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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殘留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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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無邊無際,無知無覺又無思無感的黑暗……

  真的是讓人壓抑煩躁,整個心靈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陰霾,被無盡的黑色拖動著,拉拽著,一點點朝著名為絕望的深淵墜落下去。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他已經上升到了不知道多高的高處,都無法望到這片黑暗的盡頭,無法尋找到哪怕一絲光亮存在的痕跡  顧判居高臨下,透過雙眸深處燃起的猩紅火焰細致觀察著眼前讓人絕望的黑色。

  片刻后,他猛地瞇起眼睛,驚訝于自己如今新的發現。

  原來這并不是黑暗,而是數不清的煞氣怨氣,以及從無盡絕望中衍生而出的殺意……

  就在這一刻,他依稀在視線盡頭發現了一點若隱若現的光芒,在這些凝聚為黑暗的煞氣與怨氣之中顯得分外珍惜。

  那是什么東西?

  顧判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隨即意隨心動,帶動著他向著那點若隱若現的光亮“游動”過去。

  他感覺自己在無邊無際的黑色液體之中游動,冰冷森寒的觸感從感知的每一個部位傳來,就像是將整個身體浸泡在冰水之中,幾乎連靈魂都要凍結的低溫。

  不知道游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游了多遠距離,或許只是短短的一瞬,他終于來到了那片光亮地帶的邊緣。

  原以為只是一點光源,沒想到在真正靠近之后卻是這樣巨大的一團光芒。

  顧判直視著前方一直在變幻著各種形狀的,有如實質的灰白光團,低下頭思索著它本來應該是個什么模樣。

  而在那灰白光團的邊緣,呆呆站著一個木訥的身影,雖然他并沒有抬頭,但顧判卻可以清晰知道,那人就是劉傳檄,青春年少版本的“劉傳檄”。

  顧判心念閃動,忽然間發現自己之前的推測很有可能是錯誤的。

  這里并不是“劉傳檄”的精神世界,而應該是當初那場血腥大戰在天地間烙下的印記。

  就在這時,一道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而來的滾滾雷音在顧判的意識中炸響。

  那么,為什么“劉傳檄”會顯得和其他那些陰兵,最大的緣由或許還是因為“劉傳檄”真正在這片烙印之中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精神印記,因此才可以在天地生變后,脫穎而出,脫殼重生。

  但是,既然真正的劉傳檄早已經從黑暗絕望之中重生,還在后面成為了神跡首領,那么如今第二次以陰兵過境形式顯現在他面前的又是個什么情況?

  難道說,如果條件方法得當,他甚至能造就第二個劉傳檄出來!?

  顧判自沉思間猛然抬頭,只看見一雙巨大到幾乎充塞整個灰白光團的猩紅眼眸正朝他看來。

  一望無際的黑暗虛空突然消失不見,整片天地間只剩下顧判、縮成一團的“劉傳檄”,以及那對猩紅的雙眸。

  意識中的被壓迫的感覺倏然散去,顧判平靜地和那對巨大的猩紅眼眸對視,片刻后得出來一個詭異莫名的結論。

  “這應該是我的眼睛……我自己的眼睛。”

  “但是這種壓迫壓抑的感覺,卻是從未體驗過的魔幻感受,我自己光憑一雙眼睛竟然就這么厲害了?”

  “呵……自己的大眼睛在看著渺小的自己?真的是奇怪到了極點的體驗。”

  在兩雙猩紅眼眸的同時注視下,“劉傳檄”那佝僂木訥的身軀似乎在一點點變得虛幻,仿佛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要消失得無影無形。

  顧判微微皺眉,瞇起眼睛,連帶著那對巨大到令人無法直視的猩紅眼眸同時眨動瞇起,思索著不讓“劉傳檄”消散不見,卻又不能脫離他控制的辦法。

  片刻后,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開始嘗試溝通聯系自己那把專屬黃金座椅。

  出乎預料的是,那把稀奇古怪的椅子竟然真的仿佛穿越了時空,悄無聲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顧判小心翼翼的控制下,來自那扇門內的絲絲縷縷灰色混沌霧氣從椅內釋放出來,然后迅速被“劉傳檄”已經變得透明許多的軀體盡數吸收。

  眼看著那具軀體越來越凝實真切,顧判也不知道即將發生怎樣的情況,因為他也是兩眼懵逼在這里瞎jb亂搞,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他唯一知道的是,要想辦法在這具烙印投影完成變化之前,將服從自己的意志給怎么樣灌注進去。

  但是,想法歸想法,怎么把想法變成現實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難做到的那一步。

  顧判思來想去,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便只能遵循內心深處一閃而過的那個最笨拙的念頭,緩緩在黃金寶座上坐了下來,雙手掐住介于虛幻和真實之間的軀體脖頸,將它拉到了自己眼前。

  依稀間,他似乎聽到了一聲飽含著絕望憤怒、以及冰冷殺機的嘶吼。

  黑暗空間撕裂了。

  這是要出去了!?

  來不及了,做什么都來不及了……

  且不說他根本還不會心理暗示之法,現在就算是會,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顧判猝不及防,心中狂罵,卻只能盯著面前那雙被灰敗填滿、充滿了憤怒與殺意的眼睛大聲怒喝罵道。

  “干恁娘!俺是恁爹!”

  他眼前一花,心中已經做出決定,出去后第一時間,第一件事就是要干掉那個家伙,反正罵都罵了,索性就收了這個經驗包算了。

  顧判剎那間回過神來,然后便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長街之上,一手持書,一手提斧,身后是在皎潔月光下閃閃發亮的黃金座椅,身體兩側是在銀色月光下或富麗堂皇、或殘垣斷壁的各種建筑。

  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靜謐平和,就如同宵禁之下普普通通的小城故事。

  顧判幽幽嘆了口氣,不再四十五度角昂首望天,將目光從那輪散發著銀輝的月亮上移開,看向了正前方幽靜的街道。

  一個身著鵝黃衣裙的女子悄無聲息出現在數丈之外,死魚一般翻白的眼睛盯在顧判身上,攏在袍袖中的雙手仿佛各自握著一枚生銹了鐵叉,在相互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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