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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高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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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竟然是他!

  衛洛瞪大了雙眼,一瞬不瞬。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再見高軼時,他是這樣的身份。

  奇怪了,他以前不是還刺殺過齊太子嗎?

  看到這個萬萬沒有想到的人,衛洛實在太吃驚了。吃驚之下,她竟是垂下了掩著小臉的大袖,睜大一雙滾圓的墨玉眼,骨碌碌地看著高軼——她渾然忘記了,自己還在裝哭呢。這樣雙眼溜圓,神光熠熠,哪有半分傷過心的模樣?

  公子涇陵瞟到她這模樣,嘴角便連連抽動了幾下。不知不覺間,他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抹笑容。

  緩緩收住笑容,他垂下眼斂,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且傳藥公。”

  一侍婢連忙膝行而前,伏身向他應道:“然。”

  “婦人之事,我自有主張。”

  那侍婢再次應道:“諾。”應過后,她小步來到藥公面前,雙手一叉。

  這個禮一行,是表示她代公子傳言。當下藥公等人都嚴肅起來。

  侍婢叉著雙手,學著涇陵公子的語氣說道:“公子言,婦人之事,他自有主張。”

  一話說罷,她向著眾人盈盈一福,倒退著側身回到涇陵公子的身邊。

  眾賢士聞言轉頭看向藥公。中行公嘆道:“公子怒矣!姬已贈出,況她還以厚禮回贈舊主,感謝公子恩義。如此之時,再生事端實顯公子心狹且毒,竟不能容于一婦人。”

  連剛剛駁斥過衛洛的儒士也點頭說道:“此姬并無惡跡,公過矣。”

  連他也直指藥公行為太過了。

  藥公臉色一沉,他也不和人辯駁,只是垂下雙眼,做養神狀。見到他這個模樣,眾賢士便不再多言。

  衛洛那雙墨玉眼骨碌碌轉了一會后,猛然記起自己還在演戲。于是她連忙再次伸袖掩住了臉,只是那衣袖向外挪了挪,一雙杏眼透過縫隙繼續向高軼張望著。

  齊公子軼在眾人地注目中,大步向齊人一席走來。不一會,他便來到齊席首排。眾齊使看到他過來,連忙依序向后退去。然后,他施施然地在義信君的身側坐下。

  他一坐下,跟他上席的一些老臣和劍客中的著名人物,也在他的身后坐下。這樣一來,義信君帶來的人不得不再次讓位。

  只是一轉眼,齊國的隊伍中,便分成了兩派。而齊的首座上,也坐著兩位權貴。

  衛洛舉著袖子擋臉擋了這么久,著實有點累了。于是,她低著頭,慢慢放下袖子。沒辦法,她臉上沒有淚痕,這樣低頭可以掩飾一下。

  只是頭雖然低著,她一雙眼睛卻依然骨碌碌的,好奇地透過眼睫毛,打量著高軼。

  她如此明艷照人,任何人一見,都會被她吸引了去。可高軼自進場后,清俊的臉上只是帶著淡笑,瞟過她一眼后,便盯向義信君,然后,不再向她看來。

  衛洛還在驚詫時,她突然感覺到身后的義信君軀體有點僵硬,不似剛才那么放松。

  衛洛心中一緊。

  她連忙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到了義信君身上。

  義信君美艷冷肅的臉上也帶著笑,桃花眼中寒光四射,持著酒樽的手,也穩穩的,沉凝無比。

  突然間,衛洛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流。

  她更老實了。

  于是,做為義信君的女人的她,又向義信君靠緊了一些。

  公子軼縱然是故人,又對她曾有相助之德。但是,她現在已是義信君的人。如果他和義信君之間是對立的,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出發,她都必須顧及義信君的顏面。

  這時,人群的低語聲中,有幾句對話傳到了衛洛的耳中,“聞公子軼本庶子,流露江湖多年。二三年前,還曾刺殺過齊太子。”

  “咄!往事何必多言?齊太子年前病死,齊侯老矣,幼子不過周歲。公子軼為侯血脈,自得舊臣看重。”

  “噫,齊國不寧矣。”

  一聲又一聲的議論傳到了衛洛的耳中。

  正在這時,公子軼轉過頭來,他清俊的臉上帶著冷笑,徐徐說道:“聞君為懷中之婦,居然傾兩城相換?”

  義信君也是微微一笑,清冷地回道:“公子有話直言。”

  公子軼的笑容更冷了,他不屑地瞟了衛洛一眼,在對上她的墨玉眼時,他微怔了怔。轉眼,他便收回目光,緊緊地盯著義信君說道:“君之兩城,雖為封地,實是齊之疆土。君以齊之疆土換一晉國婦人,果然目中無齊啊!”

  這句指控很嚴重!

  這話中也含著很深厚的敵意。

  衛洛聽著聽著,身子又向義信君倚了倚。

  她現在真的很明白了,義信君為了她,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感覺到她的挪動,義信君以為她害怕了。當下伸臂把她一摟,溫柔地朝著看了一眼,伸手把她的腦袋壓在懷中,把她藏了起來。

  然后,他冷冷地瞟向公子軼,淡淡地說道:“義信如此行事,公子應當歡喜才是。若義信不出差錯,公子怎能收得群臣之心?”

  果然是劍拔弩張!

  衛洛被義信君摟得太緊了,都喘不過氣來。她雙手扒得他的手臂移開了一些,伸出小腦袋來,轉動著骨碌碌的墨玉,紅著小臉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她終于呼吸平緩后,抬頭間,對上公子軼的目光。這一下,她清楚地看到,他看向她的眼神由疑惑和不屑,轉為驚艷。然后,他迅速的回過神去,冷冷地煞了她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見到公子軼這個模樣,衛洛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縱使這男人對她有明顯的惡意,她卻知道他是故人,惱不起來。

  齊國兩位權權貴的暗流涌動,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看得出來。

  安靜中,一陣香風飄來。

  這香風很好聞,與夜風吹來的桃花梨花香相互混合,沁人心脾。

  環佩清響中,腰間佩滿寶玉的蔡姬娉娉婷婷地滑行而來。那滑行的姿勢,腳不動而長袖飄飛,雖然做作卻是極美,蔡姬很是喜歡,因此,縱使不是舞蹈中,她也這般滑行著來到公子涇陵的身邊。

  兩個侍婢見她過來,連忙把她的塌幾擺在離涇陵公子下首,距離他三步,靠近眾塌處。侍婢們擺塌時,蔡姬一雙妙目,盈盈的,含著無窮期待地瞅著他。雖然沒有開口,那眼神中分明有著千言萬語,仿佛是盼他垂憐,更仿佛是求他把自己的塌幾與他同排而擺。

  她的這種眼神,只要是男人便可以看懂。當下,眾公子紛紛盯向公子涇陵。一雙雙眼神又是妒忌,又含著男人間都懂的取笑。

  對上蔡姬的這種盈盈秋波,公子涇陵卻只是微微一笑,便漫不經心地飲起樽中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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