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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人,一心,一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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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疑問,在溫諒心中其實已經盤桓許久。

  從過年去云水的途中偶遇范明珠,再到回仙觀內那一幕讓人不寒而栗的碰撞,溫諒怎么也忘不了她離開時那一雙近乎瘋狂的眼睛!

  寂如死灰,冷若冰窟,除了燃燒的恨意再沒有一絲一毫其他可見的情感,這樣一個完全被報仇的信念支撐著靈魂的女人,究竟會做出多么可怕的事,簡直明明白白的寫在她那張美麗無匹的臉上。

  可現實總比幻想殘酷,以她今時今日的狀況,家道中落,一無所有,又沒了莊少玄的庇護,在沒有找到另一個可以為之擋風遮雨的靠山之前,想要報仇不過是天方夜譚。

  溫諒明白這一點,身在局中rì思夜想的范明珠如何不明白?

  所以羅韞便是她選定的那個人,一個她心目中足能與許左溫對抗的依仗!

  為什么?

  憑什么?

  羅韞的名頭固然響亮,身價地位也比許多人高了不知多少,放在哪里都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可從來民不與官斗,歸根結底,他只是一個出身草莽的商人而已,真要撕破了臉,下場不會比范恒安好上多少。

  范明珠選擇羅韞,怎么看怎么像病急亂投醫,白癡的一塌糊涂!

  可范明珠會是這樣的白癡嗎?

  一個能在范恒安入獄后毅然回國,然后用手中最后可以動用的數千萬資產投入莊少玄的懷中,硬生生的于不可能中將父親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女子,誰要相信她是白癡,才是真正的白癡!

  所以問題一定出在羅韞身上,這個跟安保卿、佛爺齊名的男人,莫非在那些光鮮的外表和名頭下。還隱藏著怎樣讓人震撼的面目?

  溫諒這段時日一直忙于商業上的布局。沒有精力去打探羅韞的底細。只是跟左雨溪提過,讓她多關注一下靈陽的消息。今個正好遇到羅蹊,兩人言談投機,便有意無意的投石問路。卻沒想到羅蹊竟是絲毫不將竇文博放在眼里。

  怪不得連交好竇文博的公子竇霄這種要緊事,也僅僅讓羅尚陽去維系而已,并且看那天在山上觀中的情形,羅尚陽對竇霄呼去喝來。未見有多么的尊重和奉承!

  這個羅韞,不簡單吶!

  吃完早飯,羅蹊要趕去依山,溫諒送他出門,回來后小憩片刻,便精神抖擻的去了學校。雖然現在校方和葉雨婷都不怎么管他,但畢竟是學生的身份,這一次個把月沒露面,說出去不好聽。

  三班的課前一如既往的熱鬧,聊天的。打鬧的,走來走去多動癥的。進進出出尿頻尿急的,可當溫諒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一瞬間全都安靜了下來,如同看到一頭猛犸象跨越了冰河世紀來到了眼前,齊刷刷的充滿了不可思議。

  “咳……”

  溫諒干咳一聲,揮了揮手,道:“同志們好!”

  “切!”

  “噓!”

  “靠!‘

  以溫大叔的人緣,收到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任毅笑的前仰后合,等他走過來,伸長了脖子賤賤的道:“首長還好嗎?”

  溫諒搖頭嘆道:“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有沒有這么凄涼?”任毅胸口拍的轟隆響,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溫諒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搖了搖,熱淚盈眶的道:“楊意不逢,撫凌云而自惜;鐘期即遇,奏流水以何慚!任兄此心,可昭日月……”

  孟珂終于受不了了,捂著耳朵叫道:“你們倆有完沒完?”

  溫諒和任毅同時大笑,兩個家伙顧盼神飛,也不知道得意個什么勁,連孟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溫諒看了看周邊,問道:“紀蘇呢?”

  “怎么,一日不見隔三秋,不是昨天剛分開的嗎,這就想的話,也不怕頭發都想白了?”孟珂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開起了玩笑。

  溫諒微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等孟珂同學找到喜歡的人,我看你這滿頭的烏發,說不定白的更快!”

  “我哪有……”

  孟珂心頭一顫,軟綿綿的回了一句,可眼光卻從溫諒的臉上飛快的掠過,然后別過頭去,再不作聲。

  誰也不知,前幾日梳頭,她真的找到了一根白發!

  溫諒當她臉嫩,笑了笑,轉身和任毅湊到一起,說起了閑話。沒過一會,紀蘇從辦公室回來,見到溫諒也是好一陣高興。

  四人組,終于湊齊了。

  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倒霉,青州職高的校門口卻是另一番景象。十幾個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青皮等在路邊的梧桐樹下,領頭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滿臉的彪悍之氣,單憑長相,夜里嚇哭幾個女孩子絲毫不是問題。

  金鏈子帶著幾個人匆匆忙忙的從學校跑了出來,到了光頭跟前,一盒大中華遞了過去,陪著笑道:“馬哥,今個這么有空?是不是又有什么樂子找小弟一起呢?”

  光頭叫馬前進,是職高這一片地盤的老大,像金鏈子這些不安分的學生,總是跟道上的人有來往,時不時的孝敬點錢啊煙啊,有時還會介紹些愛玩的女同學,關系處的不錯。

  “是啊,好大的樂子,走吧。”

  馬前進皮笑肉不笑的掉頭就走,金鏈子感覺到哪里不對,但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前兩天不還一起玩女人嗎,有說有笑的挺樂呵,今天這是怎么了?剛一猶豫,被人從后面摟住了肩膀,道:“走吧?”

  金鏈子壓著心底的不安,只好跟著去了。到了一個偏僻的廢舊工地,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腳,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板磚拍在了腦門上,鮮血頓時順著額頭流了滿臉都是,直愣愣的坐到了地上。跟他來的幾個人也都一瞬間被干翻,被打的滿地打滾,哭爹喊娘的叫了起來。

  金鏈子眼中全是驚恐,喊道:“馬哥,先別打,別打。兄弟這兩年可沒少了孝敬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馬吧……”

  “放你一馬?兄弟,哥跟你說句實話,得罪了我是小事,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要是放了你,誰來放我一馬呢?你是明白人,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他媽的明白個屁啊,金鏈子知道他這是動真格的了,腦海里想起曾經見過的那些畫面,看別人被折磨的時候還覺得挺有快感,可輪到自己頓時嚇的魂飛魄散,一個沒忍住,褲襠稀里嘩啦的下起了雨,竟就這樣尿了一褲子。

  馬前進皺著眉頭退開了幾步,他得到明哥的指示,要教訓教訓金鏈子和他那一群跟班,具體原因不太清楚,但聽明哥氣急敗壞的口氣,應該不是小事。所以片刻不敢耽誤,把這幫人騙出來整治,可沒想到還沒怎么著呢,這貨竟然活生生的嚇尿了。

  “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周小昌的?”

  金鏈子狂點頭。

  “以后別去招惹他,明白嗎?這一年從他那搞了多少好處都雙倍還了,還有,周小昌在職高的人身安全以后由你負責,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或者被別人欺負了,老子卸你一條胳膊,再卸你一條腿,明白嗎?”

  金鏈子頭都快要點斷了,心里卻在咆哮:周小昌你mb,有這么硬的后臺還裝你mb的菜鳥啊,挖個坑讓老子跳,太tm黑暗了,太tm不要臉了。

  青州通濟區國興街三號,麻油胡同。

  帥哥隆和板寸男勾肩搭背的邊吹牛邊晃悠著,剛走到胡同口,一輛豐田商務車嗖的一聲停在了胡同口,將出路擋了個嚴嚴實實。車門打開,幾個人穿著黑襯衫黑褲子的人跳下車,只聞著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帥哥隆好歹也是出來混的人,被快又多的短暫招安沒有影響到他對危險的敏感性,還不等來人開口,拉了板寸男一把,掉頭就跑。

  那幾個人哄堂大笑,卻站在胡同口,并不追趕。帥哥隆跑到中間,一看另一端的出口,絕望的停了下來這頭也開來了一輛面包車,同樣跳下來幾個人,一色的黑衣服,大搖大擺的沖著他倆走了過來。

  “回頭吧帥哥,你說你跑什么跑,明哥都親自出馬了,還能讓你給跑了?”

  帥哥隆一個踉蹌,差點趴到地上,如今的青州說起明哥,誰不是雙股戰戰,渾身哆嗦?他一個混在底層的小青皮,又有什么資格驚動這么大的人物?

  想到這里,帥哥隆倒是輕松了點,因為以他的層次,無論如何扯不上得罪明哥,既然不得罪,那也沒什么好怕了。

  到了豐田邊上,車里傳來一個聲音:“讓他們上來吧。”

  帥哥隆腿腳發麻,抬了兩次還沒有登上車,旁邊的兩個人看不下去,一人一邊拉著他的胳臂,一提一送,硬給塞了進去。

  板寸男見兩人的目光瞟到自己身上,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

  上了車,車內坐著的果然是明哥,笑道:“先自我介紹下,我叫黃小明,道上的人給面子,叫我一聲明哥。兩位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帥哥隆和板寸男面面相覷,也不敢接話,明哥當然也沒跟他們寒暄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不變,直入主題,道:“聽說兩位被快又多給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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