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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零六章 何處英雄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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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員立刻輕聲道:“回大人,蕭尚書與蕭明堂少爺已經被處以絞刑!”

  韓漠身體一震,臉上顯出吃驚之色,問道:“誰?誰被處以絞刑?”

  “工部尚書蕭懷金和他的長子蕭明堂!”吏員恭敬回道。

  韓漠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一臉的不敢置信,半晌,終是想到蕭靈芷就在背后的帳篷里面,立刻沉聲道:“跟我來!”帶著那名吏員與那帳篷拉開一段距離,肅然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被處以絞刑的?”

  吏員回道:“大人,事起蕭明堂。大年夜里,京里舉辦花燈會,大人府中親眷上街看花燈,不巧遇上了蕭明堂,蕭明堂竟是在當街領人行刺……!”

  韓漠吃了一驚,神色頓變,不等吏員說完,失聲道:“可有人受傷?”

  吏員忙道:“大人不必擔心,大人的親眷只是受了一些驚訝,沒有一人受傷。”

  韓漠聞言,這才松了口氣,臉上神色冰冷起來,問道:“可查知蕭明堂為何要如此發瘋?”

  “大人,蕭太師返鄉被刺,許多……許多流言都說是……是……!”吏員一時間卻不敢說下去。

  “是什么?”韓漠冷聲道:“一五一十,全部都說出來,不要有任何忌諱。”

  吏員立時肅容道:“大人,蕭太師被刺,京里不少人都說與韓家有關,而且蕭氏一族許多人都認定是韓家派人暗中行刺。那蕭明堂或許是想著為蕭太師報仇,所以見到大人的家眷,一時沖動,這才在花燈會上出手……!”

  “一頭蠢豬。”韓漠冷笑著,看了吏員一眼,沉聲道:“你確定我的家人沒有出事?”

  “屬下不敢隱瞞,大人的家眷確實沒有受傷,只不過應是受了一些驚嚇。”吏員回道。

  韓漠微微點頭,沉吟片刻,才繼續問道:“后來又如何?”

  “蕭明堂被大人府上的人手當場抓住。”吏員道:“就在當夜,直接被送到了大理寺,而大理寺卿胡大人直接將蕭明堂打入了囚牢之中。”

  “你說蕭懷金也被處以絞刑?”韓漠皺眉道:“他是如何卷進來的?”

  “事發之后,蕭家震動,在大理寺打了官司,但是蕭明堂當街行刺,人證物證俱全,無法抵賴。”吏員回道:“蕭家雖然多方努力,但是蕭明堂的罪名卻已經定下,而且被處以絞刑。據說內閣好一番爭論,最終判決沒有被推翻,蕭明堂死刑已定,蕭家的官員都進攻請圣上裁決,圣上下旨遵照內閣商議出來的判決處以絞刑。但是蕭明堂被處絞刑前一天,有一群人潛入大理寺,想要營救出蕭明堂,卻中了埋伏。那夜大理寺看似守衛疏松,但是卻已經埋伏了重兵,前往營救蕭明堂的人手,被盡數擒拿,其中就包括蕭明堂之父工部尚書蕭懷金!”

  韓漠神色凝重,他腦中如電轉,從蕭太師的死到蕭懷金父子被處以絞刑,一條線想下來,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局。

  蕭太師的死,是這道局的引線,而蕭明堂沖動出手,則是點著了火藥桶。

  蕭明堂被判為絞刑,蕭懷金自然是無法接受的,那是他唯一的兒子,鋌而走險,卻中了埋伏,被擒拿住,這劫獄之罪,那可不是輕罪。

  既然是有意埋伏,故意引蕭懷金上鉤,那本身就是要置蕭懷金于死地。

  大理寺卿胡雪辛自然是參與其中,那么布下這個局的,難道是胡雪辛?

  韓漠敏銳地感覺到,此次布下此局的,真正的操盤手,只怕是自己的韓氏家族了。

  “蕭懷金被擒拿之后,也立刻被打下牢獄。”吏員肅然道:“僅三日之后,大理寺就宣布了判決,蕭懷金知法犯法,領人劫獄,罪不容赦,先是被罷官免職,隨即也被判了絞刑,那是要給蕭懷金父子一個全尸。”

  韓漠聽到這里,沒有絲毫的興奮。

  非但沒有興奮,反倒生出一股寒意。

  他此時才深切地感受到蕭懷玉對于蕭家的重要性,當蕭懷玉坐鎮西北之時,蕭家位居九大世家首位,燕國朝野遍布著蕭家的黨羽,那時候的韓家在朝中實力極弱,甚至于只能看蕭家的臉色行事。

  但是風水輪流轉,蕭懷玉離開,整個蕭家就如同火箭般急速下墜,一個曾經呼風喚雨的家族,在短暫的時間內,迅速凋零。

  由此,讓韓漠感覺到蕭懷玉手中的兵權重要性。

  蕭家的維持,不是他們本族的資源,說到底,還是因為蕭懷玉手里的兵權。

  韓漠甚至清楚,如今韓家驟然爬起來,固然有韓派官員占據許多重要官位的原因,但是某種角度來說,還是因為自己手中擁有的兵權。

  其實自己已經隱隱成為韓家崛起的支柱。

  他知道自己手中掌握兵權的重要性,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手中的兵權落入別人之手,那么韓家的下場未必比其他家族要好。

  在韓家的頭頂上,始終懸掛著一把劍刃,只要出現破綻,韓漠相信那把劍會無情地切下來。

  韓漠并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但是不知為何,蕭家的人接二連三落馬,卻是讓韓漠總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這種感覺,或許是來自于自己對蕭懷玉的尊敬以及對蕭靈芷的情誼。

  所謂愛烏及烏恨屋及烏,韓漠未必會對蕭太師等人有什么愛屋及烏的好感,但是他確實并不希望他們就這樣死去。

  吏員見韓漠神情怪異,似乎在尋思什么,不敢打擾。

  許久之后,韓漠才問道:“是否……已經處以絞刑了?”

  吏員點頭:“大理寺判決很是迅速,審理了三日,便即判了絞刑,兩日之后,便即處死!”

  韓漠心中清楚,既然有意要將蕭懷金父子整死,其他家族自然會盡快下手,難免夜長夢多,沒有了蕭太師和蕭懷玉,蕭家剩下的人怎可能是其他家族的對手。

  韓漠心中有些感嘆之時,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帳門處蕭靈芷的身影,她重新戴上斗笠,但是頭抬起,那一雙眼睛正望向這邊。

  韓漠心中苦笑。

  蕭太師的死訊,他早已經得到,但是一直沒有告訴蕭靈芷,只是如今蕭家發生了如此大事,自己是否還應該對她隱瞞呢?

  他揮了揮手,令吏員暫且退下,緩步走過去,只見蕭靈芷臉色有些蒼白,嬌軀更是微微顫抖,韓漠此時才注意到,在蕭靈芷身邊,小君不知何時已經出現。

  他微皺眉頭,忽地想起剛才吏員稟報之時,小君似乎就在旁邊,看蕭靈芷的樣子,小君似乎已經將蕭懷金父子被處以絞刑告訴了蕭靈芷。

  他嘆了口氣,過去握著蕭靈芷的手,柔聲道:“外面太冷,進里面說話吧!”

  入得帳中,蕭靈芷眼圈兒已經無聲落下淚來。

  韓漠看了小君一言,嘆了口氣,這事兒他本也不好說,既然小君已經告訴了蕭靈芷,反倒免得自己為難,微一沉吟,才道:“不要太過傷心,事情即已發生,也就無法改變。”

  蕭靈芷雖然知道蕭懷金父子被殺,但是好不知道蕭太師的狀況,但是以她的聰明,卻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聲音微微發顫:“爺爺他……!”

  韓漠神色凝重,伸手拭去蕭靈芷眼角的淚水,微微點頭。

  蕭靈芷搖搖頭,頗為傷感道:“這些年,他對我……有恩!”

  韓漠將她攬在懷中,輕聲道:“世家之爭,歷來就是如此血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燕京城。

  西北軍出兵臨陽關,力挫魏軍,聯軍更是一舉拿下亭水關,這事兒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京城,從朝到野,幾乎人人都在議論著此事。

  燕國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兵打仗,蕭懷玉當初擊退慶軍收復失地,讓舉國上下歡騰一片,而那種歡騰,也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

  此番韓漠領兵出關,利用鉤鐮槍,大破魏軍鐵馬騎,將人人談之色變的鐵馬騎一舉殲滅,這樣的事跡,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無疑是罕見的奇跡。

  茶樓酒肆,大街小巷,對于戰爭的其他內容倒是少有談及,但是對于韓漠大破鐵馬騎的事跡,卻一個個說的口沫橫飛。

  許多人說起來,惟妙惟肖,就似乎自己也參與了那場大戰。

  而茶館酒肆里的說書人,更是口若懸河,聲稱韓漠當時跨.坐戰馬,手提戰刀,親自領著燕兵沖殺,更是想出以鉤鐮槍破鐵馬騎的妙策,而且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鐵馬騎殲滅,說的極是夸張,固然贊頌了燕軍的勇猛,但是韓漠卻也已經迅速被神化。

  就如同很多年前的蕭懷玉,橫空出世,如今燕國又有一位青年將軍威震寰宇。

  而說書人講起這段被愈加神話的故事時,必然會事先加上一段詞。

  “男兒事在殺斗場,膽似熊豹目如狼。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放眼天下,何處英雄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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