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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 歷史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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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遠古時代的居住群落,是以氏族為單位的部落制度,點狀分布在宜居帶上。

  因為環境的舒適,再加上本身休眠時間長,清醒時間短的作息,發動戰爭相當困難,整個文明也沒有什么雄心勃勃的大人物出現。

  所以幾十萬年的遠古期間,從來沒有過統一的群落,也沒有形成過一個大國家。

  這種分裂的狀況,對一個文明的發展,實際上是相當不利的。沒有太多的交流、溝通,貿易,頂多只靠一些“吟游詩人”的聯系,文明就如同一潭死水,又何來的變革?

  也難怪在“啟迪者”出現之前的幾十萬年里,格利澤文明一直處于蒙昧無知的狀態了。但現在不同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格利澤人越來越喜歡這些優雅的、幾乎擁有無窮潛力的“藝術”!

  它們開始自發地向往“啟迪者”曾經停留過的地方——也即所謂的圣山,歌爾城!

  特別是一些聰明的格利澤人,有了新的學術發現之后,渴望與更多的聰明人進行交流。一個部落的天才數量,總歸只有那么幾個,與蠢材交流起來,如果對方聽不懂,也就不那么爽快了。

  于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大遷徙,自發地產生了!

  不得不說,這種社會的變遷非常奇特,和人類有根本意義上的不同。人類聚集在一起,是為了更好的生存,格利澤人聚在一起,卻是為了更好的探討“藝術”!

  越來越多的部落聚集在“圣山”,不僅會產生思想的碰撞,自然也會發生各種矛盾、摩擦以及相關的貿易活動。

  當人口超過五萬的時候,原始部落的規章制度、道德以及生產方式,已經不能夠容納如此多的人口了,自然需要更大的變革。

  于是,在這種歷史背景下,整個文明第一位公認的智者,名叫“甘多”的時代偉人,姍姍來遲。

  “甘多”,當時最為聰明的智者,偉大的數學家,浮力定律的發現者,農業家,歌爾城第一位執政官,引導了各種農業上的發展,養活了更多的人口。

  偉人之所以被稱作偉人,是因為它們的目光遠遠超越了時代的局限性。

  甘多深刻地知道自身文明的局限性,對比偉大的啟迪者文明,這個缺陷實在大的有點可怕。

  因為“啟迪者”從來不休息!

  而它們格利澤人卻得休眠十來天,然后才清醒兩天。大伙想睡就睡,想起來就起來。

  這種作息習慣,使得整個文明的組織性極差,連教育下一代都變得非常困難。

  試想,就連上個學,學生的清醒期都是零零散散的,怎么可能大規模地傳承知識呢?全部都依靠自學嗎?

  再加上文明的意識形態偏向于懶散,想要成為“啟迪者”那樣的強大文明,實在是……太難了。

  作為歌爾城中第一位執政官,甘多費盡心思,發布了一系列的政策,統一了度量衡、貨幣,發展農業,完善了相應的法律。

  最有爭議的,就是一項關于作息制度的政策。

  甘多認為,只有所有格利澤人的作息統一起來了,才能夠集中力量干大事,才能讓歌爾城變得更加強大!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但又特別艱難,真的很難……

  一個沒有通過暴力統一,由民眾票選出來的天然政府,能夠發揮的力量是很小的,又有多強的執行能力呢?

  目睹這段歷史的時候,張遠心中感慨萬分,文明與文明之間的差異性,實在大的有點過分了!

  地球人因為太陽的東升西落,白晝黑夜,有著天然的作息規律,根本就不需要統一。

  甚至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因為星球的自轉,有自己的作息規律。

  結果這個文明不行,行星被潮汐鎖定,外邊是永恒的黃昏,地下城市里邊永遠是光線黯淡。再加上環境比較安全,它們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

  搞什么“規律作息”,簡直就是違背本性!

  不讓人睡覺,和要命有什么兩樣!

  這位試圖違背“本性”的智者甘多,盡管為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威望甚高,但在百年的執政生涯中,也積累了不少政敵。當它強制推行統一作息的政策后,終于被政敵抓住了機會,憤怒的群眾幾乎是以暴亂的姿態,將這名執政官趕下了臺。

  “甘多”接下來的一輩子都在顛沛流離中度過,沒有部落敢接受它,也沒有部落去接受什么規律作息。

  張遠聽到周邊的兩位科學家,正在竊竊私語,“歌爾城……也就是我們外交團隊現在呆著的那一座地下城市嗎?”

  “是啊,應該是這個文明最強大的一座城市……科學與文化的中心吧。”

  歷史的前進是往返曲折的。

  直到最后……真的誕生了“規律作息制度”的時候,這位名叫甘多的智者才被后人重新正名。

  只是距離這名偉人的死亡,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張遠微微嘆了一口氣,人類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蘇格拉底被一家人民法院判處死刑,面對死亡的威脅,毫不退縮,只留下了一句名言:“現在,我們分別的時刻到了,我步向死亡,你繼續活著;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兩個結果哪一個比較愉快一些,除了上帝。”

  喬丹諾·布魯諾,面對熊熊燃燒的烈火和瘋狂兇狠的教徒們,鏗鏘有力地怒斥教庭:“在宣布對我的判決時,你們比我接受這個判決要恐懼得多!”

  在絞刑臺上慷慨激昂……

  領先半步是天才,領先一步是瘋子。超出了時代的理念,總是不那么容易被接受。

  坐在旁邊的李振東評論道:“哎,不過仔細想想也不稀奇……生命總是習慣于待在自己的舒適區,不那么愿意去改變。如果讓你平白無故白夜顛倒,你肯定也不接受。”

  “民主就是這一點不好,想要改變一個問題,必須要大多數公民的同意,實際上大多數的民眾又很愚蠢……怎么說呢,就是很幼稚、頑固。如果是獨裁政體,一下子就能強制推行下去了。”

  “獨裁?”張遠嘲笑道,“哪來的獨裁政府,只有一些治安人員,連軍隊都是零零散散的。”

  李振東道:“哎,其實我更加關注那個名叫‘啟迪者’的文明,通過一種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完全改變了格利澤文明的歷史進程。啟迪者……怎么說,應該做了一件好事吧?”

  張遠點了點頭:“一個文明狀態的好與壞,只能用熵函數來衡量,計算起來有點復雜。不過,我也認為啟迪者做了一件好事。”

  “但一顆星球的寵兒并非宇宙的寵兒。星球上的終極生物,很可能只是宇宙中的初級而已……”

  “……進化,向來只會進化到夠用,而不會進化到完美,當夠用了之后,進化就會停滯……”

  “我們人類的身體構造,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了……”

  對比地球,格利澤文明的生存壓力實在太小,舒適區又太過安逸了點,改變,非常非常困難。

  再接下來的歷史就簡單了,智者“甘多”被流放之后,因為所有人口的作息習慣始終沒有統一,總歸沒有辦法集中力量辦大事,各種混亂還在持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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