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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雨驟風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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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的爭睹造成了不少老弱病殘婦孺的傷亡,但是楊夙楓依然是遲遲不肯派出部隊去維持秩序,直到難民中響起了槍聲,有人開槍打死了競爭對手,楊夙楓才下令斯基貝尼帶領預備隊到碼頭上去維護秩序。在藍羽軍的黑洞洞的槍口和明晃晃的刺刀下,經過一整夜的努力,碼頭附近才逐漸恢復秩序,但是慘遭踐踏和爭奪死亡的人數已經達到了過千人,可謂是遍地狼藉。更加不幸的是,剛剛辛辛苦苦重新建立的秩序,在不到兩小時后又被完全打碎。

  因為第二天早上九點,塔林王國軍隊就全線發動了瘋狂的進攻,斯基貝尼被迫率軍離開港口,準備投入戰斗,碼頭附近重新陷入了混亂的你爭我奪的狀態,身強力壯的人搶先登上了逃難的船只,年老身弱的人要么被踐踏,要么被推入大海,人性的丑陋在這個時刻披露無疑。

  “厭惡戰爭?厭惡戰爭的后果就是這樣。”楊夙楓心里冷冷的在想,不再理會碼頭附近的混亂情況,舉起望遠鏡,聚精會神地關注埃德斯特羅姆組織的進攻。埃德斯特羅姆經過一天一夜的準備,發動進攻的時候果然是地動山搖。

  迎著冉冉升起的太陽,整個尼斯港的西面和西北方都涌現了鋪天蓋地的塔林軍隊士兵。他們的制服都是黑色的,一眼看去,就恍如黑壓壓的螞蟻,滿山遍野的好象潮水一般的涌過來。在黑壓壓的步兵群中,還有大量的攻城兵器,包括高高的云梯車,上面站滿了弓箭手的云樓,還有緩慢而龐大的攻城沖車,還有巨型的投石機。

  太陽仿佛也感受了巨大的力量,漸漸的陷入了烏云里,天地間頓時陰暗下來。

  警衛將被軟禁了兩天的塔林王國外交官克勞迪奧帶了上來。這個俊秀而驕傲的青年人臉上似乎永遠都帶著淡淡的傲然地微笑,看到楊夙楓也沒有任何禮貌的表示,而是帶著一種欣喜的居高臨下的態度看著遠處的戰場。仿佛感受到了埃德斯特羅姆的巨大力量,他隱隱的開始興奮起來。

  楊夙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靜的說道:“使者大人,這就是你所說的大將軍所賜予我的和平么?”

  克勞迪奧目不轉睛的看著戰場,冷然的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接受我們家大將軍的誠意,如果你率領藍羽軍撤出尼斯港,從此不再干預格萊美的政局,我們家大將軍當然愿意和你和平共處。”

  楊夙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淡淡的說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誠意。”

  克勞迪奧傲然說道:“這已經是我們最大限度的容忍了。如果是換了別人,你只有磕頭認罪,才有可能活命,而且還要看我們家大將軍的心情好不好呢。”

  楊夙楓淡淡的笑了笑,笑容有些古怪,緩緩地說道:“克勞迪奧,我想請你回去一趟。”

  克勞迪奧冷冷的說道:“現在已經晚了,我們家大將軍已經展開了攻勢,不將你徹底打倒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在我們堅不可摧的甲胄武士的面前,你就準備接受失敗的命運吧。不過,我可以傳達你的信息,也許我們家大將軍會網開一面,饒你不死,到時候,就看你會不會做了。”

  楊夙楓搖搖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克勞迪奧,我們肯定還會見面的,至于到時候,是不是需要你們家大將軍饒恕我的性命,我想你就不必操心了。”

  隨著楊夙楓的淡淡的說話,藍羽軍展開了全面的回擊,陣地上噴出猛烈的火力。迫擊炮和重機槍交織的密集火力將披戴整齊的甲胄武士一排排的打倒在陣地前面,比割麥子還利索,又好象一陣風過,地上的落葉紛紛卷起一般,不費吹灰之力。那些被克勞迪奧視作精銳的堅不可摧的甲胄武士雖然穿得非常英武,渾身上下都套著黑色的盔甲,然而,這些薄薄的盔甲又如何能夠阻擋馬克沁重機關槍的威力?反而甲胄是阻礙了他們的敏捷,使得他們行動不便,無法尋找掩護,暴露在藍羽軍的面前,成為機關槍最好不過的槍靶子。

  跟隨在甲胄武士身后的,乃是碧藍怒火弓箭手部隊。他們是沒有披甲的,只有黑色的制服,他們頭上戴的也不是頭盔,而是一種經過精心設計的寬沿帽,看起來格外的敏捷和清爽,若非制服乃是黑色的,楊夙楓倒覺得他們有點像游戲《魔法門英雄無敵三》里面的精靈弓箭手。

  埃德斯特羅姆有恃無恐的碧藍怒火弓箭手也在短時間內遭受了全面的迫擊炮炮火的覆蓋,整齊的隊形屢屢被炮火打亂。碧藍怒火弓箭手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到一百米左右,在沒有進入有效的射程之前,他們必須經受藍羽軍迫擊炮的密集炮火和機關槍步槍的槍林彈雨的考驗,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之下,能夠進入有效射程的寥寥無幾,即使偶爾能夠射出幾支弓箭,也很快就會被藍羽軍的神槍手所撂倒。

  而那些趕工制作出來的攻城武器,例如云梯車、云樓和沖車、投石機之類的,它們移動的速度實在很緩慢,結果成為了藍羽軍迫擊炮炮手們練習瞄準射擊的靶子,在迫擊炮彈的陸陸續續的爆炸聲中,云梯車四分五裂,各種木棍砸下來砸夯了不少自己人;云樓被從中炸斷,云樓上的碧藍怒火弓箭手全部從半空掉下來摔得半死;沖車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被直接命中的迫擊炮彈炸得粉碎,趴在地下;唯一起了一點作用的就是投石機,因為它的射程很遠,迫擊炮想要瞄準它很困難,被它們找準機會投出了五六塊巨石,將教堂的屋頂砸出了巨大的窟窿,但是在連續十數發迫擊炮炮彈的爆炸過后,它們的吊臂也被炸斷了,那些簇擁在吊臂下的塔林軍隊官兵被砸成了肉漿。

  總體而言,塔林王國軍隊的進攻的確很有威勢,好像海浪一浪一浪的涌來,但是藍羽軍的防守卻有如堅固的防波堤,承受著海水的沖擊,卻不曾后退半步。

  克勞迪奧的臉色情不自禁的有些蒼白起來。

  楊夙楓低沉的說道:“我想請你傳達給埃德斯特羅姆的話就是,我希望他不要和我們拼個兩敗俱傷,否則笑到最后的就是別人。但是如果他不明白這個道理,執意要一意孤行,我也奉陪到底。”

  克勞迪奧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越來越蒼白了,雙眼雖然看著遠處的戰場,但是卻仿佛已經沒有了神采,驕傲的神色也蕩然無存。

  楊夙楓揮揮手,警衛上來,將近乎木然的克勞迪奧帶下去。

  戰斗在靠近中午的時候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整個尼斯港都被打成了一片火海。

  正面進攻的乃是岡薩雷斯的部隊,這個為了再埃德斯特羅姆面前充分表現自己的水平和作戰能力的指揮官,絲毫不憐惜自己的戰士的生命,用燒得通紅的指揮刀驅趕著他們一批批地向上沖,即使一片片的倒下也在所不惜。在他的瘋狂進攻下,藍羽軍賴以支撐的兩個大教堂先后都出現了危機,火力的核心部分重機槍在更換發紅發燙的槍管的時候,就是敵人沖擊的最兇橫的時候,藍羽軍戰士們必須依靠密集的手榴彈才能夠將鋪天蓋地涌上來的敵人擋在教堂之外。

  到下午一點,兩座教堂周圍已經是尸盈遍野,藍羽軍自己的傷亡也不少,彈藥的消耗量也是驚人的,作為戰斗總預備隊的斯基貝尼連隊就被迫提前進入了戰斗,增援兩座教堂。

  相對而言,其他幾個方向的進攻就稍微輕松一點,但是也令守軍感覺非常吃力。在北面,云千尋展現了打仗滑頭的本色,第一批攻擊部隊派出了大約三千人,在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之后,此后的進攻就有點磨洋工的樣子,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部隊還在裝點門面;在南邊,西蒙松的部隊本來戰斗力就不是很強,在遭受了大量的傷亡以后,即使西蒙松拼命的驅趕他們,他們也都磨蹭蹭的停滯不前,半天都前進不了一百米。

  還有一路進攻的很賣力的就是霍揚卓的骷髏騎兵部隊。

  精銳畢竟是精銳,在接受了昨天進攻失利的教訓之后,霍揚卓的騎兵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用沙袋逐步的填平鐵棍之間的空隙,在那里開辟出幾條可以前進的道路。但是,這也是杯水車薪,根本沒有辦法有效的威脅到藍羽軍的銀岬角監獄陣地,因為藍羽軍的鐵棍陣地,縱身綿延差不多半個尼斯港,何年何月才能填到頭?而且,藍羽軍布置在監獄附近的迫擊炮和重機槍火力,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暴露在槍口下的骷髏騎兵部隊撕得粉碎。

  又經過兩個小時的血腥戰斗,遭受了一千多人的傷亡以后,霍揚卓不得不遺憾的下令骷髏騎兵部隊退出戰斗。目睹這一切埃德斯特羅姆,臉色陰沉的就像是即將凝結的冰塊,但是,他也毫無辦法,他當然不可以將這些寶貴的騎兵都折損在這些每一根的價值都不到兩枚金幣的鐵棍面前。

  藍羽軍也開始了出現的比較嚴重的傷亡,有些陣地開始搖搖欲墜,主要出現在兩座教堂和尼斯要塞、銀岬角監獄之間的民居地帶,在這里,藍羽軍沒有堅固的建筑物可以作為火力的支撐點,四個大陣地也只能為這里提供側射火力,因此,當大批量的甲胄武士蜂擁而入的時候,守備在這里藍羽軍陣地屢屢出現險情。

  “通知郭玉郎他們,向后撤吧。”楊夙楓遺憾的下達命令。沒有堅固的制高點作為支撐,藍羽軍的火力沒有辦法發揮,在海量的敵人面前,硬拼是很危險的行為,很容易被敵人包餃子。

  但是隨著中間地帶的守軍的撤退,兩座教堂的位置就顯得非常突出了,它們成為了深深切入塔林軍隊的兩個大釘子,尼斯要塞只有兩三條街道可以和它們相連。而埃德斯特羅姆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調動部隊不顧一切的想要切斷這兩三條街道和教堂的聯系,將教堂完全包圍,但是,在教堂守軍的強大火力下,這種爭奪乃是以數以千計的人命作為代價的。

  藍羽軍當然不可能讓這兩條生命線被切斷,所以楊夙楓也調集了所有可能調集的兵力堅守著這兩三條街道,以保證教堂的傷員還有后方的彈藥可以順利的運輸。

  “楓領,這兩座教堂簡直是絞肉機。”沈凌云感慨地說道。從望遠鏡里面看過去,教堂的西面、南面和北面的空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穿著黑色制服的塔林王國軍隊官兵的尸體,有些還重重疊疊的,最保守的估計,沒有五千也有四千,各種破爛的千瘡百孔的軍旗橫七豎八的倒在那里,更加增添了戰場的悲壯和凄涼。

  “是的。它們本來就是絞肉機。”楊夙楓平靜的回答。內心里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埃德斯特羅姆真的要不計死活的和自己拼個你死我活?

  忽然間,背后海面上傳來的隱隱約約的槍聲和炮聲驚動了楊夙楓,他迅速的將望遠鏡轉向尼斯海,臉色微微一沉,低沉的緩緩的說道:“海霸天來了。”

  沈凌云急忙舉起望遠鏡,果然看到,在距離尼斯港碼頭大約四五海里的地方,在海天一色之間,陸陸續續出現了大量的北海三角形快速帆船,帆船上掛著骷髏和刀劍的黑色三角旗,正是海霸天的海盜艦隊。他們一字排開,封鎖了整個海面,切斷了尼斯港船只的出入航道,那些運送難民的船只在他們的殘忍而猛烈的攻擊之下,紛紛掉頭重新回到港口,而少數不幸的,則被擊沉,船上的一切人員和物資也從此消失在尼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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