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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涸澤而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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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著自家老爺的第二次詢問,陋狗頓時愣住,無法回答已經超綱的問題,頓時羞愧難當,展開封面飛回到御靈宗俘虜面前,粗暴地在他眼前飛快刷出兩行血紅大字。

  “你,抓緊隨我去見老爺!”

  “一會兒老爺問你話,一定要如實回答,若是你小子膽敢有半點兒欺騙和隱瞞,小心狗爺我的厲害!”

  盞茶時間后,顧判停止了詢問,將御靈宗年輕弟子交給一頭天人尸傀看管,自己則落到地面,找到一片還未長成的靈田,深入其中研究了很長時間,才繼續踏上了北返的旅程。

  這一次他飛得不高,也并不快,路上一直都在俯瞰觀察大地上出現的變化。

  新的土地兼并,已經開始了。

  種植著靈種的靈田正在緩慢而又堅定地吞食著可耕種土地,乃至于森林的面積。

  雖然目前的靈田只能在天地靈元潤澤之地出現,但一旦播撒上靈種之后,便會對周圍大片土地產生虹吸效應。

  可以說是種植了一小片靈田,周圍的大片區域都將被慢慢吸收吞噬走養分,變成連最耐活植被都難以生存的荒蕪之地,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休養生息才能恢復過來。

  如此一來,森林良田大規模被毀就變成了無法逆轉的事實,而所帶來的,便是那些人上人可以更加方便快捷地吸收天地元氣而已。

  至于無法練氣筑基的普通人的死活,他們并不在意,或者說是毫不在乎。

  站在顧判如今所處的位置和角度而言,他對于這種變化是并不認可,或者說持反對態度的。

  只不過他反對的并不是靈石靈田的出現,而是這種不管將來,打破底線的做法。

  自從靈元復蘇,天地變化以來,尤其是隨著超凡脫俗的修行者群體數量的增加,實力的不斷增強,他們和普通凡人之間的鴻溝,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能越來越大,而不會越來越小。

  所以說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如今封建大魏王朝的社會階層必定產生一次新的大規模割裂。

  修士地位一步步升高,直至最后站到普通人難以企及的的云端之上,也必將成為大勢所趨的歷史變化過程。

  對于這一變化,他早有預料,也并不想管得太多太深。

  在顧判看來,雖然以他現在的高度層次,就算是強行壓制天地間的所有修行者,讓他們必須和普通人一樣生活,也并不是真的做不到。

  若是真要實施起來,他完全可以通過再造金紋戰蜂大軍,紅衣思之如夢洗腦,乾元主體意志從旁協助,再加上親自出手鎮殺“刺頭”,如此多管齊下的方式實施壓迫。

  長了不敢說,但只要天地沒有更大的突變,壓他們個幾十上百年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

  何必呢?

  修行者群體伴隨著天地變化的大勢出現了,這是無法改變的的事實,那就讓他們出現好了。

  當這一群體掌握了足夠強大力量的時候,必定要為了自身爭取更大的利益,還會讓他們這一小部分人凌駕于其他普羅大眾之上,這也是隨天地大勢變化而改變的必然趨勢,所以就讓他們高高在上好了。

  因為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間,雖然都有同一個人字,但事實上已經不能算是同一個物種了。

  或許比老虎和山羊之間的差距還要更大。

  如果非要去搞一視同仁,非要在強硬壓迫下制造平等,內里的矛盾也不可能消失,而是一直都在積累,不知何時就會突然爆發出來一次……

  所以說他從一開始采取的便是堵不如疏、軟硬兼施、分化引導的方法,來對待這些修行者群體。

  想要達到的目的便是在他和紅衣的坐鎮下,讓這種割裂的變化更加緩和一些,而不是去完全阻止這種變化的產生。

  但是很可惜。

  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

  割裂已經出現了。

  并且正在朝著失控的方向大步前行。

  修行者們凌駕于俗世眾生之上,這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這種太過漠然無情的心態,以及太過愚蠢短淺的目光。

  他簡直是難以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想法。

  只剩下一句甘霖涼可以說得出口。

  這幫蠢貨,不知道什么叫做可持續發展,難道還不知道什么叫做涸澤而漁嗎?

  就照著這種靈田種植方式,用不了多少年就會把不知道多少耕地變成荒漠,到時候那些普通人成片成片的餓死了,對他們又有什么好處?

  就連許多黑心資本家都知道割韭菜要一茬一茬的割,最好不要一鏟子下去把根全刨了。

  這幫蠢貨已經擁有了超凡脫俗的力量,竟然會如此的沒腦子,實在是讓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百思千思也不得其解。

  不過在一陣感慨過后,顧判便將有關靈田靈石的事情放到了一邊,并未在上面投注過多的時間和精力。

  只是將其記錄了下來,準備等回到京城之后,再安排人去解決。

  因為在整個天地變化,在太陰九幽面前,這件事情實在是優先級不夠,就好比是整個山可能都快要炸了,那么山里面的狼群到底要將羊群怎么殺戮,都不是守山人最需要深入考慮的事情。

  一日后。

  顧判緩緩落在了大魏皇宮,勤政殿門前廣場之上。

  同一時間,京城郊外被迷霧所籠罩的莊園忽然顯形,內里古宅張燈結彩,大放光明。

  這兩個消息猶如狂風暴雨,瞬間席卷整個京城,并且第一時間在所有四家六宗修士心中掀起一場滔天大浪。

  御膳房前所未有地忙碌了起來。

  掌勺的御廚拿出渾身解數,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甚至比伺候魏帝許徵元都要加倍努力,在最短時間內將席面做了出來,然后交由白公公親自傳膳,擺在了勤政殿之中。

  許徵元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盡管才喝了不到一壺,眼中卻已經有了掩飾不住的醉意,就連開口說話都隱隱有些顫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顧判把玩著手中光滑的瓷杯,緩緩呼出一口酒氣道,“此次歸來之后,走了一圈,也看了一圈,剛才又和陛下交流許久,算是知曉了如今的大概情勢……”

  說到此處,他將杯中酒飲盡,順手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露出些許莫名的笑容道,“其實和陛下說句心里話,如今不管是所謂的的四家六宗,還是此方天地的修行者和塵世萬民,都并不是我真正考慮的重點……”

  “今天過來見過陛下之后,我不日就會動身,一路向西前往千羽之湖,那里有一位老朋友命不久矣,我準備在她的大限到來之前趕過去,不管到時候救不救人,至少也要搞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會死,如果會死,又是誰要讓她死,讓她以一種什么方式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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