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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今日開始魔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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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高德政,當年于在下有恩。”

  靖德宮很大,劉桃之一邊在前面走,一邊不回頭的跟高伯逸輕聲說話,就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般。

  劉桃之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我不會害你。

  “嗯,劉公乃是長輩。”

  高伯逸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

  “陛下多疑,今日你若忤逆他,恐有性命之憂。他給你的權力越多,就會越多疑。你父高德政,曾經也是很受陛下信任的。那高岳善于用兵,為人謙和,也是猝然暴死。

  其間緣故,你要好好思量。你心中的是非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心中的是非,明白么?”

  劉桃之帶著高伯逸來到小小的寢宮前,指著關著的小門道:“我就送你到這,等會你也從這里出來,我就在此等著你。”

  他那平靜如古井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不過高伯逸知道,劉桃之提醒自己是出于情分,但他絕對會完完整整的執行高洋交代的任務。

  高伯逸瞥了自己腰間的白云劍一眼,瞬間了然。

  若是等會不能讓高洋滿意,估計就要靠這把劍來打敗劉桃之,若是打贏了,大概能茍活下去,然而權勢和現在獲得的,就想都不要想了。

  “謝劉公提點。”

  高伯逸拱手行禮道。

  “去吧,莫要讓陛下失望。”

  劉桃之把“失望”二字咬得重重的,拍了拍高伯逸的肩膀,轉身就走了。

  長安東城韋府書房里,楊堅與韋孝寬二人下象棋對弈,一邊下棋,一邊商議國事。城內年味漸濃,只是普通人的新年,跟他們這些肉食者是無關的。

  若是成長壯大,他們的每一天都是過年。

  若是江河日下,則惶惶不可終日,過年也無甚滋味。

  “陛下有取洛陽之心么?”

  韋孝寬拱了一步卒子,沉吟片刻問道。

  “確實如此。”

  楊堅也拱了一步卒子,目前棋盤上韋孝寬稍占優勢,他卻也不是沒有機會。總之局面比較焦灼。

  “若是從軍略上說,此舉乃是下下之策!”

  韋孝寬毫不客氣的說道:“不若修生養息幾年,繼續攻打平陽一線,拔掉平陽(山西臨汾),以汾水關為邊界。

  到時,一旦晉陽有事,可以派奇兵突襲鼠雀谷,一舉攻克晉陽!

  晉陽一破,齊國便是冢中枯骨而已。”

  平陽是晉陽在鼠雀谷外的前哨據點,本身也是大城,地位類似于的蒲坂城于長安。汾水關在平陽以北在鼠雀谷以南,扼守著鼠雀谷的入口。

  而從鼠雀谷南面入口進入,北面出來之后,就直面晉陽!

  因此鼠雀谷雖然是很窄很險要的小道,卻并非是什么暗道,乃是從西面攻略晉陽的必經之路。

  也就是說,北周要攻略晉陽,要先把鼠雀谷以南臨汾盆地的北齊勢力連根拔起,然后等待機會,等晉陽防衛空虛的時候,一舉攻克晉陽。

  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在三年五年當中都難以分出勝負來。

  “六鎮鮮卑,視晉陽為大本營。若是以晉陽為目標,對方勢必拼死反抗。同仇敵愾之下,我們勝算太低了。”

  楊堅感慨的說道。

  他不是很懂軍略,但是他很明白人心。

  攻打鄴城,北齊的核心軍事力量六鎮鮮卑軍戶,他們都會有所保留,未必盡全力。因為鄴城是河北漢人世家的精華之地,人文薈萃之地。

  與六鎮起家的軍戶們關系不大,他們不會有切膚之痛。

  而攻打晉陽,你是在掏六鎮鮮卑的老巢!鮮卑軍戶絕對會人人上戰場,全民皆兵跟你拼命!

  如果高伯逸在此地,一定會對楊堅大為嘆服!因為歷史上哪怕高瑋胡搞亂搞,蘭陵王和斛律光都殺了,到最后周軍攻打晉陽的時候,都差點被晉陽鮮卑軍戶們反殺了!

  “確實如此,其實陛下有些操之過急了。”

  韋孝寬不看好,卻并沒有說不行。

  “洛陽乃是天下之中,拿下以后,對彰顯周國國威,好處不言而喻!”

  楊堅將“車”下底吃了韋孝寬的“象”,面色嚴肅的說道。拿下洛陽,代表著北周與北齊之間的戰略態勢徹底逆轉,進入了戰略進攻階段。

  “確實,如果攻占洛陽,可在此地屯扎重兵,無論是攻打南陽,或是鄴城,或是晉陽,都游刃有余。

  洛陽一丟,河陽三鎮失去支撐,也會不戰自潰。”

  韋孝寬慢悠悠的說道。

  洛陽怎么可能不是好地方?

  問題是你要吃得到,還要守得住才行啊!

  這就好比說潘姓金蓮妹子人人都知道貌美如花,只是你有這個福氣消受么?

  “聽聞如今齊國北方世家與六鎮鮮卑勢同水火,各自占據了鄴城與晉陽,這或許是破局的關鍵。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韋孝寬瞇著眼睛,吃掉了楊堅的一個馬,然后將軍抽車!

  楊堅絲毫不在意棋盤上的勝負,他壓低聲音問道:“什么時候合適?”

  “高洋駕崩之時。”

  韋孝寬嘴里吐出六個字。

  靖德宮破敗得很,唯獨寢宮的臥房,布置一新,而且里面暖烘烘的了還燒了壁暖,高伯逸一進來,就感覺自己穿多了。

  “你是誰?”

  床的帷幕里傳來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聽起來不過二十多歲。

  聲音里帶著不安和恐懼,她在里面似乎看不清外面的人長什么樣。

  高伯逸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掀開了帷幕,然后愣住了。

  火光映照之下,此女容色晶瑩如玉,面若桃李,卻又神色慌張。

  體態如花樹堆雪,環姿艷逸,卻又不安的微微扭動著。嗯,因為她的手腳都被人捆起來了。

  羞惱中帶著一絲無奈,那樣子滑稽又還帶著些許嬌憨。

  更重要的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那種貴氣,無論她現在是如何窘迫,也是揮散不去。

  此女一看就是少婦體態,身上早已不見少女獨有的生澀。

  一雙柔弱的大眼睛哀怨的盯著高伯逸,似乎在說:你把我放了好不好?

  “怎么是你?”這女人疑惑問道。

  “劉桃之抓你來的?”

  高伯逸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反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我是……”

  這女人剛想說話,高伯逸就捂住她的嘴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問我是誰,你不知道最好。”

  “可我知道你是誰啊!”

  手腳被捆著的女人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不,你并不知道我是誰。你的眼睛被布蒙著,什么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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