次真實戰斗卻都證明了,自己現有的神術具備的戰斗力量,都已經足夠強大,所以自己只需要慢慢地將他們參悟透,想來就不是一般的神術師了。

  至于身體里這古怪的力量來源……

  唐紙暫時還沒時間去探究,如果說,真的是自己每一次臨死之前就能夠喚醒一次那樣的力量,并且靈死病的病情同時蔓延一步的話,要想證明,只有再經歷一次生死危機,可是要是只有這樣的話,唐紙更寧愿一輩子也不再面臨這一切,一輩子也探究不請原因。

  身患絕癥,從小就開始面對死亡的拷問,唐紙比同齡人更明白得更為深刻的道理,那就是一定活下來比什么都現實。

  ……凌晨九點,店鋪打烊之際,唐紙坐在狹窄的廚房的高凳上,周圍都是剛剛才洗干凈的廚具,廚房內里淡淡的菊花香洗碟劑的味道略顯刺鼻,少年的注意力卻全在自己的丹田里。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皇都那一夜的經歷,他這輩都不愿意再回憶,但是必須承認的是,那一夜生死邊緣的實戰,還有那個僧人對自己的出手,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他的修為得到增進。

  此刻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丹田內里的那層藍色水膜變得更加的光滑濃郁,似乎一層外殼都要在表面形成,而神丹也更加的圓潤,顯然,昊氣變得更加充沛。

  從皇都的慘案發生到今天,已經過去了一周,唐紙從最開始的渾渾噩噩走出,逐漸重新投身于該有的生活,修行也很快恢復,他知道自己現在還太弱小,而一場風雨似乎已經在他的面前掀起,誰也不知道,那層保護自己的迷霧還能撐多久的時光。

  但回來到現在,他從來沒有觀察過自己的丹田,直到現在神識內觀,才察覺到丹田內里有一些淡淡的金光,這些金光和他本人必定都沒有關系,全都來自那位僧侶手掌落在自己顱頂時候傳輸過來的力量。

  “佛門的移形換影。”唐紙在一些地方聽說過天竺佛國的手段,馬河圓的師父對自己施展的應該也是此類,只是沒有想到,施展這樣的手法之后,其力量在自己體內居然會有殘留。

  唐紙這才感到了后怕,要是自己被巡檢司或者鎮安司檢查,自己是神術師的身份倒是還可以解釋,畢竟這個世界存在很多民間的無名修行者,可自己無法解釋異常,譬如為什么會龍水神宗的高妙神術,為什么會玄神十三殺這等頂尖功法,同樣的,還有自己體內怎么會留下天竺佛國的佛法?

  任何的神術師神術觀測自己體內,都會找到這些痕跡,而那時候的自己,便是百口莫辯,只是勾結天竺的罪名,就夠碎尸萬段無數次。

  還好發現得不算太晚,唐紙略有余悸地調整著昊氣,仿佛是擠牙膏一樣,一點點地驅逐著體內的這些佛法殘留。

  道道金光從他的皮膚之中滲透出來,在空氣里慢慢逸散,消失不見,只是唐紙覺得,此間的空氣呼吸起來似乎變得更為厚重,壓迫鼻腔。

  同時他對大叔的身份也更加好奇,越是修行,就越是知道自己身懷的這些絕技,都是意味著什么,都在這個王朝里是些什么等級的絕世功法。而這一切都是大叔教授,看大叔輕描淡寫的樣子,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似乎稀疏平常,所以舒大叔究竟是個什么人?

  姬大媽、大叔、小吱、妲己,還有馬河圓與他的師父……

  自己身邊出現的所有人,身份都那么的不普通。

  難道自己真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思緒胡亂紛飛,想到這里,唐紙微微蹙下眉頭,他不喜歡自己有這樣的想法,這個想法就總是讓他想起來妲己所說的魔帝之子這一稱號,因為自己身世有異常這一無端的猜測,是對他最摯愛的父母,最惡心的羞辱。

  唐紙不再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慢慢收斂心神入定,而沒有多久,姬大媽便急急忙忙地闖回到了店鋪里。

  “阿姨,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晚啊?”唐紙睜開眼睛,放棄修行起身給她倒水,姬大媽的反應卻讓他一輛茫然,他才端起茶壺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身的大力便把他拽向了后院。

  唐紙踉蹌了好幾步之后才跟上了姬大媽的速度,看著阿姨這張比起上周皇都一案時還要凝重的側臉,連忙問道:“阿姨,怎么了?”

  后院通常是洗菜的地方,還有一些廢料也會倒在這里,晚上出現在這里的時候不多,所以也只有一盞老舊得結了灰絲的白熾燈散發出昏黃的光芒,讓兩個年齡懸殊的人仿佛是兩只形態迥異的黃油蠟燭。

  “阿姨,您……”

  “馬上離開這里。”唐紙剛準備說話,姬阿姨略帶顫栗的話音便砸在了這清冷的后院中。

  “什么?”唐紙愕然。

  上周自己剛回來,本來也想過要逃離,免得牽連唐糖還有水井灣的人們,但是姬阿姨極力反對了自己這個提議,認為自己逃離反而會讓人懷疑,現在她突然又跑過來讓自己離開,莫非……

  唐紙追問道:“阿姨,皇都查到我了?”

  “跟皇都的事情沒關系,來不及跟你解釋,現在立馬走!”說完,姬阿姨拽著他一跳便越過了院墻,本來就是一樓,這堵院墻的高度也不過三四米,姬大媽的能耐輕輕一躍,便可以輕易帶他翻躍開。

  而才剛剛落地,姬大媽拽著唐紙便乘著黑夜飛奔起來,并且沒有沿著大路,而是在雜草叢生的荒坡上飛馳。

  周圍的樹木飛快的倒退,遠處的山丘也在緩慢地后移,唐紙看著身前這帶著自己飛掠的肥胖身影,不安且茫然地問道:“阿姨,為什么這么突然?我要給唐糖說一聲?”

  “說什么說!再不走你連命都沒有了!”姬大媽頭也不回地吼道。

  “姬阿姨,到底發生了什么啊?!”姬阿姨的反應讓唐紙也有些著急,“那唐糖會不會有危險?”

  唐紙加快速度跑到她的身側,兩人并肩在林中飛掠,一棵棵大樹從兩人中間以及兩側擦肩而過。

  他不擔心自己,只擔心唐糖,自己一聲不響又玩兒消失,唐糖鐵定心急如焚,而要是真有危險來臨,自己逃脫了,作為妹妹的唐糖又會不會有危險?!

  “唐糖不會有危險。”姬大媽一聲略顯平靜的撫慰讓唐紙長松口氣,她這么疼愛唐糖當然不會拿她的安危胡說八道,所以即便是什么解釋都沒有的一句定論,唐紙也無條件相信,這才放心下來,一無所知地邁開逃跑的步伐。

  足足跑了三個小時,兩人疾馳到了皇都西邊的一面不知名的山谷,山谷只有一面開口,三面環繞,處在山谷底端抬頭望去,三座山丘剛硬的剪影能彰顯出其本體的嶙峋,空中那輪新月的兩端的鋒銳也凸顯無情。

  姬大媽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這樣的疾馳下氣喘吁吁的唐紙,道:“你就在這里不要動。”

  說完,一蓬帶著些許惡臭的灰氣從她的體表噴薄而出,化為了一只巨大的灰色癩蛤蟆,從灰氣之中走出,丑陋且滿是疙瘩的外表看起來極度的惡心。

  雖然早已經知道姬大媽是只蛤蟆妖,但是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她的本體,唐紙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緊接著感到而不是看到,姬大媽化為了一道他的肉眼所看不見的灰光,在一聲轟鳴中從他的身側掠過,沖向了上方的山丘,山體被踐踏出來一聲聲的沉重的碰撞聲,幾秒的時間便掠上了兩三百米的山頂。

  從唐紙的角度看起來只有剪影的山坡上,仿佛是出現了一塊移動的黑色大石,在左右打量著四周。

  姬大媽在山頂環繞了半圈,半分鐘后,又重新掠回了唐紙的身側,也重新變回了人形,她掠過的山坡面上一條灰塵所化的巨龍在飛舞。

  月光底下可以看到,姬大媽的臉色緩和了很多,語氣也比剛才溫柔了不少,道:“你最近就待在這里,不要再現身,唐糖我會給她解釋,你不用擔心。”

  唐紙好奇道:“阿姨,您的意思是我不用逃離到其余城市去?”

  姬阿姨搖搖頭,心疼地摸了摸唐紙的腦袋,道:“阿姨怎么舍得你去其他城市,而且我說了,你現在離開皇都反而危險,我可不想你變成逃犯。”

  “所以我跑到這里來,只是避風頭?”唐紙好奇地問道,“可是阿姨,您說和皇都無關,是什么風頭需要我避讓的?”

  姬珂心中一沉,咬了咬牙還是沒有說出真相,她希望事情還可以緩和,而等到舒一天那個王八蛋回來,事情也一定有解決的方案,所以緩聲說道:

  “臭小子你就相信姬阿姨好了,你這些天就待在這里,不準亂跑,更不準和水井灣的任何人聯系,姬阿姨暫時也不會出現。這里我剛才看了,荒山野嶺的毫無人煙,最近的公路直線距離也有五公里,所以沒人會打擾到你,你就當換個地方修行了。

  在山谷右邊有條小溪,山上還有不少的野生果樹,夠你生活一段時間,等到問題完美結局,姬阿姨就來帶你離開,明白了沒?”

  唐紙對像母親一樣的姬阿姨無條件信任,看著后者月光底下那慈愛的面龐,笑著安慰道:“明白了,阿姨,您不擔心,我很聽話的。”

  姬阿姨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輕捏了捏唐紙的臉蛋,心中對于朱老八有了更多的憤懣,這么可愛天真懂事的少年,我絕對不允許你傷害他!絕對不行!

  “臭小子,老娘是在讓你逃命,你能不能嚴肅點,我感覺你怎么還沒我緊張?!”

  唐紙不禁傻笑了兩聲。

  “兔崽子……阿姨先走了,過幾天就來接你,我對外就說你跟著舒一天出門了。”

  “嗯,好。阿姨,您記得盯著唐糖寫作業,她太喜歡看電視了,您這么寵她她就愛胡來,不寫作業就去看電視。”

  “放心,那丫頭我絕對盯著她把每一個題都完美解答。”

  完成了最后的囑托,兩人揮手告別,姬阿姨的身影很快就翻閱過山坡消失了在反斜面,只留下唐紙一人孤零零地呆在這陌生的荒野。

  唐紙有些疲憊地伸了個懶腰。

  憑借著修煉御水凡天訣對于水的敏銳洞察,他很快就找到了姬阿姨所的那條小溪,用神術引導起一股細小的水柱滑入嘴中,消解了渴意,唐紙又遠離了溪水,開始撿樹枝,準備靠著兩棵歪脖子樹修建一個簡易的窩。

  之所以遠離水源,是因為水聲會干擾聽力,降低自己察覺到危險的可能。

  還好今夜月光不錯,唐紙乘著光芒很快便收集了不少的樹枝,想了想放棄了搭建木屋的想法,因為夏夜炎熱,敞開著睡除了蚊蟲多一點,也更涼快,于是只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床。

  現在應該夜晚十一點過,快要接近凌晨,唐紙沒有立馬入睡,而是開始練習玄神十三殺,將一套動作練習了五六遍之后,又是滿頭大汗,他來到溪流邊,利用御水凡天訣的控水之術引導起了一股水柱來洗完澡,這才心滿意足地躺在了樹枝樹葉做的床上。

  唐紙瞇著眼睛看著天空的月牙。

  以前在岳峰鄉,睡覺都睡得很早,每天晚上九點左右整個鄉都黑壓壓一片,自己九點半準時上床,唐糖更是九點就已經睡著,來到了皇都后,自己卻越睡越晚,這都將近凌晨了還沒有多少睡意。

  忽然好想岳峰鄉的鄉親們,皇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通過新聞都傳遍了王朝,鄉親們肯定也都知道了,但是他們一定想不到這一切跟自己有關,要是哪天真相傳入到他們耳中,他們又會怎么看自己這個他們眼里樸素懂事的少年?

  今夜有月無星,唐紙被月光照亮的眸子里星星點點。

  思索著姬大媽為什么要讓自己藏身在此,仍然沒有避難覺悟的少年很快滑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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