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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9章 保持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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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幫不知所謂的傻逼,還有沒有一點獨立思考的能力了……”

  陋狗低頭觀察著那些愚蠢渺小人類的狂熱祭拜,雖然表面上在罵,但在暗地里,卻是相當享受這種萬民敬仰、狂熱崇拜的感覺。

  它甚至在身下幻化出一座一百單八品的血色蓮臺,將自身置于蓮臺之上緩緩旋轉,周身瘋狂亂舞的無數觸須,也耗費了不小的力氣收攏梳理,化為自每一瓣蓮花內射出的血色霞光,最終沒入到血書本體,轉化融合,交匯歸一。

  就像是一尊真正的神佛,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受到億萬生靈的虔誠膜拜。

  忽然間,一點漆黑墨色自血色光芒中心悄然出現。

  并且迅速擴張著范圍,將一瓣瓣蓮花都浸染成了純粹的黑色。

  心神俱醉的陋狗終于發現了恐怖黑色對自身力量的侵蝕與污染,下意識地就想要抽身離開。

  但它又有些不舍得現在的這種感覺,因此便稍稍猶豫遲疑了那么一個剎那。

  就是這么短暫的的猶豫,恐怖黑色就如同火上澆油,轟然暴漲。

  從只有幾片蓮瓣被侵蝕,轉眼間便已經將超過一半的蓮臺變成了純粹的黑色,而且還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著整個蓮臺蔓延。

  陋狗大驚失色,急切間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那些黑色完成切割分離,頓時便肝膽俱裂、完全亂了陣腳,眼睜睜看著整個蓮臺瞬間變黑,下一刻便要延伸到自己的本體血書之中。

  在這種生死一線的要命時刻,它所想的反而不是自己該如何脫險,而是將全部思緒全部凝聚在了自家老爺的身上。

  然后沒有任何遲疑地發出了那聲吶喊。

  “陋狗危矣,老爺救我!”

  山腰小村、石屋小院。

  顧判在聽故事。

  講故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線峰斷湮神座。

  “在那個雨后的夏夜,月亮朝著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便驚恐尖叫著跑回了家,喊家中長輩去看眨眼的月亮。”

  “但是,我的父母不相信我,覺得我是在故意捉弄他們,還拿起順手的東西狠狠地把我打了一頓,只有當時還不到5歲的弟弟相信我說的話,就像他相信我曾經講過的每一個瞎編的故事一樣。”

  顧判靠坐在第四巡查使搬來的躺椅上,閉上眼睛緩緩搖晃起來,“挺有意思的故事,你接著說,我認真聽。”

  一線峰神座點點頭,便接著說了下去,“我的弟弟很興奮,就和我一起出去看月亮如何眨眼間,但是在那天晚上,我們在屋外站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月亮眨眼。”

  “可是他仍然相信我說的話,堅信月亮以后還會眨眼睛的,就像我小的時候,也是相信村子外面的那片小樹林里有吃小孩的妖鬼,從來不敢一個人靠近樹林半步。”

  顧判聽到此處,不由得笑了起來,“小孩子的純粹與童真,只有當他真正長大之后,才會被各種各樣的現實碾碎吞沒。”

  一線峰斷湮神座低低嘆了口氣,語氣在這一刻變得有些低沉,“我弟弟,他永遠保持住了自己的童真。”

  “因為就在我們捱不住越來越沉重的睡意,準備要回屋睡覺的時候,天上的那輪月亮,它卻又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月亮眨眼的一瞬間,整個天地猛地黑了一下,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我自己,不知所措站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中央,直到月亮再次亮起,才終于恢復了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有我的弟弟,那個因為相信我的話,才陪我一起出來看月亮的小孩子,從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不見了。”

  顧判眉頭皺起,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永遠消失不見了?”

  “對,永遠消失不見了。”

  斷湮神座又是一聲長嘆,“而且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甚至已經沒有了關于他的一切記憶,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月亮變成一顆眼球,還在對著我眨動……我就像是瘋了一樣,講給父母聽,講給其他人聽,告訴他們關于弟弟的事情,關于月亮的眨眼,可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話,都把我當成了一個傻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便記憶錯亂,精神崩潰的傻子。”

  “于是我再沒有再和別人講起這件事,因為沒有人會相信,而且也就真的像他們所說的一樣,變成了一個整天不務正業,只會一個人胡思亂想的傻子。”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記憶也出現了模糊,不管是關于弟弟的存在,還是那個夏日雷雨過后的詭異月亮,都不再清晰可見,以至于自己都經常會懷疑,我真的有弟弟嗎,月亮就是那個清冷皎潔的月亮,它怎么可能會對著我眨動眼睛?”

  “為了使自己不會忘記,我便將還能記起來的內容一遍遍記錄下來,每天都對自己強調暗示,我寫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往事,而不是毫無根據的憑空臆想。”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也一直生活在自我懷疑與分裂之中,甚至開始了越來越厲害的自殘,直到又一個夏日的午后,烏云匯聚,雷雨交加的時候,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相互交織,相互沖突,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在大雨中狂奔至河邊,準備跳下去一了百了。”

  顧判聽得津津有味,下意識地便去尋找酒壇。

  卻發現那只烏龜早已經被自己一口一口吃了個干干凈凈。

  于是便頗為遺憾地擺擺手,示意斷湮神座繼續向下說。

  “就是在那一天,我遇到了上一代的一線峰神座,也是我的師尊。”

  “他老人家在見到我的那一刻,甚至表現得比我都更加驚訝,驚訝于我為什么還沒有死掉,更是驚訝我竟然能一直保存著早該忘卻的記憶。”

  “于是我便被帶回了一線峰,那時的我剛剛十五歲,算是一線峰年紀最小的門徒,開始了跟隨眾位師兄師姐修行的時光,也再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自己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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