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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 一帖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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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一帖啞藥  林依兩口子吃了一驚,雙雙站起身來,趕往前院。他們到時,楊氏已出面,喝住了桂花,叫她與小扣子、流云等人把田氏放下來,抬到床上,又使人去請郎中;待得一切有條不紊地辦完,才回身與林依兩口子道:“你們的弟妹,大概是思念亡夫心切,想隨了去。”

  林依并不知田氏的心思,也不知她做的那些事體,因此很有些同情她,暗嘆一聲,就要進去看她,但卻被楊氏和張仲微雙雙拉住,道:“你懷著身子,別沖撞了。”

  林依只得停住了腳步,扶著張仲微的手回房。田氏生起未卜,她無心再吃糕點,便命楊嬸把碟子收了下去。

  張仲微站在門口,朝前面張望,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上吊了?”

  林依也奇怪,這半個月,大家都在忙青苗的親事,并不曾有人去理會過田氏,她能有甚么想不開要自縊的?

  兩口子正在猜測,桂花竟來了,上前磕頭。

  林依奇道:“你不去照料三少夫人,到后面來作甚?”

  桂花朝外張望一時,見四下無人,便道:“二少夫人,婢子有事稟報。”

  林依見她神神秘秘,索性叫張仲微把廳門關了,讓她仔細講來。桂花沒有辜負林依的“期望”,從田氏思嫁,一直講到私會時昆,還道:“我看那把團扇著實可疑,自從被大夫人收去,三少夫人就魂不守舍。那日青苗姐姐出嫁,三少夫人哭了宿,又接連好幾天沒進飲食,方才我正想去勸她吃些湯水,卻發現她尋了短見。”

  私會時昆,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桂花為何挨到現在才來告密想必是今日見了田氏凄涼,想以此討好林依,改投明主。

  林依微微笑著,叫張仲微進屋抓了一把錢賞給桂花,謝她實情相告。桂花攥著錢,正高興,就聽見林依問道:“你手上的鐲子哪里來的?”

  張仲微眼里似能冒出火來,插了一句:“是謝你帶她去見時昆罷?”

  桂花臉一紅,沒作聲,默認了。又辯解道:“二少夫人既然把我給了三少夫人,那她就是我的主人,主人有令,我豈敢不從?”

  確實,雖然林依才是當家主母,但認真說起來,桂花乃田氏的丫頭,是該聽她的話。林依雖不齒田氏的行為,但少不得要替她掩蓋一二,遂責罵桂花道:“一派胡言,三少夫人向來貞潔安靜,立志守節,豈會做出這等事來?定是你這妮子偷了她的鐲子,怕被責罰,為了拿住她的把柄,這才蒙蔽主人,誘她去與男子相會。”

  桂花沒想到林依竟變了臉,望著手里的賞錢,呆了。

  田氏私會時昆的事,雖不是桂花的主意,可也與她脫不了干系,這丫頭是學過規矩才來張家的,不可能不懂得寡婦幽會的厲害,定然是貪圖錢財,這才暗助田氏,做出這等丑事來。

  張仲微十分在意張家的顏面,對桂花怒目相視,無一絲一毫同情,疊聲喊人,要拖出去打死。

  林依皺眉道:“家里有病人,我又懷著孩子,怎好見血光,再說傳出去也不好聽。”

  張仲微問道:“那怎么辦,難道就輕饒了這婢子”

  林依先將楊嬸喚進來,叫她拿抹布塞住了桂花的嘴,免得她嚷嚷,再命楊嬸將其送往楊氏處,道:“雖然我當著家,但此事重大,又關聯著三少夫人,還是請娘親定奪的好。”

  張仲微贊同,扶了林依,也朝前面去。

  楊氏見了口塞抹布,反剪雙臂的桂花,再看后面跟著張仲微夫妻,心里隱約明白了大概,當即遣散下人,關起廳門,只留下流霞侍候。

  林依將方才桂花告密的事講與楊氏聽,又叫流霞取走抹布,來對口供。楊氏聽后,望著桂花冷笑道:“這妮子想賣主求榮攀高枝呢。當咱們個個都是傻子?”

  林依道:“教唆主人的婢子留不得,但弟妹躺在床上,我不好私下處罰她的丫頭。”

  楊氏道:“你才是當家人,罰她都罰她,何況她的丫頭?”

  林依聽出楊氏語氣里帶著氣惱,不知是氣田氏私會時昆,還是氣她尋了短見,忙道:“那我尋牙儈來賣掉,丫頭也是錢呢。”

  楊氏卻緩緩搖頭,盯了桂花好一陣,道:“你去尋牙儈,這丫頭明兒再與你送來。”

  林依不解其意,但既然楊氏有吩咐,她便聽從,打發楊嬸去請牙儈做準備,明日來領人,順路另捎幾個小丫頭來瞧,補上青苗和桂花的缺。

  晚上,前面院子傳來消息,稱田氏留了半口氣,楊氏卻不甚上心,也不知能不能挺過去。

  二日,楊氏將桂花送了來,卻已是啞了,林依這才明白,留的這一夜,是去灌啞藥了。這手段雖毒辣了些,但卻是桂花自找的,她當初引田氏去見時昆,就該料到有這下場。

  張仲微也認為楊氏處理得當,灌了啞藥,就免得桂花賣出門還胡言亂語,敗壞張家名聲,影響他的仕途。

  牙儈到張家來領人,又另帶了幾個小丫頭,約莫十一二歲大,林依嫌太小,便叫她改日另挑好的來。

  家里一下子少了兩個丫頭,使喚人手明顯不夠,林依只得先就近雇了兩名粗使媳婦子,一個負責灑掃,一個負責洗衣。

  如此過了兩三日,田氏仍舊沒有好轉,楊氏便與林依商量,要把她轉到尼姑庵去養病,免得弄得家里死氣沉沉。沒想到,這話傳出去不到三天,尼姑庵還沒尋妥,田氏卻慢慢好了起來。

  楊氏見田氏好轉,氣得不輕,料定她是害怕尼姑庵清苦,才好了起來,之前要死要活,只是做給人看的。

  田氏醒轉后,發現桂花不見了,忙向送飯的小扣子問緣由。小扣子回答她道:“三少夫人丟了銀鐲子都不曉得?那妮子私藏了你的首飾,被二少夫人知曉,二少夫人稟過大夫人后,尋牙儈來賣掉了。”

  銀鐲子?田氏慢慢想了一想,大驚失色,難道是她私會時昆的事被察覺了?可這事兒并無他人知曉,林依是怎么查到桂花那里去的?她哪里曉得,這是桂花一心想換人,自個兒捅出去的,也不知叫作聰明反被聰明誤,還是叫作面兒上聰敏,內時愚笨。

  田氏越想心里越害怕,怪不得她躺在床上這幾日,楊氏不聞不問,敢情是真的想讓她死。

  小扣子見她遲遲不動筷子,不耐煩起來,催道:“三少夫人,你如今不招人喜歡,沒見著流云她們都不肯送飯來了?也就我可憐你,來一趟,還不趕緊吃,耽誤了我做工,我下回也不來了。”

  田氏如今四面楚歌,不敢執拗,連忙抓起筷子扒了幾口,便稱自己吃飽了。小扣子收拾了碗筷要走,田氏卻攔住她問道:“二少夫人這會兒在哪里?”

  小扣子是楊氏調教過的,可不比桂花,道:“我一個丫頭,哪里曉得主人家的行蹤。”說完端著托盤就走了。

  田氏茫然無助,呆呆坐了一會兒,決定主動去找林依,拐彎抹角問桂花的事,探探口風,也好曉得楊氏想怎么處置她。

  她拿定了主意,習慣性地去頭邊取扇子,不料卻摸了個空,登時心碎,將那眼淚又流了兩行。

  田氏抹了淚,推開窗戶,朝外張望一時,見楊氏不在廳里,臥房的窗戶又關著,想必瞧不見她,便提著裙子溜了出去,直奔二進院子。

  此時,林依正在院子里挑人,大小丫頭站了一地,楊嬸和牙儈都在她跟前侍候。田氏躡手躡腳走過去,行禮,喚了聲:“二嫂。”

  林依抬頭,忽地瞧見她脖子上的勒痕,嚇了一跳,待看清是田氏,奇道:“弟妹不在你房里養病,出來作甚么,小心吹了風,更添癥狀。”說著不等田氏接話,就命楊嬸把她送回去。

  林依待田氏一向都客客氣氣,從未這樣不給面子,田氏一時愣住了,任由楊嬸扶了胳膊朝外走。她哪里曉得,因她起過害青苗姻緣的心,林依恨著她呢,言語上刻薄,還算好的,只恨不得將她趕出門去。

  田氏被硬扶著走了幾步,回過神來,使勁掙扎,回頭沖林依道:“二嫂,你賣了我的丫頭,總得許我再挑一個。”

  林依想斷然拒絕她的要求,便牙儈和那些丫頭都在跟前,她不想傳出妯娌不和的傳言,只好叫楊嬸扶田氏過來,抬了把椅子讓她坐。

  田氏只是想尋林依私下講話,并非要挑甚么丫頭,因而還算安靜,不論林依問甚么,都只點頭稱好。

  林依看著她就來氣,一時性子起來,她叫好的,反而不留,如此任性一番,竟又沒挑著丫頭。還好牙儈見多了挑剔的主顧,不以為怪,帶著丫頭們退下,稱改日再來。

  牙儈離去,田氏終于等到了與林依獨處的機會,忙道:“二嫂,難免且屏退左右,我與你說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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